清风望着主子一脸的冷漠,暗自叹息,真不知该说主子重情还是薄情,同样是兄妹,待遇的差距却是这么自是不敢对主子的家事妄议,倒是漠北的事,的确是他们几个思虑不周,垂头请罪,“漠北那边是属下对形势考虑不周,给主子惹麻烦了,请主子责罚。”
凌玮挑眉看了他一眼,轻哼,“知道认错,还不算离谱。”摆了摆手,“行了,这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也是被人利用了。”
凌玮颇为头疼的拧了拧眉心,这事他知道清风他们几个是好意。那会他刚被逼着跟陈晓大婚,陈家想借机留在京城,朝里宫里没少掺和,前朝后宫整天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太后态度更是强硬,一度闭着母后找自己也要他跟父皇对着来,东宫里,陈晓也在闹。自己嫌烦,索性就躲到别院去了。清风他们估摸着是看不下去了,才想着搞点事情出来,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朝上朝下别整天围着那陈家的事转了,也能把自己从那群小倌堆里拉出来。
正巧那时漠北老单于过世,老单于病重的这些年,漠北多亏大皇子凤鸣监国才没出乱子,可老单于死之前却将王位传给了三皇子凤翔。这时候如果放出凤鸣病重的消息,世人都能猜到那是凤鸣不甘屈居人臣,是凤鸣夺位的前奏。漠北国内的那帮宵小必定会趁势作乱,邻国乱了,朝堂上的那帮大臣自然就不会盯着那几件家事不放了。
清风错愕,不知他这话是何意,疑惑的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凌玮望着清风一脸错愕的样子,很是好笑,“你点的那点火星,多亏了冥龙给你添油扇风,才燃得起大火。”
“什么”,清风诧异,“主子的意思是,冥龙知道那谣言是我们放出去的?后面那邪风还是他吹的?漠北现在这么乱,是他造成的?”见主子点头,更是凌乱了,“不是,那为什么呢?漠北可是他的地盘,他为什么要搞乱自己的地盘。”
“一来,跟你一样,他不想陈铭留在京城。”
“那他为何当初冷眼旁观”,清风想来就气,不等凌玮说完,便打断了,若非那时候冥龙冷眼旁观,他有必要出此下策吗。
凌玮摇头,这小子还真沉不出气,“他的冷眼旁观,一是对我轻易放陈铭进京的警告,二来,他忌惮陈铭在汝南的势力,没法硬来,也只能跟你一样,在周遭点火,没想着你先点了火,他就趁势去追风了。”
凌玮沉顿片刻,继续道,“他跟凤鸣兄妹的关系甚好,自然知道凤鸣的野心,他们兄妹俩为漠北付出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只为他人作嫁衣。凤鸣要夺王位,冥龙定会相助。这就是他要搞乱漠北的第二个理由,只有漠北乱了,凤鸣才会有机会对凤翔发难。”
清风听了,一脸的恍然大悟,想到自己竟然为他行了方便,心有不甘,冷哼道,“他都回陈家多少年了,汝南府的那些个旧臣还没搞定,亏他还好意思去漠北指手画脚的。”
凌玮笑,心了这小子是不服,“陈铭在汝南的势力是你没法想象的,那些个家臣都是当年陈太尉带去的,那时陈铭就是他们的少主。而冥龙,说到底还只是个私生子,生母又卑贱,那帮家臣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若非太后惦念着,他当初根本没法在陈家立足。”
清风听罢,也不再多说,这他自然知道,刚才也只是图一时嘴快。沉寂片刻,又听见主子的轻叹,“汝南是国中国,单陈铭在汝南城外养着的那十万精兵,连父皇都只等当做没看见,京里又有老婆子和那帮旧臣,牵涉太广,急不来,急不来。”
清风明了,主子的这话不是跟他说的,是对主子自己说的,他在劝自己不要急。这些年,主子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想来有些心疼,主子付出了这么多,却什么也不肯说,还要被自己在乎的人误解。这种伤,也只有主子能忍住了。想着便想宽慰主子几句,“主子且放宽心,陈家大势已去,纵使陈铭算计一生得到了又如何,他后继无人,唯一的一个儿子,还想着要把他千刀万剐。”
凌玮知他心意,淡淡一笑,算是宽慰他,也宽慰自己,“时候不到,陈铭再精于算计,也算计不过自己儿子。”说罢,又对清风嘱咐道,“这些都以后再说,眼下先把漠北的人撤回来,冥龙只想帮凤鸣夺位,不想把事情闹大,况且他也是个重感情的人,自然会顾着那几个贵公子。眼下最重要的是江城,定要保证凌瑄毫发无伤。”
清风知道凌瑄是主子最在意的,心里虽徘腹,可断然不敢掉以轻心,点头应下。
“倒是等漠北的事告一段落,冥龙回京后,你要派人注意着他,不要让他跟沈若兮乱说,他已然知道了我,就不难猜到芸儿了。芸儿惦念着沈若兮,别让沈若兮误会了她。”凌玮想起沐小蝶还在丞相府,冥龙回京后肯定会去找她,自然会跟沈若兮见面,难免会说起漠北的事,万一提及彩云阁,冥龙若对沈若兮合盘相告。凭沈若兮的聪慧,定会猜出之前的有些事是芸儿故意为之,立场不同,她没法理解芸儿的用意,也许还会以为芸儿是在利用她。芸儿一心待她,他怎会容许她这么猜忌芸儿。
清风应下,见他有些倦意,便退下了。
屋子里恢复了寂静,只有桌上尚燃着的烛台偶尔发生劈啪的火苗声。透过尚开着的窗户,凌玮望着漆黑的夜空,只有一轮残月,快九月了,要入秋了。
可九月,注定是不安分的一个月。
宫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若兮便禀了秦宁想要回府住几日,秦宁自然应了她。九月初,若兮便带着墨秋和小初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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