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东宫。
“锦城的鸽子回来了,袁朗已经上了南宫山庄,药谷里的吴矛也在赶回去的路上,南宫府这些天人员调动很是频繁。”凌玮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清风立在他边上,向他禀告刚从锦城传来的消息。
“江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凌玮闭着眸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辰王自打知道瑄皇子在锦城后就一直胆颤心惊的。这些年他在江城占地为王,再加上他早年做的那些事,他深知皇上不会放过他。这两年如履薄冰的,我估摸着这弦绷得太紧,快要断了。”
凌玮点头,睁开眼睛,玩味的看着烛台上跳动着的火苗。辰王是先帝的二皇子,按辈分他和凌瑄还得唤他一声皇伯父。当年先皇太子病弱,太医束手无策,京中方士称其过不了二十五岁,先帝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行事果敢,虽有时手段残忍了些,可也没做出什么出阁的事,只等太子归西,便可立他为储君。可惜他心太急,等了几年就没了耐心,提前送太子上路了。事发之后,先帝大怒,本欲将他赐死,可终念及父子情分,削去王位,贬为庶民,发配去守皇陵,终身不得入京。
父皇即位之后,大赦天下,对这位兄长也颇为仁慈,赐了江城这块富庶之地,也恢复了当年的辰王位。他本该感恩戴德,安安分分在京城过他的好日子的,只可惜,辰王终究是辰王,岂肯偏隅一角。刚恢复王位时,就没少给父皇暗中使坏,据说当年秦远将军之死,他也参了一脚。而这些年,到处招兵买马,更是肆无忌惮。
这两年知道凌瑄在锦城,行事收敛了不少,可是日日被人监视着的滋味不好受啊。而且在锦城的不止是凌瑄,还有驻扎在锦城外的袁朗和他的五万精兵,明着是说保护皇子的,可锦城在南宫府的势力范围内,有谁敢在南宫府的地盘上伤害南宫府的贵客,更何况他还是一位皇子,况且,自古以来,有谁见过保护皇子需要这阵势的。辰王自然明了这五万精兵是为谁准备的,卧榻之侧,岂能容忍他人酣睡。
凌玮估摸着辰王这些年是忍够了,凌瑄此时一动,他收到消息,自然也要反,抬眸问清风,“我记得辰王府里有瑄儿的人。”
“瑄儿”,清风听了这亲昵的称呼,暗自翻了个白眼,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出宫前,就已经派人去了,再加上早年林丞相的人,在王府内已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凌玮听了这话就放了心,也没再理他这是抽哪门子的疯,默念,“那就好,那就不怕辰王不反了。”
“三皇子这是逼辰王反啊。”,清风挑眉,暗付这一家子都是狐狸啊。
凌玮轻笑,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那是自然,辰王不反,他怎么回京。”
清风气结,不用这么坦白吧。说笑归说笑,可正事他也不敢马虎,正色问,“锦城那边,南宫府的根基太深,堂里只有些零星的势力,大小姐的生意也做得不是很顺畅,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
“不用”,话未说完,便被凌玮打断了。
清风见他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心下急了,顾不得尊卑,一屁股坐在他边上,“主子,您不能感情用事啊,堂里和彩云阁上下上万号人等着吃饭呢。”
凌玮冷睨着他,轻哼,“这些年,我没饿着你们吧。”
“话不是这么说。”清风不死心,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江城一乱,南宫府所有人必定会全力协助瑄皇子平乱,对那些个依附着他们的小商行就无暇顾及了。只要一有空子出现,凭大小姐手下那帮人雷厉风行的手段,拿下那些个小商行,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等江城的事情解决了,整个锦城的生意少说有三分之一已经是彩云阁的了,到时候就是南宫府有意见,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你一个武林世家,怎么招也管不着商场上的事吧。
况且,彩云阁的名讳,南宫府也未必会丝毫都不忌惮吧。
“行了”,凌玮挥手打断了他,转头,冷冷看着他,“跟晴儿说,彩云阁是归大小姐管,她不同意的事,找我也没用。”
清风一脸的颓败站起,立在一边,心中怨念,主子,您要不要这么神啊。又有些不甘,凭啥连晴儿和他都能看得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两位主子非但无动于衷,还要警告他们不要乱来。
凌玮看出了他的郁结,轻轻叹息,“清风,你别忘了,我和大小姐说到底还是姓凌,南宫府现在是在为凌家做事,我们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去找他的麻烦。”
清风抿嘴,有些不快,您俩可惦记着还是凌家人,可那皇家这些年可没把你们当自己人。
凌玮没功夫顾忌他那些小心思,思虑片刻,吩咐道,“把跟去漠北的那些人全都撤回来,派去江城,监视辰王,确保凌瑄尽快回京。”
“漠北那边很乱,起初我们也只放了些漠北国大皇子病重的消息,没想到引出这么多宵小,各个想趁火打劫。这会皇上派人去了,军队里还好说,可沈大公子要进王都,若没有我们的人暗中保护,保不准真会出个万一。”清风有些为难的说着,当初也是为了替主子解围,才想着在漠北那点把小火,没想着火势越变越大了,“还有现在荣惠公主也跟着去了。”
“别人的死活我管不着”,凌玮挥手止住了他的话,“至于沈若琦,冥龙知道他是沈若兮的宝贝疙瘩,自然不会让他有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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