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周晟骞被卖到玉满堂?先不论这件事的可信度,就邢朵自己的回忆,她是在从昆南逃回的路上碰到周晟骞的,按他们的路线,这个说法似乎也是可以站住脚的,只是……匪夷所思。)
邢朵脑中突然浮现起周晟骞的背影,与着记忆中另一个背影相叠合,那是一个的背影,被冰凌刺穿,然后……
紧闭的宫门突然发出沉重的开启声,邢朵被这突来的声响震彻,脑中思考的事情也瞬间被消抹了一大半。
宫门最开始只是堑开一道暗黑的口子,接着口子被人撕裂,几个兵士打扮的脑袋从门缝中露出,口子越开越大,直至城门完全洞开,黑衣大太监一声唱和,宣众官员进宫,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邢朵他们。
迈进巨大的门槛,邢朵倒是从心底产生了淡淡的物是人非之感,还是那个殿宇,只不过秋过冬来,萧索风中,殿宇的主人已经有了质的改变,而自己,更不是当初初来时的稚涩。
宫道冗长,天色已经彻底黑沉下来,满廊的宫灯将偌大的殿宇照得通明,不能说是白昼,但和晨醒时的光明也几近不远。
众人跟在大太监的后面,沿着铺就平整的宽阔宫路走啊走,邢朵觉得这次的路比第一次来时还要长,难道是心中有所期待?P!有毛值得期待的。
祭天仪式是在整座皇宫的卦心位置的中心祭坛举行,那里已经位列好了仪式所需要的工具,香烛鼎碗一应俱全,就差把某尸搬来应景了。
诶?为毛心中麻酥酥的,挺灵异的。
做为主场东道主,周晟启当然得是最后一个到,人家有地位嘛,皇上就是等着凡事都黄了以后他才上的。
官员陆陆续续而入,那里边有邢朵认识的也有脸熟的也有一见如故的也有……反正邢朵一个不认识,那些人倒是都认识邢朵,动不动就有上来打招呼的,这不,一个暗黑朝服向着邢朵兴冲冲跑来,然后热乎地寒暄开了。
“圣女,听说你被人捉去昆南,有没有受伤?!你知不知道,听说你被歹人抓去,我这心呐……你不知道,听说你失踪,我这好几天都食不知味……”啰嗦了一堆废话后,暗黑朝服才心满意足的走开,然后邢朵转身问霍宇堂:
“他谁啊?”
霍宇堂那叫一个开怀,差点怀开大了从里边蹦出一个孩子来。邢朵没有收到回答也不急,对于不认识的人,邢朵可没心思去琢磨他是谁,长得跟个二五八似的,谁会为他的神秘操心?哪像人家成秋碧,要品有品要貌有貌,要啥有啥,只有这样的人神秘起来才具有诱惑力。
想起了成秋碧,邢朵开始四处寻找,不知道这么隆重的祭天仪式,他有没有来。
游目四顾,一个深蓝身影深深刺痛了邢朵的眼睛,没有找到心中偶然想起的人,却在不经意间,获取这些日子最想要见到的身影,可是……
目光却在碰到深蓝旁飘逸霜白的时候而凝固,再怎么想要挪动,心在此时也没了丝丝力气。飘逸霜白无风而动,身姿妩媚绰约,然它的主人,是邢朵这辈子最恨见到的蛇蝎。蛇蝎最是动人,霜白的身姿与着她身边的深蓝轻靠在一起,而她的目光,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邢朵这边。
“柳轻蝉!”邢朵恨得都快把舌头尖当甜点。
身边众人随声看去,霍宇堂的脸一瞬失了些血色,疾步挡在邢朵面前,如同那画面太过创伤,会污了身后人的眼。
“青蝉?”凌紫离最是沉得住气,所以这句惊问是属于他儿子凌玄铭的。
“溪儿,你叫她柳轻蝉?”沉得住气也是要看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和结果的,凌紫离虽没惊诧,可也表现出了事先不知的错愕。
柳轻蝉的存在凌紫离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所以她对于青蝉既是柳轻蝉只是一刹的失神,然在看到她身边的人的时候,目光不由疑惑了许多,也凝重了许多,转瞬疑惑的目光看向离自己不远的邢朵。
邢朵当然不会看到凌紫离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疑惑目光,她此时的所有心神都已经捆绑在了那片深蓝上。一掌推开挡在面前的霍宇堂,大步冲向柳轻蝉和东方晨的方向,然后做了一件很泼妇的事情。
震彻轩朝上空的一声巴掌撞击声,柳轻蝉痛恨地看着还没有完全收回巴掌的邢朵。邢朵更是怒火环绕,你娘的,竟敢当着正牌夫人的面与人家夫君拉拉扯扯,甩你一巴掌都是便宜你的,要是遇着前世抓小三那种黄脸婆,恐怕你的脸都得全是红花烂漫。
场中寂静地连抽鼻涕的声音都能听到,不过可惜,这么优雅的一群人,即使天再冷再恶劣,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把流出的鼻涕再从河对岸抽回去,呕——娘的,真恶心的比喻。
“你敢打我?”咬牙切齿,切齿咬牙,牙碎了……
柳轻蝉进来就吃了这么大一哑巴黄连亏,怎么可能就此甘休,恶狠狠回看邢朵,只她一声,场中立时恢复喧闹,热议的事情当然从枯燥的政治转向刚刚发生的事件。
邢朵不喜欢俩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掐架,特别是不想这俩女人中有一个是自己,可是,邢朵此时已经不单单为了东方晨,而更多的,是自己在龙湖山庄受得那些苦,她真想就地找一堆男人把柳轻蝉那毒蝎妖精样X了,免得继续祸害人间,更主要的是祸害自己。
“打你怎么了,我还砍你呢!”一把抽出身边霍宇堂藏绕在腰间的长剑,和霍宇堂经过这么多天的磨合,邢朵已经知道霍宇堂这一最隐秘的习惯,平时看不到霍宇堂佩剑,可是自从不久前的营帐,她已经知晓那长剑被隐藏之处。
极薄的剑身,锋利剑尖直指柳轻蝉咽喉,柳轻蝉一凛,急向后退了两步。
这个世界,会武功的或许不可怕,但是不会武功的人,真的可怕到了极点,招招夺人命门,柳轻蝉暗器自然厉害,但功夫其实只是一般,从前若不是她身边总是那么多蚂蚁一样的侍卫,恐怕绞杀邢朵的计划不会那么容易就得逞。
此时,她身边没有一只蚂蚁的守备,见着了疯了一样的邢朵,她有些招架不住,若是从前她或许会对着邢朵轻蔑一笑,只可惜,经过烟雾弹一事,自己身受重伤还未痊愈,只是躲避都有些力不从心。
“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邢朵差点哭出来。
“晨!你说什么?!”
那么冰冷的声音,是从东方晨口中发出的?是对着自己说的?为了确认,邢朵停下手中乱砍的剑,转头看着抓住自己握剑的手的东方晨。
“蝉儿并无失礼之处,还请姑娘不要无故施加毒手,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东方晨冰冷的语气如刀子,一刀一刀,割破了邢朵激动的心。
“蝉儿?姑……娘?”东方晨这只死鸟,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吗?“你叫我什么?!”
邢朵一次急过一次地逼问,东方晨却蓦然不予回答,从他茫然的表情中,可见他都不知道邢朵在问什么。
茫然?东方晨自顾自的茫然,邢朵也看到了,是啊,看到了,他怎么会茫然,自己问的话很难懂吗?最重要的,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在问什么!
躲在东方晨背后的柳轻蝉突然轻盈浅笑着向着他又靠近了几分,眼里的一丝得意似乎勾起了邢朵不算久远的记忆。
柳轻蝉说过的,她不会让自己死,因为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来折磨自己,难道这就是她的办法?
东方晨,不记得自己了。从他陌生的眼眸中,没有自己一丝影子,而全数的关注,尽在他身后那个娇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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