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山很雄伟,但也脱不去江南的秀致,小桥流水,九曲回廊,邢朵在一棵百年柳树的树荫下坐了下来。)柳树,软软地荡漾中……嘿嘿,某人淫笑中。
碧叶似新裁,万条成丝绦。正午的阳光照得人懒懒的,邢朵手中的柳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沾点着玉璧般的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
听见故意放重的脚步声,邢朵很不情愿的转过头。东方晨?挑眉:你来干嘛?
挑眉:这好像没规定我不能来。
……
……
两人眉来眼去中。
“眉目传情,小朵莫不是喜欢我?”
“呵……”好笑,这位如玉君子东方晨似乎老是在强调某人喜欢他与否,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
……
“这么热的天,小姐们都躲在屋里乘凉,你怎么出来受这烈日之苦?”
“补钙!”
“钙?那是什么?”
“……钙是骨骼的一种组成元素。”
“元素是什么?”
……
东方晨真是一个不耻下问的好宝宝。
“你也在这里上学吗?”
“嗯?”邢朵没有听清东方晨口中的疑问语气,于是很是惊讶,本来不大的眼睛被撑得媲美牛目。
“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来上学?未免也……也太晚了吧。”伤人伤到底。
一抹疑问在东方晨的眼中划过,随即了然。
“……你,你也不用自卑,人都是要分作年青有为和大器晚成的,没准儿你就是那个大器晚成的呢。”久久没有听到东方晨的回答,邢朵心里不免有点尴尬,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
“喂,对不起啊,我……”
“听说早上你和吏部尚书的女儿产生了纠纷。”
疑问语句肯定语气,原来那个泼辣女是吏部尚书的女儿。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唉,这以后可怎么见人呢,毕竟我现在是个男人啊。男人?啊!是啊!东方晨竟然转移话题。
“你还没有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还没有谁能让邵洛娑吃亏的呢。”挑了下他俊秀的眉,一滴汗由于他的动作从浓眉上滑落穿过纤长的睫毛。
“哈哈——少罗嗦,哈哈——”这吏部尚书还真是才华横溢呀,竟给女儿取了个如此无厘头的名字。
整个湖畔间荡漾开邢朵欢脱的笑声,某人完全忘记那个问题某人仍没有回答。
“……嗯?呵呵……”一声轻笑从东方晨的嘴角溢出。提起下摆轻轻靠坐在邢朵身旁。
嗯?得离这祸水远点,邢朵不自在得挪了挪,继续用柳枝抽水,涟漪重又散开,可不多时东方晨的身体又贴了上来,邢朵忍不住转头怒喝相向。
“你……”下面斥责的话却怎么也讲不出口。东方晨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如雨的汗水从额角沁出,本来浅淡的薄唇泛起黑青的色泽。
“东方晨!东方晨!你怎么了?!”邢朵用力摇晃东方晨紧靠过来的肩膀,他却只是紧闭着双目一言不发,看见他这样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邢朵不由着急起来,他不会是突然心梗或是脑溢血了吧?心里不住的揣测,一只手慌乱的扶向他另一侧的手臂,以期将他搀扶到有人的地方方便救治,可手却在触及他肩背时顿住,一种黏稠湿热的感觉由手心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邢朵缓慢地将手举至眼前,两眼瞬时瞪大,不可抑制的惊恐和胃里突然泛起的呕吐感占据了她所有的神智。红黑的液体沿着指缝落地面,发出“嗒——嗒——”的响声。
“嗯……”一声痛苦的呻吟紧紧拽住邢朵的心脏,涣散的心神也因此恢复。
“你受伤了!?”邢朵手忙脚乱地捂住他的伤口,妄想阻止如泉涌般的血流。
“呵……怕么?”东方晨不答反问,硬撑着扯出一抹笑容,像是安抚,又像是对自己的自嘲,邢朵不由怒从心起,大声的喊道:“别笑了!一点都不好看!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趁着他现在还有时间“自娱自乐”赶快问怎么才能救他,邢朵可不想他死在她身旁,现在这情景,别说黄河,就算跳长江也洗不清这浑身的血了,被冤枉是她干的怎么办?
东方晨的目光转暗,有些惊诧地看向抱着他的邢朵,邢朵有些急迫,因为东方晨又有晕过去的趋势。
“快点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救你?”
“把插进后背的毒镖拔出来!”
“好!”
邢朵转到他的身后,淡青色的袍衫在血的浸染下已完全看不出来,小心地把长袍脱至他的腰间,伤口虽然不大,但是毒镖插入体内颇深,只有镖的顶部装饰露在外面,是一只指甲大小的墨色蝉翼。邢朵小心的将手伸向那只蝉,看着从已经外翻的伤口处涌出的暗黑血流,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娃子惹谁了,下手这么狠?!
“忍一忍!”话音未落,邢朵的手力稍加,“嘶——”
“呵呵——我都没吭声,你怎么痛成这样?”东方晨取笑的说着,可急促的呼吸已经显示了他的痛苦。
“这,这镖上有毒!怎么办?”邢朵有些担心的看着强颜欢笑的东方晨。
“没——事,毒性较慢,一时半刻没问题的,”说着看向仍在隐忍着的邢朵,“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这……”怎么行,再次看向他的伤口,暗黑的血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记得被毒蛇咬伤,只要及时把毒排除就没事了。
邢朵看了看东方晨背后的伤口,暗自下了决定。
嘴唇缓缓贴上稍显炙热的伤口。
“就当做是红酒加可乐,对,红酒加可乐!”邢朵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着“红酒加可乐”,将一口毒血吸进又吐出,再吸进吐出……直至黑色的血变成了鲜红色,最后拿起他的衣服压向伤口。
“呸——呸——呸——”待东方晨的血差不多止住了,邢朵急忙冲向碧湖,也不管湖水是否干净就向嘴里灌,待嘴巴里只剩下了湖水的腥味才算作罢。回头看向东方晨,他在刚刚为他吸毒的时候就又晕了过去,唉,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用管他。邢朵坐回东方晨的身边,用扯下的一块布料沾湿帮他清洗了伤口,然后将他褪至腰间的衣服拉起重新穿好,手指碰到他雪白紧致的腰身,血液瞬间逆流,某人的整张脸红如二月花,晃了晃头,真是YD,对着奄奄一息的人也会脸红。不过,看了看东方晨柔嫩的脸庞,邢朵不免叹息老天的不公:我咋就没有这肤质呢?
头有些晕,邢朵重重晃了晃头,还是晕,又晃了晃,更晕了!不会是也中毒了吧?
眼皮似装进了千金,某人终于抵抗不住睡了过去。
昏睡中,胃里一波一波燥热灼蚀着邢朵的身体,不知是何时辰,唇边一阵清凉,接着清凉呈一股细流缓缓从口舌延至喉管直至五脏六腑,正午的炎热不见,只余夏风的清凉。夏风很轻,像妈妈的手,妈妈的手真是不老实,一会儿搔搔眉,一会儿挠挠脸,一会儿又抚向唇……邢朵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却什么也没碰到,睡眼朦胧的睁开眼,一只柳条随风轻摆,正午的日光微斜。
坐直身子,记忆一点一点爬回邢朵的大脑,侧头,东方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只余地上泛着黑的血昭示着刚刚的一切是真实的。
“走了也不知道叫我一声吗?”看看日光,应该还没到上课的时间,看来也没有睡太久,邢朵站起身,向休息室方向飞奔而去——不可以迟到!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你好你好,快点背上小书包,快去上学了,千万别迟到,不迟到,先生笑,你好我好大家好。
淡黄色的束发飘带随着邢朵飞奔的身姿而随风飞扬,男装真是比女装方便的多。伸展伸展还未完全苏醒的身体,抚慰一下劳累的神经,迎接下午两个时辰的课,古代的课时真不是一般的长,这也充分体现了它的不科学,邢朵暗想有机会一定要把她的教育理念植入这万恶的旧社会。
回到休息室,拿起课本,偷偷地又溜出去,(话说为甚吗要用溜的呢?哦不,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随手翻了翻课本,咦?一个个人体经络图,医学呀,邢朵不禁感叹玉龙书院可真不简单。
半路碰到了正要去上课的郭诗雨,因为休息区都在同一个方向,所以碰到也不足为奇。带着初醒的慵懒,不用想,光看看路边一个个口水直流的懵懂年就知道此时的诗雨同学多么耀眼迷人了。而郭诗雨从不吝啬她迷人的笑容,弄得前面那纯洁少年差点撞树!
“嗨!”邢朵友好地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可却迎来了郭诗雨的冷脸相待,迷人的笑容也随之消失,邢朵只好悻悻收回还半举的手,向着教室走去。
下午的教室是在上午那个教室的东北角,采光条件不是一般的不好,整个教室散发着一种阴潮的味道(鼻子真好使,属狗的吧?某人:你怎么知道的,这可是人家的秘密呢。呕——),医学课,邢朵忍不住怀疑这屋子里会不会在某个角落里藏有尸体,然后某个变态大叔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拿起一把阴测测的手术刀,对着惨白泛着荧光的尸体大挥其手。背后突然阴风骤起……
“邢朵!”
“啊——”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妄想中的邢朵魂不附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抬头,一双双看好戏的眼睛让某人心虚不已,邢朵抱歉的笑笑,装鸵鸟!
“邢朵同学,刚刚是在想什么?竟已到了忘我的境界。”温柔的声音响彻耳畔,听得邢朵嘴角一阵抽搐。
他……
“嗨!呃,东方老师好?!”原来东方晨就是那个变态的医学怪人!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能这么活分。邢朵疑惑的看着东方晨,而东方晨却避开了她询问的眼神。
嗯?看来他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况且这里是课堂,邢朵也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祸上身。收回询问的目光,邢朵眼神清澈的重又看向他。
“呵——很好!”东方晨从喉间发出一丝轻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