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朵整理好衣着,又将长发束至头顶,对镜自照,自认离翩翩佳公子的距离也不是很遥远。(请记住我们的网址)满意地迈步离开房间,向前厅而去,完全不顾雨墨那如锅底般扭曲的脸。
“母亲!”回到前厅,邢朵很是炫耀地原地旋转一圈,结果收势不稳差点将自己从圈中离心出去。
“咳咳……母亲……您看……怎么样……”邢朵终于想起自己的出境,收起炫耀的姿态,恢复一派谦卑恭顺请求的模样。
“……”
“母亲?”邢朵小声唤着神思不在的凌紫离,她在看着自己,却又如同透过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般,这感觉,不好!
“……咳咳咳,好,那你下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就和诗雨一同去书院吧。”凌紫离尴尬于刚才自己的失礼,当着众家人家仆的面,竟然心思神游,这很不符合一个当朝左相的身份,但是……凌紫离再次看向欢天喜地跑出前厅的邢朵,嘴角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准备?不就是上个学吗,前世上了快20年了,有啥可准备的。还是继续某人的兴家大计才是正道,继续设计麻将去,古时空娱乐项目太少了。
……
黑暗的世界,一双罪恶的大手伸向沉睡中无助的邢朵,拼命地逃,却怎么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剧烈的摇晃让胃里还没消化的事物翻江倒海,无奈地睁开眼。
“小姐,小姐——”
“怎么了,你家失火啦?”雨墨这小丫头完全激起了某人的起床气。
“奴婢……小姐,上学要迟到可,表小姐那边已经收拾停当了!”
是了,今天要去书院的,邢朵揭被而起,洗脸梳头穿衣一系列动作无比流畅迅速,这是过去十多年里经常会做的一件事。一切停当潇洒转头,雨墨看着邢朵的雪白男装欲言又止,别扭地扫了一眼她头上顶着的一团男子发髻和脖颈上那块男性突起,缓缓转回头,眼里隐忍着不明的情绪。
抓起几块糕点,邢朵飞奔向前厅,身后传来雨墨不可抑制的笑声。刚入前厅,就见整装待发的表小姐和一旁不知在说什么的郭侧君。见邢朵入内,先是隐隐的怒气向她笼罩而来,接着就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郭诗雨薄唇微启,手帕掩唇,笑得快直不起腰。邢朵迷茫,什么事这么好笑,将自己从上而下打量了一翻,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啊,难道是这身男装打扮?
郭诗雨见邢朵迷茫地盯着她,微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
“你就这么去书院吗?”
“对,怎么?不行吗?”千金不换我愿意。
“行!走吧。”话语之间依然掩不去浓浓的笑意。
出门,邢朵与郭诗雨同上了马车,辘辘向京城西南而去。早上没看到凌紫离,应该是早朝去了,伟大的左相大人嘛,昨天真是为自己能否进入玉龙书院而捏了一把汗。
将近半个时辰的车程在邢朵不住的揣测与憧憬中转瞬而逝,脱离了凌紫离的控制,或许就是自由的开始。
郭诗雨一路上看到的就是一张表情丰富,变幻莫测的脸,婶娘说的没错,柳涵溪确实不一样了,虽然什么都写在脸上,但内心深处却让人猜不透,摸不清……
“二位小姐,书院到了。”凌风恭谨地打起车帘等候邢朵和郭诗雨下车,到此就不得不提一提凌府最具特色的四位家仆:风起云涌,四人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健硕,可归算到好男人的类别里,是凌府上下婢女的理想夫婿也。以前经常来照顾我的是凌云,这次送我们入书院的是凌风,而起涌二人在凌府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
郭诗雨率先由她的小丫鬟青蝉扶下车,而邢朵现在是男装打扮,自是不需要丫鬟陪伴,更不可能有人来相扶下车,凌风本想扶将一把,但不耐邢朵已跳下车,见此郭诗雨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邢朵也不想和她计较,人家是金枝玉叶,而自己,反正现在还不是。
书院建在群山之间,大气古朴的一处古建筑,雕梁画栋,花珑镂窗,说是书院,还不如说是一处皇家园林,古人真会享受啊。远处群山连绵,青黛薄云,初升的太阳将整座书院和群山仿若置于仙境之中。
“玉龙暖日和风,阑杆楼阁帘栊。”某人诗兴大发,不禁吟出一声感叹。
“呦,这位公子文采不赖嘛!”浓浓的挑衅,回头,怒视,俊眉修目,一个中性美女出现在面前,不过说的话真不中性,小女人味十足,邢朵上下打量一番,不认识,招你惹你啦,不想理,转头,走人。
“站住——”美女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站住?你以为你是谁,你让站就站,不理她,继续走向书院。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想招惹她她却偏偏来招惹你。
“男不男女不女!我们书院怎么会招收你这样的东西。”某女的一番恶劣言语完全瓦解了邢朵的好脾气。
我才不是东西,呃,不对,我是东西……唉!
邢朵虽然恼怒,但自己也有些无语了。
“这位小姐,我与你有什么仇恨吗,至于让你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邢朵环抱手臂扫视四周,“请你注意你的言谈举止,书院不愿收留我这种不男不女,恐怕更不想收留你这种毫无素质,口出汚言的泼妇吧!”气死我了,骂我不男不女,我看你更不男不女。
邢朵没想到在为朝廷储备官员的玉龙书院里,竟然会有这样毫无修养可言的学生,能在这里读书的一定都是豪门富户,官家子弟,再怎么不济也应该懂得尊重他人的礼数吧。
朱墙碧瓦,雕梁斗拱,碧叶掩映,近观的玉龙书院,雄厚的文化底蕴衬托出屹立于苍穹地威势。不过怎么会交出那般拙劣的学生呢,撇开刚刚找茬的男人婆,邢朵独自走向上课的教室。
这个世界虽然男女无尊无卑,但毕竟是古代,人们的思想还是有些守旧,所以男女学生上课是分开的,因此不久前邢朵就与郭诗雨分道扬镳,不过,对此邢朵还是很高兴的。
“……你在哪个房间?”
“什么?你怎么被分到那间房了?”
……
一阵吵吵嚷嚷,打断邢朵泰然的脚步,一群穿着书院服的学生挤在一块告示板前热烈讨论着,当然,学生的性别归属于男性。邢朵好奇心起,也挤进那道人墙。只见告示板上两人一组,似是被刻意分成的组别。
“这是什么意思?”邢朵在告示板上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入院读书就是以“邢朵”为名的,虽然女化了些,但毕竟是自己用了二十几年的名字,养分吸得饱饱的,怎么舍得扔掉。
“书院为方便学生管理,所以规定学生住在书院,与你同组的那个名字就是与你同屋的人。”邢朵不经意一问,却得到身边人的回应,邢朵转头致以感谢,一张含笑温润的脸庞出现在面前,有些熟悉的笑脸,却着实没有见过。
“同屋!”住在书院已经足够令邢朵吃惊,因为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起此事,自己毫无准备,怪不得早上郭诗雨笑得那般诡异;可是,更令邢朵不能接受的是,竟然还要与人同屋,同屋也就算了,偏偏同屋的还是个男人。
邢朵的脸顿时有些垮,一双眼睛只在与自己同屋的那个人的名字上打转。
“孔溪……”不觉间已轻吟出同屋者的名字。
“有什么疑问吗?”身旁那个释疑者善解人意的观察着邢朵,想要适时给予帮助。
“哈……没有!”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女人不能与男人同住吧,昨晚可是向凌紫离打包票了,一定不会让人发现自己是女人的,更不能让人发觉自己与左相大人有任何瓜葛。
“不知……怎么称呼?”释疑者恭敬发问,这让邢朵想到了一个词:卫道士。
直到这时邢朵才看清身边的人,挺拔伟岸,善美慈母,自有一派不可逾越的气势,不查间就会使人肃然起敬,他总是挂着微笑,是了,这熟悉的笑脸,与之前见过的东方晨十分相像,可仔细看来,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笑,这个人的笑,虽和善,毫无真意。
“邢朵,请兄台不要见笑。”邢朵自知自己不仅长得女气,名字也女气,只好先下手为强,堵住对方的口实。
“何来见笑呢,在下周晟焱,伦理,你应该称我一声师兄。”
“哈……原来是师兄啊,失礼失礼。”学着样子,邢朵给对方微施一礼。“师兄,我还有课,就失陪啦。”省略一番客套,邢朵打算逃之夭夭。
周晟焱,很有气魄的名字,不过,貌似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邢朵绞尽脑汁依然未果,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教室门口,既如此,邢朵也就将疑问甩到一边,不再去想。
进入教室不久,一位俊朗的中年先生捧书而来,在教室前方站定,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开始上课,还以为先生们会先和我们这群初生牛犊长篇大论一番,结果出乎意料,由此可见古代的学生要比现在的学生纯良的多。
这节课讲的是《治书》说白了就是教你怎么做官,教《治书》的先生姓白,学生称之为白先生,白先生语调平淡无波,邢朵真怀疑旁边的某某某学生怎能把笔记记得那么整洁,一只手洋洋洒洒在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一串熟悉的笑声将相会周公的邢朵拉回到现实当中,转头看向窗外,对上一双似笑非笑墨玉流波。东方晨?他怎么会在这?难道他也是这里的学生,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他自称二十又四,是不是有点晚了。
发现邢朵在看他,东方晨那笑容似乎更大了,邢朵有些忐忑,自己现在是男装打扮,难道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邢朵,有什么东西比治国之道还要吸引你啊?”讲台上的白先生不知何时已停止讲课,矛头直指邢朵。
“啊?”
“世禄侈富,车架肥轻。策功茂实,勒碑刻铭。解出它们的意指,适才的事情就可作罢。”虽然白先生严厉,但还是给出了台阶。
“世禄侈富,车架肥轻。策功茂实,勒碑刻铭……”邢朵将四句话重复了一遍,虽然她自己有一定的古文基础,但如此艰涩的古语还是具有足够的挑战性。邢朵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与刚刚龙飞凤舞的同桌,却不期然遇上一张麻木呆板的脸,只有一双眼睛是好看的琥珀色。
“出仕的好处。”简短微弱却很清晰,足可以使邢朵听到。
“这四句话是在说出仕的好处。”邢朵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在别人看不到的方向,对那张麻木脸报以最真诚的笑容。
“嗯……还算说得通,坐下吧。”白先生拿书的手轻轻一挥,邢朵便随着示意而返回座位。
“兄台,不知……如何称呼啊?”邢朵尽量拿出一派老学究的气势来,但很不幸的是,同桌的麻木脸见白先生讲课后更加麻木,完全忽视了邢朵这边的殷切提问。
无聊的扫视了学室一圈之后,一堂课就在某人的迷迷糊糊加走神的情况下进入了尾声。两个时辰的天书令邢朵腰酸背痛,下课的钟声一经敲响,邢朵便迫不及待地冲向教室外的烈日炎炎。
吃饭,午休,下午未时三刻才上课,躺在被分到的房间里无聊的紧,同房的室友据说因为家务而延迟来校,因此整个房间都是她邢朵的。邢朵本有择床的毛病,因此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睡着,所以无聊中就走出了房间,当邢朵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置身一条墨苔小路上,貌似很久没人走过,也好,散散步吧。(猫儿:大热的天,你也不怕中暑某人:中暑更好,省得读书写大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