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窦铭便威风凛凛的带着大部队风驰电掣而来。(请记住我)他从丁得禄处得知这个消息,面若寒霜。到底是在他辖下发生的事,倒叫他这个护陵将军好生没脸。
见到了空盘坐在地,窦铭连忙跳下马来,上前问候道:“方丈要不要紧?”
了空轻摇了摇头道:“多谢窦将军关心,老衲并无大碍。只是这毒烟诡异得很,对我们学武之人尤其克制。所以才辛苦些。”
窦铭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我这就差人送方丈与众位师傅们回感应寺去。那镇南王实在太过嚣张,竟然到我们陈国地盘上放肆。等我带齐人马,将人追回去,送到京城让皇上发落”
清瑜听了不由得着急,她好不容易费尽心机才争取来的和平局面,要是让窦将军这么一搅和,岂不是付之东流?
了空也明白其中的分寸,忙制止窦铭道:“窦将军莫要追了,镇南王虽然卑鄙,却也没有在我们这里讨到好处。如今天下局势紧张,为大局着想,我们不能再惹纷争。”
窦铭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将军,闻言十分不愉,只是他知道了空身份超然,辈分又高,这么对自己说话已经是很客气了。想了想,窦铭便道:“既然方丈发话,那末将便听从便是。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到底不能大意。我这就命人送信给延州郡守和南疆大营,让他们也有个防备。”
了空知道这是老成之策,点头道:“自是应该。将军自便”
窦铭便分配下属,各行其是。等众将士把中毒的和尚们送到山下的时候,无相已经得讯赶来,他也没想到自他走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还累及师傅了空,忙上前请罪。了空看着这个将来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幽幽叹了一口气。无相虽不错,今日的事情却是显出他的缺点来。要是无相有清瑜的一半,事情或许就安排得妥当得多。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了空也不好落无相的面子,只淡淡挥手道:“也怪不得你。这么多三代弟子需要救治,有得你忙了。且回寺里再说。”
无相忙听命行事。幸好他之前带了二十来个武僧先行,如今这些人便提携着中毒诸人,回返寺中。窦铭也选派了不少骁勇战士从旁协助,终于将一班和尚都送回寺里。
清瑜虽有些疲累,却也知道今日事大,跟着无相扶着了空回到了方丈禅室。了空一落座,便问无相道:“我叫你先回来,你可查看过了,有什么线索没有?”
无相摇头道:“说起来幸好是悟空机敏,那刺客还没到师傅这里,便被悟空看出了形迹可疑,二人一言不合,便起了争斗。悟空虽然是三代弟子中佼佼之辈,却还是不及那刺客。只是这孩子性直,一味死缠,那刺客无法,这才强闯出寺逃走。后头的事情,师傅已经听报讯的悟明说过了……”
了空点点头,冷笑道:“镇南王也太小看我们感应寺了,难道我会大喇喇将佛宝就丢在屋子里不防备不成?那刺客号称大理第一剑客,你二师兄四师弟去追,恐怕是会空手而归。怪只怪我太自信,连我都一不留神阴沟里翻了船,何况他们?你派几个得力的弟子出去接应接应,要是他们找不到刺客也不要追了,让他们都回来吧,我有话要跟你们师兄弟三人说。”
无相点点头,忙出去安排去了。
了空抬起头看了看清瑜,这才叹气道:“撒难这一波又一波,无所不用其极,看来是非要得到牟尼珠才会甘心。我时日无多,恐怕也守不了多久了。自今日起,我预备关闭感应寺山门,杜绝进出,寺中僧人都闭关潜修,你也一样。我想在半年后,趁我功力仍在之时,将牟尼珠打入你体内。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要越发刻苦些,好将底子打得牢靠,到时候也省一番辛苦。”
清瑜知道了空是被撒难刺激到了,所以才提前发动。经过今日之事,连清瑜自己都感到了形势急迫,为了自保,也为了陈国,她也只能照了空吩咐去做了。
这一夜的感应寺注定不会平静。无尘无念回到寺里,面对师傅了空有些抬不起头来,了空却不怪罪他们走失了刺客,反倒是传下两门高深的武功,并令他们就此闭关,不到功成之日不能出来。无尘无念不知了空乃是为自己身后事做打算,只当师傅一力造就,二人感激涕零,各自领命去了。
无相因为要主持寺务,自然无法像两位师兄弟一般闭关练功,不过了空对他要求更严,日后除了常常耳提面命教导无相功夫,更是将自己多年的江湖心得悉心传授,指望着无相将来能够撑起感应寺门户。连那悟空,也因为阻击刺客有功,被了空钦点接任无念做了戒律堂执掌,更是学到了不少本领。
还没到过年,感应寺便做好了一切准备,关闭山门,与世隔绝。除开十七个杂役弟子在山脚下草棚栖身,负责往寺里挑水送米,做些采买的外务,便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踏出感应寺一步。清瑜虽然心头无奈,却也不敢这时候顶撞了空,只得安下心来,专注练功。
大年夜里,虽然巧容与帘红纱碧花尽心思搞搞新意,到底没法排解这感应寺的凄清,清瑜心里担心母亲临盆的危险,更是怏怏的没有心思玩笑。去年过年的时候,只得她与邓厚两个藏在白菜窝棚里,今年过年,却又只能带着几个丫鬟关在庙里头,有时候清瑜也不禁想,难道自己真是天煞孤星,命中注定与这些天伦之乐无缘?
等过了年一个月之后,延州迎来第一场雪,清瑜也终于将家书盼来了。若不是清瑜地位特殊,又与了空相处得宜,如今感应寺里想要与外界通一点消息,是千难万难。清瑜从了空手中接过家书,摊开一看,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当真得了一个嫡亲弟弟,还是大年初一
比起几个月前楚姨娘生的那一个,更加名正言顺。父亲接二连三得了子嗣,不知该高兴成什么样。如今府里有了这两个奶娃娃,比起从前恐怕是热闹得多了。只是家书中也没有提母亲身体如何,想来即便是有些虚弱,这信里不提,自然是无妨的了。清瑜提心吊胆了大半年,终于是放下了心,手捏着这封信,眼眶都湿了。
了空见到清瑜如此,提醒道:“七情六欲本是恼人的东西,哭过便罢,千万不要太费精神,否则恐怕耽误你十几日坐功,也补不回来那份心境。”
清瑜此时心情好,便摇头笑道:“方丈修的是出世佛理,我修的是入世人情。方丈怕我被七情六欲影响,我却不认同。有了这些好消息,我反而精神振奋,对修行更有兴趣了。只求早日能够达成目标,兑现了对方丈的承诺。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到京城,陪在父母的身边……”
了空见到清瑜兴高采烈的样子,罕见的没有反驳,只淡淡点头道:“我也不与你争辩,只要你刻苦练功,自有功成之日。”
自此之后,清瑜越发勤加修行,因为对外门技击之术没有兴趣,除了轻功偶尔修习一番,清瑜十分心思里倒是有九分都放在修炼那部般若秘藏心法上,有时候练得兴起,常镇日里闭门打坐,揣摩感悟,不言不动。
感应寺里晨钟暮鼓,日复一日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盛夏六月间,这期间除了嘉王府中偶有书信,清瑜没半点外头的消息。就是嘉王府的家书也多说的是家务之事,好似怕清瑜担心绝口不提外间局势。
通过这些日子的刻苦用功,清瑜的进步飞速,只是她不修习外功,没有搏击的体验,自己感觉不出来而已。巧容帘红她们几个却明显的感觉到,小姐一双眼睛越发灵动,脚步也轻得没有一丝声响,与半年前大不相同。
这日清瑜照常来到了空的禅室,却见无相苦着一张脸,站在了空身前,眉眼间带着几分悲苦。清瑜琢磨着最近寺里风平浪静,不像有什么事发生,百思不得其解。
了空见到清瑜来了,便对无相道:“你先去吧。按照我的吩咐,好生准备着。不要在这里做小儿女态。”
无相轻叹一声,知道师傅决心已下,再难劝阻,只得低头领命。回身出去的时候,经过清瑜身边,看了清瑜两眼,那眼神里说不清是什么,只让清瑜觉得十分复杂。
待无相去后,了空对清瑜招招手道:“瑜儿你过来,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有没有进益?”
清瑜不敢怠慢,忙走上前去,盘腿坐在了空身前的蒲团上,调匀呼吸,按照心法所授,运动法门,调动气机,只片刻,便沉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了空看了之后微微点头,运动真气,开始吟诵金刚经,只是这吟咏间附加了一份天龙禅唱的功力,这便似乎变成了有形之物,直刺清瑜的内心。
清瑜平日里没少受了空这般磨练,忙运转心法,守住灵台,硬抗着了空的天龙禅唱。了空有意试试清瑜的定力,便逐渐增加功力,将那天龙禅唱发挥了个十之七八。清瑜虽然辛苦,却仍然顶得住,一颗禅心好似冰山一般,坚定不动。
了空见到清瑜精进如此,心里也十分高兴。未几,便停止吟诵,轻声道:“孩子,你有如此定力,实在难得。经过你这些日子的苦练,如今总算是水到渠成。看来时机已到,牟尼珠即将有新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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