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几天以来,秦二世胡亥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倒不是因为外面到处有人造反,弄得他心情郁闷。如今朝堂之上,军权政权都由赵高把持。可笑胡亥自以为自己身为天子,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好不逍遥自在,好不洋洋得意。殊不知在赵高那厮眼里,他就是个傀儡傻蛋。如今赵高为了独断专行,早已将一切消息垄断,用酒sè麻痹胡亥。胡亥闭目塞听,根本就不知道咸阳城外天下已乱,就更别提他现在会为了四方群雄并起而烦心了——让胡亥心情不爽的,是那些他能够看在眼里的“谋逆”行为。
前几天赵高来报,说是现公子子婴将大将军蒙恬的女儿偷偷藏在家中。胡亥闻讯勃然大怒,想当初始皇帝在位时,蒙恬及其兄弟蒙毅在立太子的问题上都是坚定地站在自己哥哥扶苏那一边。尤其是那个蒙毅,为了劝始皇帝不要立自己为太子,还曾在始皇帝面前恶意诋毁过自己。
后来,赵高设计好不容易为自己将这皇位夺来,又为了杜绝以后扶苏和蒙氏兄弟在皇位的问题上给自己找麻烦,自己便听从了赵高的建议,找了个理由赐死了扶苏,又灭了蒙氏兄弟三族。当时,子婴这小子就反对过自己杀蒙氏兄弟,可把自己给烦透了。要不是赵高说,留着这小子的贱命,以后兴许有用,自己早把子婴这小子像处理他老子那样给处理了。
真是想不透,赵高当时怎么就不让自己杀子婴,那小子到底有什么用处?(流魂:其实赵高当时是这么想的“你这败家子肯定当不了两年皇帝,到时候你死了,咱家又去哪里再去弄个傀儡来替咱家坐在朝堂上?得留个备胎……子婴尚且年少,应该比别人好控制,就用他!”……以上)哎呀算了,也不需要再多想了,眼看着今晚子婴那小子就该被鸩杀了。虽然时间晚了将近一年,终于还是让那小子走上了他老子的老路。
哼!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天子脚下私藏朝廷要犯,这不是找死吗?对了,他私藏蒙家女儿要做甚?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女儿年轻貌美?可惜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蒙家女儿——前几天抓子婴的时候,子婴这小子竟然让那女人先一步跑了,现在都还没抓回来。据坊间传闻,此女确是生得国sè天香,比自己这宫中后妃不知漂亮了多少……
胡亥这么想着,脸上不禁皮笑肉不笑起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子婴那小子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可要换了自己,断不会为了个女人去招惹一桩杀身之祸回来。难不成子婴那小子私藏这女人还有更重大的yin谋?莫不是他还对自己这皇位耿耿于怀,想借用那蒙氏兄弟和他家女儿在军中的声望,煽动士兵造反不成?
这么一想,胡亥身上猛地了一身冷汗,但旋即他又释然了——幸好自己现得早,处理得到位。只要子婴一死,管他有什么yin谋诡计都掀不起什么浪来。
想通了这些关节,胡亥嘿嘿一笑。也不再多想其他,扯着嗓子叫来几个太监,让他们给自己拿了些大补壮阳的药酒来——今晚自己可得威猛一点,那hun香暖帐之内,还有四五个美人等着自己宠幸慰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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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二更时分,秦公子府内空无一人,只有公子子婴端坐于正堂。
几天前,赵高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子婴收留大将军蒙恬独生女蒙静之事。赵高因早先犯法,被蒙恬之弟蒙毅秉公处理,吃了不少苦头,因此赵高对蒙氏一族素来怨恨。即使后来害得蒙毅、蒙恬被灭三族,他这口怨气也从未打消。此番听闻子婴胆敢私藏“蒙氏余孽”,顿时怒火中烧,马上就带领甲士将公子府邸团团围住,并把公子子婴禁足于府内。又驱散其仆从,将子婴一言一行全由自己的人监管之后,才去禀告秦二世。
不过,好在子婴在赵高赶到公子府之前就秘密将蒙静送出了咸阳,这才保得蒙家女儿免受这阉货之害。而在之后被禁足于府内的几天里,无论赵高如何威逼利诱,盘问子婴蒙静下落,子婴始终闭口不言。
但子婴此举也彻底激怒了赵高——本来赵高还想留着子婴在胡亥死后继续做自己的傀儡,可见子婴如今就这么不配合,心下暗忖ri后必定难以āo控,索xing赵高也就断了要让子婴做他ri后傀儡的念头。随即奏请秦二世,说子婴窝藏钦犯,包藏祸心,yu对皇帝陛下不利,请将其赐鸩酒杀之。
就这样,今天晚上也成了赵高来公子府执行子婴的死刑的时候。
………………
子婴坐于堂中,忽而听见院门外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继而又是“轰隆”一声,府院大门被人粗暴地撞开,上百名甲士拥着一个五十来岁,面白无须,官模样的人鱼贯而入。那官模样的人正是赵高,他带领三五个心腹手下闯入正堂,其余百来甲士林立于府院之中。
堂内原先并未举火,赵高等人打着明晃晃的火把闯进来,但见子婴正襟危坐,器宇轩昂;双目半闭,临危不乱。赵高只觉得眼前这子婴身上突然一股劲风吹来,直吹得自己背上了一阵冷汗,如同当初面对始皇帝一般。当即心下暗忖:“这公子子婴较之二世沉迷酒sè,或许更有始皇帝君临天下的皇者风范。”
但这心下的一声感叹也打消不掉赵高此时鸩杀子婴的决心。凭借着多年侍奉秦始皇所培养出来的对天子王霸之气的免疫力,赵高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扯着他那yin阳怪气的嗓音高声嚣叫道:“皇帝陛下有旨!——公子子婴私藏钦犯,包藏祸心——特赐鸩酒一杯,以儆效尤!——”
话音一落,便有赵高的一名心腹端着一个托盘站到了子婴身前。托盘中间是一盏青铜酒樽,酒樽中的美酒自是醇香扑鼻,想来入吼时也该是甘冽无比,只可惜这里面的鸩毒绝对能叫人肠穿肚烂。
子婴也不避让,伸手便端起酒樽。但他也没有立刻就将这毒酒喝下——他摇曳把玩着掌中酒樽,似乎是在犹豫。
赵高也不着急,他倒是十分享受子婴在这鬼门关前踟蹰不前,犹豫不决。明明怕死怕得要命,却又在这里故作镇定。他要看着子婴的自尊被死亡的恐惧一点点压碎。要是子婴最后能够被吓得瑟瑟抖,一下子朝自己跪下来,乞求自己饶命,然后自己再吩咐手下把毒酒灌进他的喉咙,那赵高就会更加志得意满。
片刻后,子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他开口问赵高:“丞相,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已经过了二更,快要子时了。”赵高yin阳怪气道。
“子时了吗?”子婴沉吟道,“时辰到了。”
这时,那名给子婴端来鸩酒的赵高心腹正站在子婴左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子婴右手端着秦二世赐给他的鸩酒,左手按在那赵高心腹的胸口上一推。
那赵高心腹只觉得胸腔里“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刚猛之极的力道在自己胸腔里爆炸了一般。自己也被这力道震得往后飞出去好几丈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哇……”那赵高心腹呕出来一大口鲜血,再看自己的胸口——胸骨已经陷了下去,胸口血淋淋一片——想是子婴这一掌已经打得他肋骨全断,五脏六腑也已粉碎。
“咳咳咳……”那赵高心腹又咳出几口鲜血,在地上一伸腿一瞪眼——死了。
“你……”
赵高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子婴伸出那只打死赵高心腹的左手,对着赵高虚空一抓。赵高和子婴只间明明还隔着三丈来远,可子婴就是这么一抓,一股巨力便拖着赵高飞向了子婴的手心……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眨眼功夫,子婴纹丝未动,他的左手便已经死死地扼住了赵高的脖子。而赵高带进来的其他几个心腹这时也反应了过了,几人慌忙抽出佩剑朝子婴扑过来,意yu击杀子婴,救下赵高。
子婴见状也不惊慌,他左手依然抓着赵高不放,右手弃了那斟满毒酒的酒樽,在空中划了个圈,又一掌朝冲他扑过来的几人拍去。只听“轰隆”一声,那几人明明离子婴还有丈余距离,却都被一股刚猛力道震飞了出去,与第一个被子婴打死的赵高心腹一样,在地上挣扎两下便死了。
到这时,府院内的甲士也听到了正堂里的动静。知道是子婴在里面翻了天,尽皆剑拔弩张,要冲进堂内。
子婴眸子里闪过一道利芒,扼住赵高咽喉的左手闪电般出手——点了赵高身上十几处麻穴,叫他动惮不得。旋即便弃了赵高,两手间金光一闪,一把凌厉宝剑和一柄龙纹大刀便分别握在了他的两只手上。继而大踏步出门,迎上那百来jing锐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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