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结婚?!咳咳……”,依莲瞪大眼看着许栩,嘴巴张开,刚吞下去的半颗巧克力顿时卡在喉咙里,几乎没把她呛出眼泪来。(百度搜索)
“依莲,我只是有个想法而已,又不是明天就进教堂,你别那么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好不好?”,许栩郁闷地瞧着依莲,原本烦躁的心情又添了几分堵。心想自己又不是“灭绝师太”,结个婚也很正常,这鬼丫头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咳咳,不,你能找到个好归宿,我当然替你高兴。只不过你要嫁给卡洛斯伯爵,那以后你不就成了我的老板娘?”,依莲灌下一大口红茶,顺了顺脖子说。
自从许栩离开棕榈树俱乐部,她就拜托阿诺在他的航运公司找了份文秘工作给依莲,好让她脱离香烟女郎这行,也不用再忍受俱乐部里那些好色客人的骚扰。依莲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曾仗义相助,也是她在蒙巴萨唯一的知心朋友,许栩永远记得这份情谊,所以真心希望自己能够好好地回报依莲,而依莲自从去了阿诺的公司工作,待遇和身份自然和以前做香烟女郎时不能同日而语,她十分感激许栩对自己的照顾,再加上两人年龄相仿,话语投契,很快就成了亲如姊妹的闺蜜。
因此这天,许栩就把自己如何遇到约翰,如何因为飞行执照和国籍的问题而烦恼以及阿诺向她求婚的事情都告诉了依莲,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可是,我觉得自己对他就像对好朋友一样,如果嫁给他,我可能没办法……没办法真正地去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许栩有点尴尬地说道。
“我懂了,你现在是不清楚自己是否爱他,所以就算嫁给他,也没法和他同睡一张床,然后每天伺候他穿衬衣打领带,替他生小孩,对吗?”,依莲又从糖罐里掏出颗巧克力,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许栩纠结无比的脸说。
“嗯,差不多就是那意思。”
“但是你如果不嫁给他,就没办法拿到国籍,也没办法考到飞行执照,更加不能替约翰先生开飞机。”,依莲问。
许栩苦恼地点点头。
依莲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糖浆,眼睛眯起,表情即像沉思又像只是单纯地享受巧克力的美好,突然她笑了起来:“其实啊,这很简单。所有的问题都在于你自己。”
“我自己?”
“对,如果你不去想什么爱不爱的问题,那么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不仅会获得一个既英俊又有钱的丈夫,从此就是尊贵无比的伯爵夫人,最重要的是你一直以来的飞行梦想马上就能实现。傻瓜,卡洛斯伯爵要娶你,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多少女人做梦都盼不来!如果我是你,二话不说,马上就拉着他去教堂赶紧结了,免得他反悔。你竟然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前思后想,简直就是一木头脑袋,死心眼!”,依莲一口气地数落着许栩,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总觉得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对阿诺来说也不公平。”,许栩反驳道,她何尝不知嫁给阿诺的好处,可她总觉得他们两人的结合像是一种交易多过婚姻,而且她始终认为自己会回到21世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又如何去面对阿诺?
“谁说的?当年我祖父为了还债,将我妈嫁给了我爸换钱,他们两个人结婚前连面也没见过,但婚后比所有的夫妻都要恩爱,到死的那刻还拼命地捉着对方的手……许栩,做人得现实点,特别是我们女人,更要为自己将来好好打算。现在世道艰难,说不定哪天又会打起仗来,一个炮弹砸下来就什么都完蛋了,就像我爸妈那样带着他们的爱情灰飞烟灭。一辈子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爱不爱的并不重要,有个男人能养活你,照顾你到老才是最实际的。”
依莲说完叹了口气,盯着窗外默不作声,那双孩子气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和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淡漠,和窗外悠远的蓝天一样,看久了反而会让人觉得心头沉甸甸地,压着难受。
依莲是经历过一战的人,当年德国入侵法国,她的父母在凡尔登战役中死于流弹,幼小的她亲眼目睹双亲的死亡,再加上一直颠沛流离的生活,早已练就了她一颗早熟坚韧的心。只不过那张娃娃脸和乐观的性格将之掩藏了,其实她的心里,对于世情比大多数人都看得更透,更准,包括许栩自己。
许栩反驳不了依莲的话,因为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也就是1936年,意大利墨索里尼的军队会强占埃塞尔比亚,以便入侵索马里、苏丹,肯尼亚、乌干达、罗得西亚等英属殖民地,展开非洲殖民地争夺战。到了1940年,英军开始反击,1941年德国加入原意军阵营,二战中的北非战场全面拉开。也许,她悲观地想,也许等不到返回21世纪,自己就会像依莲的父母那样葬身炮火,又也许她永远都不能回到21世纪。未来会怎么样,她如置身迷雾,毫无头绪,可是约翰的公司,飞行的机会却是实实在在地摆在面前,她只要稍稍伸手就能触及,如同依莲糖罐里的巧克力
“许栩,将来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就像我手中的杂锦巧克力,只有拆开放在嘴里,尝过之后才知道是哪种口味。来,试试运气吧!或许你和卡洛斯伯爵之间会是你最喜欢的那块酒心巧克力?”,依莲敛去之前的忧色,剥了块巧克力笑着塞进许栩嘴里。
许栩拧着眉头咬下嘴中的糖果,甘甜中一股微涩的酒香遍布口腔,果然是块酒心巧克力。她回看着依莲平静而甜美的笑脸,心中慢慢有了定夺。
几天后,当阿诺从内罗毕参加完马修和莉迪亚的婚礼赶回蒙巴萨时,他获得了一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许栩答应了他的求婚。
“阿隆索,今晚吩咐厨子做一顿丰盛的家乡菜,要有龙虾。哦,对了,从酒窖里拿一瓶1910年的维嘉西士利亚出来。”,阿诺坐在自家的客厅里,神清气爽地朝管家阿隆索吩咐道。
“ 是的,伯爵。今晚是不是有贵客到访?”,阿隆索躬了躬身,利落地应道,并打量着阿诺的脸色。他知道那批1910年的维嘉西士利亚是阿诺最心爱的藏酒,平时不轻易用来待客,现在突然吩咐要开瓶,看来今晚的客人还相当重要。
“对,今晚来的会是你未来的女主人,阿隆索,所以得好好招待。”
阿诺惬意地伸直双腿,将它们架在椅脚前的豹皮上,狰狞的豹头正对着他露出獠牙,仿佛在向终结自己生命的凶手发出最后的咆哮。为了猎到这只花豹,阿诺在草原上不眠不休地跟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等到它精疲力竭地趴在他面前喘气时,他才从容地举起猎枪。他是最好的猎手,坚韧,耐心,狡诈并充满勇气,只要是他盯准了的猎物绝无能够逃脱的机会,胜利永远是属于他的。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恭喜你,伯爵。我先去厨房吩咐厨子得精心准备。”,阿隆索露出会心的微笑,然后躬身退下。
待阿隆索走后,阿诺从衣袋中取出张一百磅的支票,举起,迎着光细细地端详,就像在欣赏一件战利品,又像是凝视着某件珍贵的信物。“马修,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的。”,他低声自语。
这张支票是马修在婚礼前交给阿诺的。当晚,两人就像往日一样坐在书房里喝酒聊天,马修突然从抽屉中取出张支票,递给了阿诺。
“兄弟,我们之前的那个赌约……你赢了。还有,请代我祝贺她就要当上飞行员,这是她一直的梦想。”,马修笑了笑,一缕发丝从他的额头滑落到眼角,眼皮下有着淡淡的青影,不知道是不是筹备婚礼太过忙碌,他的笑容看上去疲惫又勉强。
“这个就算了,我早忘了那该死的赌约。”,阿诺耸了耸肩膀,咧嘴一笑,并未接过支票,他知道约翰将自己和许栩交往的事情都告诉了马修。
“不,你赢了。就在她坐上你的飞机,起飞的那刻起你就赢了。这是你应得的,拿着吧,阿诺。”,马修抿着嘴唇,将支票往前一推,语气坚决得近乎固执。
“好吧,那我收下了。”,阿诺接过放进了胸前的口袋中,他看了看马修那绷得紧紧的脸,觉得有些事情与其大家都藏在心底烂掉,倒不如都挑明了来得干脆,他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前两天我向她求婚了。”
“吧嗒”一下,马修手里的酒杯摔在地板上,尖锐的玻璃碎片滚落一地,然而他盯着阿诺的眼神比碎片还要锋利。
突然,阿诺觉得衣襟上一紧,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马修扯着领子从座椅上揪了起来,马修挥起的拳头离他的脸颊不过几厘米。
“打吧,兄弟,这一拳我已经等了很久。”,阿诺直视着马修已经被怒火烧红的眼睛,毫不逃避地说到,睫毛都没眨一下,仿佛等这一刻真得等了很久。其实从答应许栩带她离开庄园的时候,阿诺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的情形发生。心爱的女人被自己的兄弟带走,这等于是在爱情和友情上遭到双重背叛,马修对此怎么可能不生气?怎么可能不恨他?阿诺心甘情愿地被马修狠揍一顿,但他并不后悔。
马修没有打下去,却也没有移开拳头,只是怒视着阿诺,手指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许久,他突然松开了手,闭上眼睛,像是拼命地把什么东西给压制下去。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神却意外地平静,平静得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如同被掏空了似地。
马修拍了拍阿诺的肩膀,声音低沉而萧索:“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到丁点的委屈。拜托你了,兄弟。”,说完,他不再看阿诺一眼,转身离开书房。
阿诺看着马修的背影,嘴里充满了苦涩,他知道他们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其实这章写的时候还是有点揪心,特别是一想到马修和阿诺的那段,就觉得男人之间的情谊真得让人不知道怎么说,或许真的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好了,没有那么虐。另外,不幸中的大幸,昨天我竟然在电脑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文档,里面原来存有大部分丢失的文稿,哈哈,我当时乐死了。大叫:“我太爱自己了,我真是太聪明了!”,结果我爸在旁边鄙视我:“你还有脸爱自己?备份文稿是最基本的常识,我看不是你现在太聪明,而是你以前太笨了!”。损得我真是blx掉了一整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