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所谓真相
廿红并没有反对,只是在安然身边坐下来,抬手帮她将头发掖到耳朵后面,问道:“想什么时候走?”
安然伸手抠着礼服上的蝴蝶结,“过两天吧。……等你的婚礼过后。”
廿红没想到她会答应出席她的婚礼,目光落到她光着的脚上,用手探了探,发现冰凉冰凉的,不由心疼地埋怨:“快进被子里暖暖。”
安然乖乖地被廿红扶着躺下来,看着她仔仔细细地给她掖着被角,终于忍不住问:“妈,你为什么会突然要嫁给南靖?”
这段时间廿红一直回避着她这个问题,听她再次问起,知道她不得到答案不甘心,便握着她的手坐在了床边,“我的确是想报复你爸爸。”
廿红移开话题,“知道南家为什么揪着你爸爸不放吗?瑛子的死的确和他有关。我们家那批出了问题的器材,其中的一个受害者就是燕子的妈妈。”
安然惊讶地要坐起来,被廿红制止了。她抚摸着她的头发,让她重新躺好,“这些事情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有时候想想,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是报应吧。……都知道燕子妈妈是因为生燕子的时候难产,体虚而亡。其实不是的,当时是瑛子给她接的生,对她的身体状况最清楚。燕子妈妈死后,瑛子就来我们家质问你爸爸,你爸也承认了,那是流通到市场上未来得及回收的其中一个。
虽然安氏那时候已经很庞大了,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爸少不了要承担责任。而且亦闻从不参与安氏的打理,你三叔又整日胡闹,若是没了你爸,安氏估计那时候就要倒了。……是,妈妈到现在还在找借口,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你爸一直担心瑛子会告发,那时候南子的爷爷十分讨厌瑛子,给你爸透了信要把瑛子赶走。你爸他……也确实用了些手段。
瑛子一向硬气,你爸这么做,她就更不买账。是我,抱着刚出生不久的你跪下求她离开,我说,不希望我的女儿在没有父亲的环境里成长。瑛子一向把我当亲妹妹样照顾,对于我这样过分的要求,她也只是,喊过来在外面踢球的南子,给他擦汗,亲他的脸,说了句‘你就忍心看着我的儿子离开妈妈’?她说得很平静,我知道她的脾气,她这样就算是答应我了。
瑛子离开后,我和你爸才算真正放下心来。虽然会愧疚,可我更多时候满足家里的圆满。我也没想到你爸会对瑛子起了杀心,从跟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可我一直傻,傻到现在,还是认为,只要他对我好,其他的都可以原谅。妈妈这辈子真是栽到你爸头上了,爱他爱的都没了做人的原则,可他……
亦闻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你爸委托南宫家的信息,先我们一步赶去了S市,谁知道是出了车祸……”
“妈,我爸一直没承认的就是杀害瑛姑姑的事情,会不会你们误会了?”安然艰难地开口,她从来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她一向温柔善良的妈妈,为什么,可以残忍如斯。人为什么可以为了维护自己,而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尤其,瑛姑姑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廿红平静了下,说:“大概是因为你在旁听,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吧。当年燕子妈妈的事情被瞒下来,但是瑛子就是南靖的命,她一走,估计支撑南靖的就剩下复仇的念头了。对了,南子这几天住了回院,具体我不清楚,好像是和南宫淇奥发生了冲突。妈妈一直对燕子家有愧,唉。还有,那日虽然南子将一切都揽了下来,可是,这一切都是南靖做得,出事的时候,南子失踪了几天,也是被他派的人给支开了,所以……”
“我知道……”安然打断了廿红的话,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滑落,淌进了她的耳朵里,凉凉的,“他只是……放弃了我。”
他把一切担自己身上,宁愿她恨他。他是怕什么,怕她把仇恨再转移到他的父亲身上?在他的家和她之间,他还是选择了站在她的对立面。
廿红一口气说完,感到心里一直堵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滚落了下去。她去安然的桌上拿了卸妆棉,趁着背对着她擦了擦眼泪,转过身,笑道:“卸了妆再睡,妈妈看着你。”
安然闭上了眼睛,卸妆棉擦在眼睛上凉丝丝的。
一周后,安然去参加了廿红和南靖的婚礼。
这场婚礼比她曾见过的任何一场都要盛大,婚宴上挤满了来宾客,到处都是闪光灯,还有不死心的狗仔想要冲到前面去挖掘猛料。
婚礼虽然奢华,却也冰凉。拥挤的人群也没挑热气氛,来往的人们投向新人的目光更多的是带着好奇和探索,而不是祝福。安氏被南氏正式收购不过一个月,安氏的董事长夫人便改嫁。
各种猜测铺天盖地,更多的是关于安亦博入狱之前廿红和南靖便有染的小道消息。甚至安然也收到了一份,是街上的报童趁乱挤了进来,讨好地硬塞到她怀里,说着独家劲爆的推销词,伸着脏兮兮的小手要钱。
报童很快被保安提着后领赶了出去,安然将那份报纸瘫在膝上。牧师虚假地高声祝福,说:“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安然将目光收回,落到报纸上,这个时候,假的比真的好。
南宅里还有盛大的晚会,廿红确定安然没事,便挽着南靖的胳膊,一一去向来参加的各位有头脸的人物打招呼。
安然怔怔地看了会儿南靖,发现她竟然对这个一手摧毁他们家的人恨不起来。或者说,有些感觉,她好像丢失了。经常性的脑袋里空空的,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她对南宅的构造很熟悉,避开喧闹的大厅,她找了间房,也没有开灯,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她走着,努力辨认着屋里各样东西的轮廓,挺小的一间房,感觉她好像没来过。脚下是软绵绵的,她索性踢掉了鞋,细软的毛随着她的走动不断从她的趾缝里探出来又缩回去,感觉得出来,脚下是极厚实的地毯,走上去极其舒服。
房间中间立着根又方又宽的柱子,借着一点微弱的光可以看得到四面都是不同的颜色。安然伸手摸了摸,柱面上都有半个手掌大小的凸起,像是……儿童用的模拟攀岩柱子。
安然靠着柱子的一面坐了下来,脚还蹬到了圆滚滚、软乎乎的东西,勾到怀里捏了捏,是个已经漏了气的皮球。她把那只皮球放到怀里揉过来揉过去,听着它发出的“噗噗”的声响,忍俊不禁。
她还在手边摸到了把小型塑料的机关枪,扣动扳机,竟然还唱起了歌。惊愕之余,她把它丢到了一边,她好像明白这里是哪里了,好像是……南宅里的婴儿房。
安然的头一个反应便是离开这间屋子。她站起来,又慢慢地蹲坐了下来。
她靠着那根柱子睡了过去。
安然是被烟味熏醒的,味道很刺鼻,简直像里面还卷着未晾干的烟叶,烟火气熏得人难受。她的右臂有点发麻,活动了几下。感觉到烟味是从后方飘过来的,她眯着眼睛伸手往后面摸。
手掌接触的是柔滑的地毯,她划拉了几把,猛地触到了一个冷硬的凸起物。吓得她绷紧了身子,一时间,那些个黑暗中模糊不清的轮廓仿佛都成了即将扑过来的狰狞怪兽。
她握住了那东西,又仔细摸了摸,有些硌手,手掌感觉到根根凸起的细骨。好像,人握起的拳头。
她被拽住了胳膊从柱子后面拉了出去,扑到了拳头主人的腿上,不小心额头撞到了他曲起的膝盖上,她疼得“哼”了声。
她立马知道了是谁,用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他使劲握了握,还是松开了。
两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南汐绝先开了口,“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o^)/,飘走,我准备下章H一H,不知道大家有米意见。这种虐的时候多么的带感啊啊啊,保佑俺商业银行顺利过吧吧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