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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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着拿着铲子的男孩往家里走去,心中愤愤不平。是什么命呀?穷不算,好容易奔小康了,却给我来了场瘟疫。别人最多穿成个后妈,有二三个拖油瓶,而我一晚上有了二三十多个响当当的油瓶,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刚满月。

    我才五岁,五岁呀!哪个孩子幼儿园中班的年纪,就能拖得动那么多的瓶子,就算拖得动,那瓶子相互碰撞的声音足够能将人耳朵震聋了。而这些是孩子,不是油瓶,是瓶子就好了,放在角落里不用吃也不用喝。

    还未到家,就听到油瓶们在里面吵闹、喧嚣的声音,“哗啦~”一声巨响,看来还有瓦罐被打碎了!

    我立即就火了,快了几步冲了进去。好嘛,里面简直是群魔乱舞!拿着扫帚、木棍打架的,站在凳子上蹦蹦跳的。。。孩子的创造力和破坏力充分体现了出来。一个被碰到的瓦罐两瓣分开的躺在角落里,里面的干玉米粒洒了一地。如果说一个孩子是头疼,那么一群孩子就是灾难。

    看着一片乌烟瘴气,我大吼了一声:“还想不想吃饭?”那么一声就将所有的叫嚣给镇压了下去,一个个安静了下来,扭头看着我。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饥饿,那肠胃空无一物抽动时的痛苦。

    我捂了捂额,深呼吸了几口。无力地轻声道:“排队,男女各一组。按照年龄从大到小排。”

    “那么抱在手里的呢?”一个手上抱着孩子的,本身自己也是孩子轻声懦懦问。

    “暂时先放在地上!”我慢慢转过身,将一只四脚朝天的凳子翻了个,趁着这群孩子乱七八糟排队时,坐下静静思索着。

    一共三十二个孩子,我真是恼火,都是一张张要吃饭的嘴。一共十五家却有三十四个孩子,最多的一户生了五个,生那么多干什么?

    我先将十岁以上的孩子给挑了出来,分成了六组,每组分上一男一女,并按照能力将剩余的三个加塞了进去。然后将剩余的孩子,按照年龄平均分配进每组,还将同一家的兄弟姐妹存心分到不同的组、

    分完后,我语重心长的对每组的大孩子道:“大人全死光了,现在你们就是这些孩子的爹娘,你们一定要带着他们,饿了要给他们吃、冷了要加衣服,每天要帮他们洗脸洗脚洗屁股。如果不称职,我立即把你们赶出村子,到外面自生自灭去!”

    大孩子懵懂地都点了头。

    我想了想后,站在凳子上,对着这些没了爹娘的孤儿大声道:“从现在开始,不准打架,谁敢打架就饿一顿饭!每个人都必须干活,否则没饭吃。有什么头疼脑热的,要说出来,大家要相互帮助着活下去,否则就是死。明白了没有?”

    分了组就简单了,一组二组再去扫荡每家每户,将吃的用的、衣服鞋袜,凡是能用的全部拿来。三组将拿来的东西分类,肉归肉、盐归盐、衣服先挑出孩子能穿的,大人的衣物先放在旁边。四组五组帮助带几组所有需要照顾的孩子,六组烧水劈材煮水烧饭。

    逸风站在我身边,显得很是局促:“那我干什么?光我吃闲饭,他们会说的。”

    我监视着各组的工作,冷哼了一声:“怎么会吃闲饭,这里除非不足二岁,否则都要干活。会记账吗?去找笔墨纸砚,把找到的钱、粮、首饰,凡是能换粮食的都入账,够你忙三天的。吃完饭继续教课,天还没黑前你必须把今天要学的东西看完,你的学业不能废!”

    “哞~”我一看心中一喜,居然还牵来了五头黄牛。立即迎了上去:“快去喂饱它们,喂了不要太多,尽量选软一点的草料。”

    含泪拍着这些饿得已经皮包骨头的牛,今年春耕正需要它们。

    吃完午饭,孩子们坐在院子里,摇头晃脑地跟着逸风奶声奶气地读着《三字经》。我坐在一旁台阶上,看着这些孩子。熬,一定要熬过去!孩子只要活着,都会长大,只要过个二三年,瘟疫就可以过去,而现在十一二岁的孩子就可以长到十四五岁,到了那时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于是开始过起了集体生活,我将每家每户的房子从新做了安排。有专门放衣服的、有专门放油盐酱醋的、有专门放桌椅板凳的。。。

    腾出了二间比较近而且较好的房子,里面放满了床,男女各一间房、分开睡。每人四套衣服,放在各自的床上。衣服破了有女孩子补、不能再补时剪开当补丁。衣服小了或者不能穿的时候,再到放着衣服的仓库里取一套合适的。反正都是孩子,只要穿暖了就是,无所谓好看不好看。

    厚帐之内的暖意驱散了屋子外的春寒,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着,还在计算着,现在还余多少粮食,大约可以撑多久。

    只听到逸风小心翼翼的试探:“百花。。。睡了吗?”

    我发出慵懒的鼻音:“嗯。。。”

    “我能不能不睡在这里?”逸风胆怯地问,见我不回声,过了会又开口轻声地呼唤:“百花。。。”

    我翻了个身,继续装睡:“嗯。。。”

    “我能睡到大屋里去吗?”逸风又问,我继续不回答。

    等他问了四遍后,我才恼怒地一把掀开厚布帐,对着躺在床对面的一张床上的逸风骂道:“不行!又不是同一张床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个书呆子,说什么男女有别,不是夫妻不同同床共枕。我说那么立即结婚吧,他又说法律规定我们没到年龄。

    我绞尽脑汁说梁山伯和祝英台不是睡一起,他说没听说过。最后我只能说一个人睡害怕,他才肯在屋子里睡,但必须是再支一张床,我晕呀!

    逸风躺在床里,没了声音,过了会喃喃问:“百花,粮食还够吗?”

    我翻身继续躺着嗯了声:“应该够到夏天,再过几天天气更暖,等地里能长出东西来,就可以吃点别的,柳叶、榆钱、莲藕。。。希望能有个好收成呀。。。”

    逸风闷了半天,缓缓道:“百花。。。”

    我有点恼火了,压低了嗓音凶巴巴警告着:“不准再说去大屋睡,我们都是领导,要保持神秘才能指挥他们。你再敢说去大屋睡,我就立即爬到你的床上抱着你睡,反正我还觉得有低点冷。”

    “不是的。”逸风一时无语,好半天喃喃着:“我想说,百花,辛苦你了。。。”

    顿时所有不快消散,我简直比吃了蜜还甜!一晚上睡得很香,第二天精神百倍的,如同多吃了三斤发酵面一般带着男孩,牵着牛下地指挥耕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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