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时,王伦与吴用都发现百姓们都纷纷躲避着他们,就算偶尔有一二胆大的百姓在路旁观看梁山军的进城也都是目光中透着凶光与恨意。
吴用对王伦道:“王头领,你注意路旁百姓的目光了吗?看来咱们进这浦口是凶多吉少啊?”
王伦铁青着脸色,没有说话。过去梁山军无论打到哪里,百姓们都是箪食壶浆,夹道欢迎。可是这次让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吴用接着道:“城中的富人和官员都逃走了,这留下来的百姓分明就是等着盼着方腊军来,可是如今咱们梁山军来,要防着他们和刚刚攻占了润州的方腊军里应外合啊。”
王伦依旧面无表情的道:“军师,你立刻派人去对第三军的所有将领下令,首先封闭四门,不能随意出入,然后各条大街十二个时辰要有咱们的兄弟不间断的放哨巡逻,一切行迹可疑的人全部都要抓起来。”
吴用低沉着声音道:“小可遵命。”
这时的金陵附近时局也确实动荡不安,各地百姓在方腊农民军的影响下,纷纷举旗起事,杀官绅,烧衙门,此起彼伏。这浦口的百姓也本来要迎接方腊的农民进城,可是如今梁山军一来,这些人立刻蛰伏的起来,他们只等着方腊的农民军一到,便里应外合。一些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和战败的官军逃兵,也纷纷渡过了长江,逃进了浦口城,沦为盗匪,寻衅生事,抢劫斗殴等事时有发生。
王伦一方面指挥解珍解宝兄弟带领着梁山兵马四处镇压,一面指示吴用和刘唐成立一个招讨局,严厉惩处危害社会治安的不良分子,悬赏捉拿,捉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
在浦口县衙,吴用对王伦道:“王头领,这般镇压,治安虽有所好转,但此时城中人心思乱,一旦方腊军马临城,恐怕会出乱子啊。”
王伦道:“军师所虑正是,我正有个办法,可以长治久安,正要和军师商议。”
“什么办法?”
“老法子,分田分地,”王伦道:“如今这浦口的官员富户都逃跑一空,正好咱们将他们的田地给分了。”
吴用道:“这都是个彻底消除内乱隐患的法子,只是咱们在这里,将田地分了,一旦朝廷那边追究下来,那咱们交代?”
王伦笑道:“怎么交代?不交代,朝廷问起来,就说不分田分地,老百姓就要造反了,咱们这般做法,正是要保住他的大宋王朝,跟他交代个屁!”
吴用听了这话,也是一笑,道:“在下还有一事,要请头领事先防备。”
王伦问道:“什么事?”
吴用道:“我军初到此地,而方腊军就在不远处的润州,在下以为贼军极有可能来攻打我军,我们不得不早做准备啊。”
王伦问道:“军师说的有理,那依军师之见,我军该如何做准备呢?”
吴用道:“依在下看来,防备贼军的办法无非两招,第一招,将计就计,既然贼军要来,咱们就虚位以待,来了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第二招,将我军分为两部,一部驻守城内,一部在城外扎营,以成掎角之势,贼军见我军有准备,自然也就不敢贸然来攻。”
王伦听了吴用的话,笑问道:“军师这是在给我出选择题咧。”
吴用忙道:“头领不要误会,小可绝无考究头领的意思,只是小可以为将计就计虽有把握做到初战必胜,不过不知敌军什么时候来,我军不能总是虚位以待,如果等得久了,军心懈怠,一旦敌军真来袭击,恐怕会弄巧成拙。”
吴用见王伦听了自己的话颔首后,又接着道:“如果我军修筑防御,城外驻军,朝廷定然会来追究,我军为什么不过江去救援金陵,这招虽然稳妥,可以容易让居心叵测的人诟病我军。”
王伦听了吴用的话到:“军师所言正是,这可真是个两难的选择,让我想想——”过了良久,王伦道:“要不我设个计,引诱方腊军来进攻,如果能够将计就计,先胜一阵,这样既可以让方腊军不敢小觑我军,又可让朝廷那边无话可说。”
“设个计?设个什么计能够引诱方腊军来进攻呢?”吴用略一思索:“要不从明日起,王头领便每日只在县衙府中休息,不在露面,别人如果问起来,在下就说王头领病了。”
“装病?”王伦想了想道:“这个计策倒不错,就算方腊不来袭击我军,我军给朝廷也正好有个交代。好,那就依军师的计谋,那我从明日起就只在这衙门里喝酒睡觉了。只是军师又要调遣军马部署防御方腊军的袭击,又要主持分田分地的工作,那可要辛苦你了。”
吴用道:“多谢头领关心,只有能有利于我梁山的大业,在下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伦轻轻拍了拍吴用的背脊,意味深长的道:“如果我梁山兄弟那一日真能做出一番改天换地的大业来,兄弟们是都不会忘了军师的至伟之功的。”
吴用是个何等精明的人,他如何能听不出王伦话语中的含义,但他知道现在他什么也不说是最后,只是默默的拱了拱手,道:“那王头领你先休息,在下就先去忙去了。”
王伦也不傻,他也知道吴用知道了自己话语中的含义,但他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微微颔首:“那从今往后的这些日子便多多麻烦军师了。”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言外之意,却谁也不说破,都在打着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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