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可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实,谁知道周皇又打的什么主意。尤其是刚刚过去没几日,由林旭亲自操刀上给他们恩德生动一课。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个道理。
泗州居中,快马从淮南各地赶到要不了许久。一众官员早在泗州城门口处迎接,对林旭更是礼敬有佳,官家的连襟,功勋卓著的第一武将,谁不敬畏?谁不巴结?
刺史府的临时行宫里,张灯结彩,元宵节与前几日的胜利一同庆祝。皇帝柴荣还未到场,大殿上一众武将官员互相交谈着,林旭本想与赵匡胤说几句话,奈何面前一堆恭维之人,实在脱不开身。
座位上张永德远远地举杯遥祝,对面的石守信轻轻一笑,一饮而尽。旋即转身问道:“事情安排妥当没?”
“大哥放心好了,那边一直有人盯着,不会出问题。已经想办法将赵弘殷调到前线去了,他们没机会接应。”
“那就好,等会看好戏吧!”
“大哥,守忠,过去向林兄弟敬杯酒吧,他在寿春打了大胜仗。”杨光义哈哈大笑而来。
石守信与刘守忠对望一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起走上前去。
“林兄弟,恭喜了!”杨光义率真地抱拳祝贺,石守信与刘守忠慢慢坠在后面,虽然也是恭喜祝贺,情谊却淡漠了许多。赵匡胤见到也凑了过来,林旭无奈一笑,终于有机会了,但是还是说不上话。
“林兄弟当真是足智多谋,用兵如神啊!”杨光义之之言,让林旭心头灵光一闪,暗自点点头,姑且先试试。朗声说道:“哪里,哪里?这些办法前人的兵书里都有,要是看上几大车,你也可以的。”就像是是杨光义打趣一样。
“是吗?我也可以?”
“当然了,不信你问问几位大哥?”目光扫过,最终停在赵匡胤脸上停下,瞬间又恢复正常。一丝迷惘与疑问从赵匡胤眼中一闪而过。
礼乐声响起,柴荣峨冠博带,龙行虎步而来。
“参见吾皇!”一众官员纷纷跪拜迎接。
柴荣爽朗地笑道:“众卿平身!”待众人落座,柴荣朗声道:“此番南征,首战告捷,朕心甚慰。来,共饮此杯,以示庆祝。”
大殿内一片欢腾,柴荣续道:“此次正阳关大捷,林旭,李重进两位将军功不可没,赐酒!”
“谢官家!”在一众人的祝贺与欢笑声中,宴会在祥和的气氛中进行着。
一场助兴的秦王破阵乐气势恢宏,看的众人震撼不已,乐毕。柴荣凝重地看着众人道:“军队强大才能抵御外侵,攻无不胜,战无不克,一统天下。但前提是内部稳定,父皇在世时常教导朕要严于律己,为百官做个榜样,吏治清明是固国根本。”
话音一落,殿中大部分官员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皇帝这一番话到底是和用意。当然也有几人得意地笑了,在心里笑了。林旭则是波澜不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平原侯,对此你怎么看?”柴荣突然反问,始料未及。
张永德微一错愕,说道:“父皇在时,三令五申要官吏洁身自好,保证我大周吏治清明。臣认为,若有官员贪赃枉法,必须严惩不贷。”
柴荣微微点点头,目光从林旭身上扫过,停留稍后一些的赵匡胤身上,问道:“赵将军,你呢?”
从柴荣的眼神和语气中赵匡胤看出写不同寻常,问我?心中不禁七上八下,起身答道:“臣认为为官为将就该尽忠报国,上对得起天地君王,下对得起黎明百姓。贪赃枉法,不忠不义者理当严惩。”
座下几人暗自露出阴恻的冷笑:哼!看你一会还嘴硬不?
柴荣点头道:“嗯,说的好!”说完一拍手,一个身着军服的低等武将上殿跪拜。柴荣平静道:“且听听他怎么说?”
那人说道:“小将王勇,是赵匡胤将军麾下的一名小将,那日大军进入定远城,赵将军让其胞弟赵匡义从库房中搬了好几箱财宝,私自运走了。”
赵匡胤登时色变,对此他一无所知,有人诬告陷害?还是……?从柴荣和王勇的神情来看,八成此事是真的,匡义真是太糊涂了,竟然瞒着自己。赵匡胤心中翻江倒海,紧咬嘴唇默不作声。
话音一落,大殿中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有大嗓门的武将喊道:“不得了啊!我可听说皇甫晖在定远存了不少东西,恐怕得装几大车吧?”
林旭接口道:“几辆车哪里够?这些不重要,关键是赵将军真的运走了几大车?即便真的运了,里面装的又是什么?”转而问王勇道:“你看清楚了?赵将军果真运了金银珠宝?”他和赵匡胤是结义兄弟,这个众所周知,此时帮帮兄长也是情理之中的。
又有人道:“或许赵匡胤将军根本就不知情,是其胞弟打旗号,暗中所为也未可知啊?”
“唉,我可是听说,赵将军兄弟关系极好,手足情深,怎么会……”
御座上的柴荣脸色一沉,沉声道:“好了,赵匡胤,你怎么说?”
赵匡胤跪伏在地,心中合计,若是自己说不知道,定然无人相信。八成是二弟起了贪念,一不小心捅下的篓子,如今为人高发,做大哥的怎么能袖手旁观,撇清自己呢?疑虑之际,余光扫过两边,瞥进一旁的林旭沉着轻松,手指不断敲打着面前的小几。
赵匡胤猛然顿悟,他知道林旭胸有成竹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手指敲击桌面。细想林旭适才的话语,真的运了吗?运的是金银珠宝吗?从第二个问句断定确有其事。他是要自己说运的不是金银珠宝,可运的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着急之下,不禁冷汗直流。众人只道是赵匡胤心中有鬼,一个小黄门凑到身前低声禀报着了什么,柴荣更是不声不响,静静地等待着。当然也不乏幸灾乐祸之人,必须幕后推波助澜的人。
是什么呢?“几大车”?对!林旭刚才话语重音似乎可以强调这三个字。“看上几车书,你也可以。”对,赵匡胤心中一喜,想起林旭说这话时,看自己的一眼确实别有深意。没错,就是“书”,虽不知内情如何?但林旭既然安排就一定妥当。
于是沉声说道:“官家,臣确实运了几车东西,但并非金银珠宝,臣一向严于律己律下,不敢妄动贪念。臣于日常察觉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处理政务,学识都是不可获取的。奈何幼年读书不多,如今想要补补,当日进入定远,见到有许多古籍善本,经典藏书,臣就动了心思,想收藏起来,来日慢慢品读。”
“哦,是书?若是朕的臣工都这么乐读好学,当真是天下之幸。希望你所言不虚,朕已经派人将三辆车马押送过来,就在殿外,一道去看看究竟是黄金还是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