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仙客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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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缨抢行一步,问:“红萸仙,怎么样了?”

    红萸收住遁法,把头一摇,道:“休要提起。”

    彩鸾见她独自一人徒手而回,青儿并未与她偕同而来,料定依旧没有得手。就问道:“怎么样了?”

    红萸无奈地摇头,叹道:“唉,只可惜这孑然,怕是不能回头了……”

    神缨道:“现再要收回锟吾剑,以我个人之力也未就能将事尽宜,既然红萸仙误传他武艺幻术,我想你和他师生一场,就算以尊卑之别的名义,从中感化他应该是可以让他回心转意呀。”

    红萸闻言,脸露难色,道:“其实我已经按照神缨道兄的意思去做过了,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摆脱不了邪念的控制,逃之夭夭。事到如今,本仙也没有别的话儿,还望神缨道兄与彩鸾全力以赴,与我再拿孑然。”

    神缨点头道:“这个自然。我定当陪道姑同行就是,其他人也可一同前去。我想今夜再次出击就将他擒住,此事越早结束越好。”

    红萸、彩鸾点头称是。

    三人正在商议,青儿他们多回来了。看她们气喘吁吁,这样春寒料峭的天气,多追得浑身是汗,红萸说:“他那飞行服的神速,步行断断赶他不上。”

    神缨问红萸道:“什么飞行服?”

    红萸道:“是绿星姑娘从外星带来的可比肩五行遁法的一套神秘御行服。”

    神缨道:“这御行服一个时辰能飞行多少路程?”

    红萸回道:“飞行服一刻时能行三、四十里,步行最多不过三、四里,相去不止十倍。”

    彩鸾道:“难怪如此,青儿他们如何追赶得来呢。”然后又继续道,“你二人今夜也乏了,快去雨晴家那边歇息,并告知众人,叫他们安心静候。我们且去再寻找孑然一次。”

    青儿和其余人诺诺连声,告别了众仙后自个去了。神缨红萸与彩鸾立刻驾起剑光遁法,径直往西湖道而行。

    彩鸾在左,神缨居中,红萸在右,到了西湖边上后,各把剑光遁法一按收住,飞下地去。穿街过坊,四处搜看,忙碌了大半夜也不见我的踪影,三仙甚是纳闷。

    神缨他们三人在此中走了数遍路途,转去转来转到一片荒芜之地,也还是无甚踪迹,双眉一皱,对二女仙道:“那个孽障拒不出来露面,这便如何是好?”

    红萸道:“不见得他今夜就不会出来,我们必须再往各处寻寻。”

    神缨道:“红萸仙你不信吗?如今他可是在暗处,而我等在明处,许是他早已觉察了我们的行踪,故不夜出。”

    红萸闻言,微微含首。说道:“既然孑然存心要和我们斗法,我们在此何益?依我看今夜还是先回去好好寻一个新法子,往后再作计议吧。”

    彩鸾沉吟道:“他离开此间,又会往何处作案呢?我建议还是回到朱家,且待明日再作区处,不知神缨道兄与红萸仙姑意下如何?”

    神缨道:“那就依二位仙姑的话吧,且待明日再说。”

    说罢,便大踏步又走出这片只见烟荒草蔓、鸦鹊无声的幽暗之地。红萸彩鸾也无别法,只得无精打采的取道而回,同到朱家暂歇。

    其实,此时我就在这里,月光下对他们辨得一清二楚。已然不是他们跟踪我,而是变成我跟踪他们了。三位大仙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们却不能奈何得了我。

    残宵易过,到了坚日。朱雨晴已能起床,一一参见过神缨彩鸾红萸三位大仙后,细细动问我的行踪。

    神缨看朱雨晴虽是少女之流,却生得英气勃勃,暗想:“古人说的‘天地灵秀之气,不锺男子’,这话真是有些意思。”

    仔细端详了朱雨晴一番,回答她道:“这孽障的去处,自从红萸仙看见他往西南而飞之后,便不曾露个面了,我等三人昨夜折腾了大半夜,也是无疾而终。”

    朱雨晴又道:“他的仙剑甚是厉害无敌,我担心怕是寻到他也是徒劳了。”

    神缨道:“本仙就不信此剑在他手中竟有这般的利害,天界是容不得他倚仗着此剑妄作妄为的。如今,他既往西南而逃,西南通临安大道,难保不窜往京城而去,还是提防他转移作案地点。”

    红萸道:“各位放心,我今日便出外打听。只要晓得了他的下落,包管先将此剑收回,然后拿住他,按仙规*。否则,本仙也没有何面目上天去见众仙了。”

    彩鸾闻言,多了些埋怨的口气道:“红萸仙姑,话虽如此,但恐要拿到他时,就是神缨道兄亲自出手也未尽就能取胜于他。难道你拿他就十拿九稳?”

    红萸不悦,道:“彩鸾仙,你言重了。我虽不才,也是一个已成正果的仙侠。孑然能耐再大,究也是个本仙弟子,解铃还须系铃人,做师父的十有八九都清楚弟子们身上存在着的弱点,我自会从他的弱点下手,再说视缨道兄手中还有一把月光剑,如若拿不得他便是天意了。”

    彩鸾道:“若论神缨道兄的剑术,那自然胜于那欧阳孑然数倍。但现今这一口月光剑,却是胜不得那锟铻剑。倘然交起手来,终是不能占得上风。”

    红萸愈加不平,道:“锟铻剑纵然是口好剑,但神缨道兄的月光剑谁见得就输与他使出的锟吾剑?”红萸有些气愤,重重道:“本当与大家一同前往拿这孽障回来。彩鸾仙既是这样说,我今日且独自一人前去,得不得成功是我的事,那时我自会上天界受罚。”

    口说着话,怒冲冲的向神缨腰下掣出月光剑来,临风一晃,喊声:“此事今日我一人作主,往后你们自行他法了。”

    红萸驾着剑光,劈空而去。神缨青儿欲待挽她,已然来之不及,这时神缨抱怨彩鸾仙:“彩鸾仙今日却是过份了!”他话说的也有些激烈。

    彩鸾却微笑道:“神缨道兄别见怪,其实你还不晓她对弟子孑然的性气。她不可能忍心下重手擒孑然,那是多半爱护着他的。我若不如激将她,若不引他火起,她怎肯出全力拿人。她们已做师徒多时,情宜至深,她怎能下得绝手?所以贫姑用话激她,自是有一番缘由来着。我寻思她此番去必然有些下落,大家不妨相信我一次。”

    神缨也是无话,青儿知彩鸾仙语出有心,并非因切萸误授我这歹人,伤了自二姑之间的和气。

    再说红萸驾起剑光,负气出了朱家,一路只往西湖区而行。

    她至少在西湖周围转访寻了半日有余,却杳无下落。看看天色已晚,心上边纳闷有多。便走到一家酒坊上来,心想我会不会在酒坊喝酒,同时也顺便问问酒保有无我这样与众不同的人出入这些地方。

    红萸刚进店堂,便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大呼爹妈:“方才有个小哥哥吃酒不曾给钱,如今又有一个姑姑来叫酒了,她会不会给钱?”

    红萸听了这一句话,心上大疑。因是一个小孩,不去理他。她走上楼梯,拣副座儿坐下。酒保端上酒肴,她取了一壶的酒,几碟瓜果,余下的一概不用,吩咐拿去。但桌面上的酒和点心她也放着不用。

    过了半会,她便问酒保道:“方才你家个小孩,说有怎么个小哥哥吃酒不给酒钱,那小哥哥是个怎么样人,穿何衣服?”

    酒保道:“客官用酒,小孩的话休要睬他,这是不久前的事。刚才小孩子不知人事,见客官进来,他说出这些话来,休要生气。”

    红萸笑道:“怎么会生气?只因俺正要访个瘦小子的下落,所以问你一问”

    酒保道:“客官当真要问这个人么?这个人好象不是我们临安人氏,十七八来岁年纪,穿的是一身银色衣裳。先时不久进来吃了二斤的酒,一大碗面,摸一摸腰无半文,硬是赖了帐。小的因不认得他,小的尚未问他名字,他就自个得意的说出欧阳孑然四字,然后拔步扬长而去。

    小的们是生长在临安的人,这人的面貌虽然不认得,他这声名是没一个不晓得的,乃是个飞檐走壁、杀人如草的外世奇少年。因此不敢与他计较,由他去了。客官问的瘦小子,谅来就是他?“

    红萸答道:“我问的就是这人。既然这欧阳孑然如此横行,难道朝廷就只使地方官去拿而不派些京城神捕来拿他?”

    酒保道:“朝廷好象不是十分关心这件事,目前只令临安西郊官衙高正年来负责此事的追捕工作。这高正年倒是个最严明、最干练的好官,他案下有许多的著名干捕,却也奈何这孑然小厮不得。今日又被他出来闹事,看来地方上百姓的晦气不知要持续多久了。”

    红萸道:“据你说来,这欧阳孑然是天下无人奈何得了他了?”

    酒保道:“却是这样。至少现在临安城内无人能将他擒拿得住。据我一个在秦相府做差快的侄儿神秘说起,这欧阳孑然与一个也是从甚么海外来的怪人混在一起,专替他办些杀人越货的物事!”

    红萸心头生疑,心里道:“甚么海外来的?不会是那神幽法师吧?”

    时辰过去了,红萸面上的酒依然未动,却乃算给老板酒资,别过酒保,下楼自去。

    红萸象是想起什么来,但见她往手中的月光剑猛一吹口气,这剑便铮铮作响,她慢行闭目聆听。

    “她在听什么呢?”我远远看着她这莫名其妙的措举,突然我手中的锟吾剑也铮铮作响!心想不好:“难到她在使用循音法?”

    不行,这样会被她识察到的!遂紧紧暗暗的用内力镇住锟吾剑,不让它发出声音。这样,红萸的循音法在我这里就不奏效了,她的以为对我是致命一击的法子终究还是失效。

    她又往各处寻访了几回,怎奈还是访我不出。罢了,便已是傍晚时候,遂借了一所客店歇下,又待明日再处了。

    嘿嘿,我在暗处得意的笑。心道:“师父呀师父,你们就别再煞费苦心了,我是不会被你们抓住的!”

    到了第二日,红萸又往各处去寻,足足又是一天。这回临安的大街小巷几乎一齐走遍,却仍踪迹毫无,不过下午时分突听得人说:“离西湖不远的南边大街上有家富户王姓,昨夜被不明盗贼用闷香闷住,合家上下偷去许多金银,差点杀死一个十七岁的儿子,早些时候已经报官请验。”

    红萸明知必是我所为,却又无能为力,又气又恼。晚上也不觅店歇宿。守至二鼓以后,驾起剑光,团团的只在西湖一带前后往来。

    巡察到得三更已过,见正北上有一道白光,如飞的往东南而去。红萸看得亲切,正是我,急把月光剑一催,紧紧赶来。

    将近赶到时,这白光忽往下一落已不见了。

    这是我出的一个计谋。当我看到作为师父的红萸受到彩鸾的话激后,心中莫名的有些难受。一时间心头的邪念顿时减少了大半,我决定上红萸赢一回,让她在彩鸾的面前拾回她的尊严!

    红萸收住了剑,往下一瞧,乃是一所茅庵。只有三间草屋,很不像个样儿,暗想:“若然下去,孑然果然在里面的话,一定想办法把仙剑收回。”

    红萸或许寻思:若我不允一旦动起手来,这种浅逼的地方岂是用武所在。何况我有仙剑护身,若便胜不得他,岂不是一场笑话?她在彩鸾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还有她的杀手锏,后来我才得知,她今夜使用的招法是天界的秘技叫“无声法”。待他睡熟以后,先把仙剑神不知鬼不觉拿到手中,然后再行设法拿我未迟。“

    她主意已定,遂在屋上轻轻一伏,看着下边正中的那一间屋内。初时现出一线灯光,偶尔听得有收藏银锭的声响,她料定今夜我一定在此偷盗无疑了。

    其实这是为报答她作为师父授艺之恩而故意而为之的。目的就是要让她知道我藏身于此。

    不一会儿,我便将灯光熄灭,屋内声息全无。

    红萸又候了好一会儿,许是觉我熟睡了紧,就在屋面上揭起两张瓦片丢下地去,试一试我是否已经睡熟,却不见响动。她就放出平生本领,往着地下一跳,我能感觉到简直是声息全无,这身体真比落叶还轻,这就是她的“无声法”。

    虽然红萸使用“无声法”,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我是醒着的。

    原来她的身手,在彩鸾等众仙之中算他最是灵便,并且还有一样比众不同的绝技,炼就一双夜眼,能于暗处见物不爽分毫。这夜虽然月明如昼,屋里头究竟不甚透亮。

    红萸下得地时,睁开神眼仔细一看,见屋后有扇小门,料是出入之所,推一推闩得很紧。幸而门缝极宽,他便轻起剑尖向着缝中一拨,这闩竟被拨开,挨身而进。却就在佛座背后座上供的是一尊送子观音,两旁立着善财龙女,中间一张供台。

    其实我就睡在供台之上,自己故意竟鼾声大作。

    供台四边的地下,摆着香炉,烛台,乃是我睡在台上移下来的,其余并无别物。

    红萸并不知我的仙剑藏于何处。她深知此剑会夜吐光芒,但此时却不见光亮,心中有些纳闷。我想她定是猜我恐防耀人眼目,疑被我掘地埋在屋中了。但那地上的泥土却又并无松动之处,一时竟教她无从寻觅。

    见红萸一时无可下手,我故意在供台上边说梦话之余边一个翻身。红萸觉有一股冷气直逼过来,打了一个寒噤,暗暗喊声诧异:“今夜虽是天气甚寒,但室中并无风至,如何冷得人毛骨怖然?”

    一股光芒霎时射了出来。

    那是锟吾剑发出的光芒。红萸定一定神向台上一瞧,原来就是那柄锟铻剑,先时被我用衣衫裹着,压在背脊下边,故此发不出光来。只因身躯翻动,露了些些剑尖出来后,才显山露水,顿觉寒气逼人而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