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密室里,吴福宁和张峰圆都在,他们两个正陪着钟泱,坐在一张小圆桌前商议着什么。而这个密室就位于存货区永兴商行自己的仓库里,地方偏僻,人烟稀少,对于保密工作很有利。
就在这几日,钟泱吩咐吴福宁和祖捷一起从亚空间内搬运出了许多情报部门所需要的机器设备。小型的煤油发电机,功率足够负担得起现在整个情报部门的用电需求,信号传送装置、电子信息处理系统,全都可以正常运转起来。
为了更好的促进情报方面的刺探,钟泱特意给吴福宁这些人配备了整个时代最为先进的间谍科技产物。各种超微型的窃听器、追踪器,安置于手表内的针孔摄像机,甚至是外形恰似一支小手电筒的定向式次声波发射器。
各种长短枪支,包括了军队还未正式列装的新式突击步枪HK-416,以及各种自带消声器的单柄冲锋枪、手枪。大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步枪,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适用于暗杀敌对势力目标。
最为强大的,应该是吴福宁以及他身上的顶级配备。在智能工厂内部以消耗权限值的方式生产出来的高分子聚合物内甲,合金横刀——一种可以任意切割地球上绝大多数物体的强大武器。
配合着经过二段生体改造的吴福宁,在执行情报工作时,无疑能够发挥出强大的杀伤力。枪虽然好用,但也未必就能完全取代冷兵器的作用,尤其是像吴福宁这种受过专业刺杀训练,而又经过生体改造的“地煞”。
“大人,我不明白,为何您不去拉拢杜月笙。章太炎老先生固然是文界泰斗,可如果真要说起实际的影响力,杜月笙此人却胜之多矣。尤其是在上海这里开展情报工作,假使能够得到青帮的帮助,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回顺利不少。”
坐在圆桌前,张峰圆小心翼翼地问着。在这个地方,他也不用称钟泱作“先生”,而是换上了“大人”这样的敬称。作为地宫核心的情报人员,张峰圆当然清楚钟泱的真实身份,他可不敢有所怠慢。
说真的,虽然经过了八年多的时间,地宫作为一个钟泱自己的私人地下武装组织,在阴影中的力量和经验的确都有着长足的进步。可离自己心中所期盼的,仍旧有着不短的距离。不仅仅是在细节处的经验缺失,而且于大局观上,情报工作者的认知也是参差不齐。
不过这倒也不是致命性的影响,钟泱笑了笑:“杜月笙此人,的确是当世少有的人杰。如果生在古代,绝对是有希望稳定至尊天子之位的真龙之一。要不是出身黑道,而且本身也没有什么知识积累,否则还真不好说他现在能做到何种地步。”
“那为何不考虑招揽他呢?青帮门徒数十万,虽然未必有着多少战力,但这种暗中的影响力和情报收集以及传递能力,正好是我们所急需的。”早在几年前,张峰圆就以经商的名义来到了上海,这座名字响彻世界的东方魔都。
可连续数年的打拼和积累,情报工作的展开依旧举步维艰,大大小小的势力盘根错节。更何况这里并非南联治下,没有政治势力和军事实力的照拂,仅仅靠着这么点人马与时间,就连立足都很困难。
看着下属脸上的苦闷,钟泱当然也明白情报工作的难度。更何况,日本军部的第一阶段军事行动很快就要展开,钟泱留给吴福宁和张峰圆他们的时间也实在是太少了。这种急切与紧迫,确实让不少人难以适从。
“以我个人而言,当然很愿意与杜月笙这种性格的人做朋友,甚至让永兴商行与青帮开展合作亦未尝不可。但说道招揽,却绝无可能。”
“大人的意思是?”张峰圆还是没想明白,他主要的注意力,依旧停留在尽快打开情报局面这件事情上。
“你说呢?福宁。”转过头去,微笑着盯住吴福宁的双眼,钟泱的话语中意有所指。
“据下属判断,大人是顾忌反客为主?”吴福宁公瑾的回答着,他虽说出身福利院,但却是极其聪敏之人。并且于福利院内部的秘密学堂处,受过专业的情报知识训练,不仅仅是武力超卓,更是有着不俗的智慧和谋略。
从钟泱的这一番话语中,他很轻易地就分析出了一些信息,以及钟泱的想法和态度。
“差不多就是这样,青帮的实力,对于地宫而言,显得过于强大。而且杜月笙这人,野心和抱负都极大,并非甘于人下之辈。加上黑道出身,青帮实力错综复杂,把这样一个群体吸纳进入南联,纵然可得一时之利,但遗祸无穷。”
在这种事情上,钟泱看得很通透。黑帮这种地下势力团体,当然是难以杜绝的,但必须尽量压制住它们的规模。青帮出了个杜月笙,门生党羽遍布中国,甚至即使是国外,也有着不少这些人的影子。
钟泱可不希望与这样的势力关系太深,这和杜月笙爱不爱国没关系,这是彼此利益立场尖锐对立的缘故。靠着黄赌毒起家的杜月笙,黑帮烙印太深,即使是原本的历史上,也没能摆脱黑道教父的身份。
爱国之人,未必就是一个好人。南联需要构建一个全新的社会体制,像上海三大亨这种带着浓厚旧时代气息的枭雄,天生就互相排斥。
眼见钟泱的态度坚决,张峰圆也不好多说什么。作为下属,他固然应该提出合理的建议,尽到自己的本分。可这作出判断和选择的,始终是要以上级的态度为主。要知道,地宫并非一个官方机构,而是一个私人武装组织。
这样一个组织,天然的只为一个人的意志而存在,那就是钟泱。
一连五天,钟泱和吴福宁都在为情报站的建设而忙碌着。人脉网络和信息渠道上的欠缺,钟泱打算以科技的力量来填补,以那些远超这个时代技术力量,在这里为自己争取生存的空间。
就在来上海一周后的傍晚,钟泱刚从张家吃完晚膳出来,吴福宁作为司机,早就等候在门外许久。
因为入秋,天色昏暗的比以往要早,低垂而沉闷的夜幕,也逐渐笼罩住了上海这座新旧交替的大城市。晚风之中带着凉意,而钟泱的身上,也披了几件黑色的风衣。
刚一上车,便听到吴福宁向他汇报着情况:“大人,与台湾人反日组织的人联系上了。不过从那些人的态度上,似乎对我们并不信任,而且对于我们在经济和军事物资上的支持,态度也并不迫切。”
自从甲午中日战争结束之后,《马关条约》的签订使得中国失去了台湾那个富庶的海岛,以及周边地区一些列岛群。从此,中国便缺少了一艘永不会沉默的“超级军舰”,在面对列强的海上威胁之时,海防压力大增。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钟泱也曾仔细思量着如何拖日本人的后腿,以便于让自己有着更多的成长时间。北方的问题现在还暂时插不上手,那里的势力根深蒂固,并非可以施展拳脚的地方。
这思来想去,却盯上了台湾,这才让地宫的情报人员注意这方面的信息。果不其然,就在上海,吴福宁他们找到了一群台湾的反日势力代表。这还得多亏日本大使馆和日本特务机构的帮忙,把这些台湾自治份子已经逼到了绝路上。
要不然,也不会轻易地选择和吴福宁他们接触。
“他们怎么想,还需要你自己去谈,这件事情我不插手。”本来就没期望那些人能做得成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方设法在给日本人找麻烦罢了。毕竟现在**党这么闹北伐,国内各大军阀的实力早就虚弱不堪。
日本陆军的第一次试探性进攻,也不会很远了。尤其是那群目中无人的日本关东军,那种自大成性和狂妄无比的思想作风,早就让整支军队失去了应该有的理智。一群毫无远见的底层军官,正在以无知者无畏的勇气,焚烧着他们自己的气运。
似乎和苏俄一样,日本自身内部,赤化也在体制中不断蔓延着。陆军本部畸形发展,已经将势力扩展到了社会的其他阶层,以“下克上”的暴烈方式,诛灭着那些持有不同政见的稳健派人士,尤其是文官。
这种情况,早在山县有朋当政时期,就已经深深的埋下了伏笔。
1909年伊藤被韩国刺客安重根给搞死后,山县终于成了日本军政界的头号巨头,俨然一**者,简直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经常以元老身分操纵政界,明治天皇在位时他还老实点,到了大正天皇时期他就变得无所顾忌,就连皇太子裕仁选妃他都得管一管。
所以当时的大正天皇特烦他,见到他那副老脸就腻味得茶饭不香。1922年2月1日,这位对近代日本历史影响至深的“皇军”大头目在小田原古稀庵中去世,终年84岁。著有《山县有朋意见书》等。他培养的那些“皇军”后辈们却还继续在日本军政界活跃着、疯癫着。
这一群人,主导者日本和中国的全面战争,并且将整个东方文明最后的一丝气数,投掷到了熊熊燃烧的战火之中,焚毁殆尽。中国失去了镇压赤化的机会,华夏道统断绝,而日本也从一个独立自主的主权国家,变成了美国养的一条狗。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赤化理念的根本性错误,在地球上,还真的无法找到推行赤化体制而又能对国家产生有益效应的例子。所到之处,就是杀戮、抢夺、毁灭,不仅仅是物质上的破坏,更是精神文化上的摧残。
早于1923年,钟泱就命周华着手收集关于台湾的情报。正因为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才对于那些来自台湾的反日分子兴趣乏乏,将此事交给吴福宁去处理,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1895年建奴将台湾割让给日本后,台湾人成为法律上的‘日本人‘。1910年日韩合并以后,朝鲜人也成为法律上的‘日本人‘。日本对台湾、朝鲜等殖民地的统治方法,和英法等国的欧洲式殖民地统治方法是有极大不同的。
英国人并没有想把印度人改造成为英国人,而日本人却试图把台湾人、朝鲜人改造成为日本人。因为同化统治的需要,日本对台湾人、朝鲜人都采取了差别对待的政策。但战后台湾人和朝鲜人对日本的态度却有很大不同。朝鲜人的反日情绪十分浓厚,而台湾人却表现出相当的亲日情绪。
而且自从1915年活动于山岳地带的武装游击队完全被日军剿灭之后,台湾人便转而开始以‘合法‘的方式进行抵抗。这种大的政治民意趋势,是很难扭转的,除非钟泱愿意不计代价对其进行支援。
可要是那样做,无异于现在就与日本全面开展,毕竟对方的特务机构也不是光会吃饭的饭桶。到时候盛怒之下,海陆空三军齐动,对于年轻的南联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输掉战争或许未必,但近十年来的基业,定然要毁于一旦,为他人做嫁衣。
这并不是南联所需要的,更不是钟泱所需要的。所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事若可为,当然会追加投资,事情如果出了纰漏,那地宫肯定要抽身离开,置身事外的。
台湾反日情绪的低落,钟泱其实也都理解。无论在道德舆论上怎么谴责,日本人对台湾人,的确比建奴一族对待当地汉民要好上许多。所谓同胞,在这个时代不过是一句狗屁,建奴何尝把汉人当自己人?
甲午战争以前,日本并没有奢望从建奴那里夺得台湾。所以对于突然到手的台湾,日本并没有及时制定出治理台湾的统治方针。不过最后的事实证明:建奴集团的智商,是没有底限的。
《马关条约》最终还是签订了,将台湾拱手与人,从此两岸相隔,百年无期。
这在刚刚获得宝岛台湾的早期,比较开明的日本人提出采用美国和德国的联邦制,将台湾作为日本的一个自治联邦;比较保守的人提出将台湾的当地居民全部赶走,把台湾变成纯粹的日本人居住的土地。日本政府一时也无法确定台湾的统治方针,只好采取‘无方针‘的走一步看一步的摸索政策。
经过了后藤新平的***裁统治,现在的台湾,在斗争上基本已经难以用武力的形式,面对日本的残酷镇压,不得已而选择了更为“和平”的举动。
那就是在政治地位上谋求台湾的自治,但考虑到完全的自治要求,势必会引起日本的强烈反应,引来严苛的镇压,对台湾人的民族解放反而产生负面影响。所以其政治运动的重点,就放在争取台湾人的参政权上,要求日本政府给予台湾人和日本人一样的平等待遇。
这些温和的改革派,当然并非钟泱所争取的目标,他所想要鼓动的,是那些激进的反日分子。即使十数年来,在空前的军事力量打击之下,上点规模的起义军都难得一见。可这并不代表,那里就没有着想采用武力对抗的个人或者组织。
在异民族的殖民统治下,被统治民族的文化被破坏,政治被压迫,经济被榨取,出现抵制和反抗是必然之事。而在台湾人之中,必然有着想要以武装暴动的方式对日本的统治进行抵抗的民族主义者。
这些人,才是地宫要资助的对象。只不过这种事情还只是开始,规模和性质,都还未到需要钟泱亲自出面的程度。况且现在人才匮乏,钟泱也认为需要培养一些有才能的新人。吴福宁,就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选择吴福宁,正是因为他本身就担任着地宫上海分部的干部职位。而上海,正好是台湾爱国志士开展反日活动的大后方。
就在吴福宁和钟泱在车上商议着资助台湾反日组织的相关事宜之时,位于上海的“日本租界”里,一群来自北方的恶狼,也正好抵达了虹口。北伐轰轰烈烈,中国北方的军事和经济力量,都大为削弱。
面对着这样的时局,贪婪无度的日本军方也开始了他们想要鲸吞中国的野望。内心之中那犹如烈焰的欲念之火,使得这批凶狠狡诈的狼群,再也按耐不住心情,开始蠢蠢欲动。
上海日租界,不同于天津日租界、汉口日租界、苏州日租界、杭州日租界和重庆日租界这5个正式的日本租界,实际上仅是现今的中国单方面对上海公共租界的北区和东区,主要是虹口和杨树浦两地的日本势力的一种习惯称呼。
1916年,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巡捕房设立日捕股,11月20日,30名日本巡捕到位,接管虹口地区的公共治安事务。到了1925年5月30日,五卅惨案爆发,日本更是借口保护侨民,于6月9日派遣海军陆战队抵沪,入驻虹口地区。
今年**军北伐占领上海,日军也于四川北路布防,双方一度僵持,导致租界区关系紧张,各国侨民人人自危。
虹口,这个日本侨民聚居之地,如今正部属着数千的日本正规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名为保护侨民,实际上主要目的还是意图在暗中加强自己在上海的影响力。这个关键性的经济中心,对于日本攻略中国具有着重要意义。
一个日式风格的酒馆里,两个身着陆军军服的青年士官,正围着一个一个身穿和服的年轻人坐着。三人不停的喝着清酒,相谈甚欢,席间小声不断。
“池田中佐,恭喜你此次高升,担任华中地区情报干部。”原来,此人正是当年与钟泱有过一面之缘的池田广曜。只不过昔日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人,如今早已姿态从容,神色沉凝,气度不凡。
这八年来的磨练,终于也使得这块璞玉焕发出了自身的光彩。但逐渐平复下来的局势,也似乎因此人的到来而开始弥漫出血腥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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