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燿忍不住伸手摸上去,那赤兔怒视他一眼,甩甩脖子让开,朱宏燿笑笑又想靠近它,不料那赤兔一蹄蹬来,朱宏燿吓一跳,忙侧身闪开。
朱宏燿跃跃欲试,可柳绍宗却拦住了他,心想这驯马可不是儿戏,他对此马性情极为了解,万一撒野起来可不得了。于是从府外调来几十员家将手持套马索围在四周戒备。
那十几名家将见又有人想要降服赤兔马,不由得大为兴奋,府中的几位驯马的好手全都试过了,无不灰头土脸。可当众人见是朱宏燿活动活动身体进入场内,登时失望之极,心想就凭这个小白脸也想要降服此马?
赤兔马对这种场面也很熟悉了,知道又有人不怀好意,斜眼看了看朱宏燿,不jìn奇怪,和以前的那些家伙相比,这家伙块头也太小了。朱宏燿吸了口气,体内真气流转,缓步向赤兔马走去。他知道这些宝马也都是贱骨头,不吃些苦头是不会服你的,何况大舅哥和老婆都在旁边看着,他可不想出丑丢人。
赤兔马忽心生jǐng觉,觉察出对方似乎并不好惹,不由得收起了小觑之心,盯着朱宏燿暗自戒备。
朱宏燿凝神注意着赤兔马一举一动,脚步却并未停顿。赤兔马见此人已到触足可及之处,心中有气,一声长嘶成“人”立而起,前蹄狠狠地踩向朱宏燿。
旁边张诗雨一声惊呼,用双手捂面不敢再看。
朱宏燿等赤兔马双蹄快及身时,一个侧步闪过,右拳如电全力击出,打在赤兔马左侧颈下部,赤兔马虽有四蹄,却仍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四周柳府家将见朱宏燿一拳竟有如此威力,登时喝彩声如雷。
张世泽却痛惜道:“乱来,哪有这么驯马的,对绝世神驹一点都不知道爱惜。”
柳绍宗在一旁窃笑道:“此马桀骜不逊,先给它吃些苦头也好。请记住我)”柳绍宗也曾想试图驯服赤兔马,却连着给它摔了好几次,今日见了此景,不由得有些兴灾乐祸。
张世泽气呼呼地不做声,他本就是爱马之人,这赤兔马又与他极其佩服的武圣爷的坐骑相似,见赤兔马被朱宏燿如此虐待,不免大感心痛。
赤兔马被朱宏燿一拳打得痛入骨髓,脖子顿时僵硬得不能动dan,怒烧,后蹄顺势向朱宏燿蹬去,但度已不如方才快捷。朱宏燿轻轻松松闪过,再一拳打在它的臀部上。
赤兔马痛得又一声长嘶,彻底陷入癫狂,冲向朱宏燿又踢又咬又蹬。朱宏燿施展出轻功,绕着赤兔马不停打转,时不时击出一拳或是拍出一掌,不过也不再像开始那么大力。
张世泽长叹一声,扭过头去不想再看。张诗雨此时却笑呵呵,不停地为自己老公鼓掌加油。柳绍宗却是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看起来文绉绉的朱宏燿居然如此暴力,这赤兔马今日恐怕在劫难逃了。
正如他所料,不到半个时辰,场内赤兔马便已摇摇欲坠,见朱宏燿再次向它逼来,连忙勉强跑了几步到了场边,倚着木栏杆不停喘气。
栏杆外的几个家将齐声哄笑,用套马索将它套住,朱宏燿走了过来,翻身上马,他身子虽轻,但赤兔马已是强弩之末,前蹄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朱宏燿示意几人将马套拿开,夹了夹马腹,想让赤兔马跑一圈,但经过前一番折腾它实在是精疲力竭跑不动了。朱宏燿却不管,运劲在马屁股上一拍,赤兔马剧痛之下,勉强蹦达了几下便又停了下来。朱宏燿见它是真的没劲了,只好下马向外走去。
赤兔马眼泪汪汪的看着朱宏燿背影,顿时觉得自己往后的生活暗无天日,不由得悲从心生。
朱宏燿来到张世泽面前,见他看着自己的脸色似乎不是太好,不觉有些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张诗雨在一旁笑道:“大哥是爱马之人,见你如此对待赤兔马,心里当然不高兴了。不过大哥,若不给这马儿吃点苦头,谁能驯服它?”
张世泽脸色缓和了一些,道:“元晦,以后要记得善待此马,要知道在沙场上,跨下良驹就是你的第二条性命,今日赤兔马是为你强力所服,想要以后做到人马合一,还要与它多亲近才是。”
朱宏燿肃然道:“仅受教了。”
张世泽点点头,又看了看那匹赤兔马,似有些不舍,叹道:“如此宝马,却……”说着又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
朱宏燿回到场内,吩咐大牛将马具为赤兔马套上。赤兔马似乎知道这些东西一旦套上便永无翻身之日,又开始挣扎起来。朱宏燿心想今日反正把它得罪尽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些了,最多以后对它好点,便反手一个巴掌扇在它的屁股上,喝道:“老实点。”
赤兔马被拍得一痛,含泪看着大牛将马具缚在自己身上。
朱宏燿却是不理它,转身朝柳绍宗拱手道:“世兄,我实在喜欢这匹赤兔,不如我拿那匹御马和你交换如何?”
柳绍宗也不在意,反正这赤兔马谁也无法奈何,与其这么圈养着,还不如送给朱宏燿算了,当即道:“有道是宝马配英雄,元晦既然喜欢,带走就好了。说什么换不换的岂不是生分了”
朱宏燿哈哈大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得了这匹赤兔马,朱宏燿欢喜异常,若不是身上的伤没好,张诗雨不准他骑出去溜溜,不然早就出去显摆了。不过饶是如此,隔三差五的,朱宏燿也要去看看它,美其名曰增进感情。胆那赤兔却是对他畏惧多过亲热,每每都不给朱宏燿好脸色看。让这厮心中很是恼。
一转眼过了十来天,等外伤基本好了,朱宏燿再也忍耐不住,兴致勃勃准备遛马。那赤兔马经过这一段的修养,也算是恢复了以往的神骏,但余悸犹在,见朱宏燿走到它身边,竟吓得哆嗦了一下,朱宏燿记起张世泽所言,便轻抚着它好生安慰,只是效果有些不佳。
朱宏燿原本准备骑着这马到处招摇一番的,但见它如此模样,只好就此作罢,吩咐大牛牵着赤兔跟在后面。
到了大街上,赤兔马顿时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北地之人大都有识马之术,知道这是一匹难得的好马,纷纷在两旁指指点点。
忽然只听一人高声说道:“好一匹绝世神驹,不知哪位兄台有幸能得此良驹,可否前来一见?”
朱宏燿正卖弄着一些旧笑话,把张诗雨三女逗得咯咯直笑,不料被人打断,心中实在不爽,对身边的亲随吩咐道:“我们走,别理这些无聊的人。”
朱宏燿不想见,而对方还真就是非见不可。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壮汉带着一行人拦在马车前,道:“在下满桂,求见此神驹的主人。”
朱宏燿本来有些不快,这人当街拦人座车,此举颇为无礼,想来也是个仗势欺人之徒而已,便想探出身子训斥一翻,但一听此人姓名,顿时改变了主意。
没办法,这个满桂实在太有名了,此人乃是蒙古族,从小练习骑射弓马娴熟,入伍后以功先后任总旗、百户、守备。到万历四十七年,萨ěr浒大战,明jūn大败,jūn中举荐一批懂得用兵的青年将领,先推荐的就是满桂。于是派他移守黄土岭,后升为石塘路游击、喜峰口参将。
到了天启二年,孙承宗巡视边关之时,满桂前去拜谒。孙承宗看他身形剽悍,又懂jūn事,且为人忠勇,不好声色,能与士卒同甘苦,更是欣赏。等到孙承宗正shì接任辽东经略之后,就擢升满桂为副总兵,总领中jūn之事。后来更是守备宁远,直到后来因为与袁崇焕闹翻了,被撵走出任大同总兵。到了崇祯朝己巳之变,当袁都督还在慢悠悠的跟在清jūn屁股后面闲逛的时候。满桂千里驰援京师,同清jūně战几番,身负重伤。等袁崇焕下狱之后,更是总领北京城防,最后在与清jūn的战斗中壮烈殉国,追赠为少师。
朱宏燿一向觉得孙承宗用人有问题,但是这个满桂却是难得没有看走眼的人才,当得起忠勇绝伦的评价。朱宏燿是早就想见一见这个满桂,但是两人虽然同在辽东为g,但相隔甚远,今日在街上碰巧遇上了,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当下朱宏燿快步上前,冲着满桂一拱手道:“原来是满桂大人,在下朱宏燿”
乍一听得“朱宏燿”三个字,满桂也大吃一惊。今日他带着几个随从外出视事,不过是路过密云,谁能想到竟然能遇上如今在辽东声名鹊起的朱宏燿。对于朱宏燿他也是景仰已久,只是一直不得相见,当即也抱拳回礼道:“原来重创皇太极百战百胜的朱大人,满桂有礼了”
说完这话,满桂便仔细打量起朱宏燿来,虽然他早就听说朱宏燿是一副文弱生的样子,但是今日一见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光从外貌和气质来说,打死满桂都不相信这是那个战场上击毙了金兵几员大将,战败了皇太极的统兵大将。他不jìn在心中想到,难道传闻中的这个朱宏燿是言过其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