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仁哥,咱们就听凭那个狗官摆布?”一个黑影狠狠的将手里的杂草丢了出去,“狗鞑子就在眼前,咱们还等什么,一举杀进去就是了!”
萧建仁叹了口气:“我也想进去杀个痛快,可那狗官胆小如鼠,怎么也不同意!还自以为高明的使什么声东击西的诡计!”
“我呸!”黑影啐了一口,骂道:“都跟他出来四五天了,说是打狗鞑子,可每天就收拾几个小杂鱼,碰上大股的鞑子就跑!这算打哪门子的仗!憋气!”
“我也憋气啊!”萧建仁又叹了口气。
“不等了!”那黑影一跃跳了起来,抽出腰刀,看样子就准备冲出去。
萧建仁心中暗喜,正准备招呼人马跟上去的时候,华琴将他们通通拦了下来:“二狗!别乱来!”
二狗愤愤道:“什么叫乱来!狗鞑子就在眼前,还等什么!那狗官怕死,老子可不怕死!”
华琴耐心劝道:“这不是怕死!是策略!”
“什么狗屁策略!”二狗怒道,“咱们都遇上过多少回鞑子了,每次见了就躲!连那些官军都不如!现在鞑子的主力已经走了,还等什么?这咱们都不上,简直丢人之极!我李二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参加义军是为了报仇,不是当龟孙!”
华琴其实也理解李二狗的不满,山上参加义军的汉子,大部分都是为了报仇雪恨而来,对他们来说压根就没有怕死这一说,只要能报仇,别说一条命,十条、二十条命都可以豁出去。而下山这些天来,在朱宏燚的指挥下,凡是遇上了大股的鞑子就躲,这让求战心切的李二狗们很不爽,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抵触情绪。
其实华琴她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有些不痛快,她也希望痛痛快快的和敌人大干一场,但是下山前华长风的嘱咐又让她不得不克制。
“琴儿、筝儿,你们这回随着朱宏燚下山,行事千万要掌握好分寸。这个朱宏燚绝对不简单,光凭着他能给咱们送来官位,就说明他极不简单而且能量不小。我看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而且你们还说他是今科状元,今后前途恐怕不可限量。这样的人不能得罪!万事多留一个心眼,不要开罪他!”
想到这,华琴不再犹豫,当即命令道:“二狗!你若再胡闹,不要怪小妹不念旧情!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没有朱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轻举妄动!”
华琴在山上本来就地位超绝,有她出面干涉,山上新编义军的浮躁情绪总算被压制下来。当然这也仅仅是暂时的压制,若是朱宏燚不能尽快的建立起威信,这支人马肯定会分崩离析。
“姑爷,你就不去解释两句?由着他们闹?”王璐春很是不解。
“有什么好解释的!”朱宏燚平静道,“现在是越描越黑,任凭我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听的。”
王璐春担忧道:“可是也不能不闻不问……”
“不是不闻不问!”朱宏燚打断了他的话头,“而是令行禁止,我有我的计划,我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牢骚。”顿了顿他又问道:“等小曹将军派人来了再提醒我,我先小睡一会儿!”
说是小睡,其实朱宏燚不过是返回了游戏之中,在大战将始之前,他养成了习惯,总要整理好装备、准备好药材,养精蓄锐以备万一。
坐在自家简陋的茅屋里,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朱宏燚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别看他刚才嘴上说得硬,可心底却没有多少底气。以前虽说人少,但队伍上下齐心,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眼下有了山上义军的加入,反而不如以前那般自如。
他和山上的义军之间,总觉得有相当大的隔阂,步调总是不统一,这些人总想自行其是,完全就没把他这个真正的总指挥放在眼里。他们简直就像一群讨厌的苍蝇,不管你怎么做总要挑是非,有些时候,朱宏燚甚至想把这群人直接赶走。
但朱宏燚又很清楚,想要完成营救十三山义民的系统任务,这些山上的义军是不能少的,所以他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对他们的牢骚和闲言碎语直接不闻不问。
“姑爷,姑爷!”
朱宏燚一个激灵爬起来,王璐春正满面欢喜的看着他,他赶紧问道:“小曹将军那边有消息了?”
“回来了,鞑子的主力确实被他们引走了!”
“好!”朱宏燚猛的一挥拳,知道今晚算是成功了大半,原本他还担心鞑子不上当,担心他们的主力折回来。眼下看来,就算鞑子真把《三国演义》当成内部参考和兵书,也无非是看了个大概,而没有领悟精髓,再说靠一本小说打仗,也忒扯淡了。他兴奋的命令道:“吩咐下去,动手!”
“呜……”
一声悠长的号角声惊起了无数的飞鸟,森林中陡然杀出几百条人影,一阵阵犀利的箭雨从天而降,措手不及的鞑子哨兵毫无防备,一个个被射得人仰马翻。几百步的距离压根就不能阻止愤怒的义军,如下山猛虎一般,瞬间冲开了鞑子的营门。
偷袭的效果非常不错,至少在朱宏燚看来是很满意的。敌人完全没有防备,仓促之间也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当然就更不用提什么反击了。义军们像赶绵羊一样将鞑子兵追得鸡飞狗跳,可以说胜利唾手可得。
朱宏燚骑在马背上,遥遥的望着营地里的杀戮,虽说鞑子兵都是经验,可他却没有什么兴趣出手。只是偶尔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准备逃出去通风报信的时候,他才会动手。
每每就是那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一箭,却总能一击毙敌。连王璐春都赞叹不已:“姑爷真是神射!老王我当年从军的时候,若是有姑爷这一手箭术,眼下也能混个总兵干干了。”
朱宏燚笑而不语,其实心中对这个王璐春也是好奇不已,光看职业和等级,王璐春并不过人,三十五级的战士。虽说是比朱宏燚高出十级,但是以老王四十多岁的年龄而言,这个等级着实不高。那这个王璐春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到张之极的重视?
朱宏燚可不相信是张之极看走了眼。这个王璐春肯定是有古怪地!但是他又不好明着问,这更是让他心中直痒痒。
“大人,营中的鞑子已经全部击毙了!”马汉兴奋的跑来报告。
对于这个结果朱宏燚一点都不奇怪,若是六百人偷袭两百人还输了,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他平静的问道:“有多少伤亡?”
“就是冲营的时候死伤了几十个弟兄。”
朱宏燚点点头:“伤了的好好医治,死了的把名字报上来。”
缓缓的踏入营门,朱宏燚所见之处一片混乱,义军们三五成群的聚成一团,似乎在营地中抢夺着什么。尤其是萧建仁和李二狗显得最为积极,大模大样的带领着部下洗劫鞑子的仓库。
“你们在干什么!”朱宏燚眉头高皱,厉声问道。
萧建仁和李二狗瞧了一眼朱宏燚,不在意的回答道:“将鞑子搜刮的民脂民膏带回去啊!”
朱宏燚没好气的问道:“带回哪去?”
“带回山上去啊!”萧建仁一边吩咐部下将粮食金银打包装车,一边理直气壮的回答。
朱宏燚冷声道:“谁给你的命令,让你这么干的!”
“这还要什么命令!”李二狗大大咧咧的将金银往衣袋里塞,满不在意的回道:“这些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我们拿回去有什么不对!”
朱宏燚怒道:“我问的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李二狗把眼一横,嚣张道:“老子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你能怎么样!还不准老子夺回自己的东西了!”
朱宏燚上前一步冷冷道:“你若是再敢跟我这么说话,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军法的滋味!”
“去你娘的军法!”李二狗重重的哼了一声,“老子亲手杀了五个鞑子,你杀了几个!有什么资格给老子说什么军法!少给老子装大爷!告诉你,少跟老子耍什么官威,老子不吃这一套!”
啪!
朱宏燚突然上前一步就抽了李二狗一个耳光,一把提起他往地上一贯,这厮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摔了个眼冒金星。而旁边眼疾手快的胡大牛和马汉上前立刻就给捆了个结实。
“你想干什么!”萧建仁瞬间抽出了腰刀。
“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不尊军令,哄抢财物,按律当斩!”朱宏燚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吩咐道:“统统给我拿下,等会按军法处置!”
“你敢!”萧建仁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璐春一脚踢躺在地上,几个如狼似虎的卫护上去瞬间就给他捆成了粽子。
“大牛、马汉,你们带四十个弟兄,分做两队巡查营地,凡事胆敢哄抢财物不听军令的通通拿下,若是敢抵抗的!就地击毙!”
说完他瞟了一眼兀自破口大骂的萧建仁和李二狗,吩咐道:“把这两个货的狗嘴给我堵上!带上他们,传令下去,全军集合!我要给他们好好的上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