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坐起身,腹中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一股清凉感觉在内俯弥漫,比服药之前的阵阵绞痛有天渊之别。
“谢谢!”燕歌郑重的道谢。那人给他的伤药必不是凡品,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内伤好得如此快法。内伤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不说危及生命,最起码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强健了。
“嗯。”老人随便应了一声,花白的脑袋被簇新的报纸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缕乱发露在外面。
“哗啦!”报纸翻过一页,老人又说道:“那边有一份吃食,你去吃了吧。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想必你也饿了,吃完之后,我还有话要问你。”
燕歌点了点头,他是真的饿了,这两天除了昨夜吃了一点东西之后,是滴水未尽,早已是前胸贴着后背,胃里面开始造反。转头看去,在门边一块水泥砌成的台子上,一个塑料碗放在上面,碗里面满满当当堆着很高,虽说黑乎乎分辨不出来是些什么,可昨天晚餐见识过拘留所里饭菜的燕歌知道,这就应该是自己的午餐了。
匆匆吃完了饭,本就缺油少盐的饭食冷了以后更发的难吃,只是久经训练的燕歌对此毫不在意,比这更难吃的东西他都尝过。风卷残云般扫荡完,塑料碗里干干净净一个饭粒都找不见,燕歌轻轻放下碗,回身说道:“前辈,我已经吃完了,您想问我什么?”
“这么快?”老人手掌一收,把挡在面前的报纸放到一边,眼神扫过门边的碗筷:“哦,当过几年兵吧。”
“是,刚退伍一年多。”燕歌答道。
“难怪了,你既然是燕环山的儿子,不送进部队当几年兵才怪,在什么部队?”老人淡淡的说道,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而不是对燕歌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讳?”燕歌大吃一惊,对方如果只是喊出了他的名字,都不至于惊成这样,可偏生这人说出来的是他父亲的名字,这就由不得他不吃惊了。
“呵呵,你和你父亲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模样,我怎么会认不出?二十三年前,我和他一个部队里,老子那时候带了一个营,他是我的团长。那个时候他和你现在的样子就差不多,嗯,比你现在老上那么一点。燕歌……这名字我可是记忆犹新,那时候你父亲总念叨你的名字。你以为老子对谁都这么热心?要不是老战友的孩子,值得我老人家这么关心么?”老人撇了撇嘴,对燕歌的如临大敌状表示出九分的不满。
“啊?您是我父亲的战友?”
“屁话,你以为你们家有什么值得老子去攀的?”老人一瞪眼,接着问道:“你父亲现在怎么样?唉……这么多年都不曾见了,他也是住在西川么?”
“我父亲……”燕歌话还未出口,眼圈先红了几分,自家老父亲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人暗算,自己现如今却未必能报仇雪恨,在父亲的老战友探询目光下,竟有些哽咽起来:“我父亲他前几日过世了……”
“什么,前几日?”老人翻身坐起,死死盯着燕歌问道:“为何是前几日,拘留所的警察说你是刚刚进来,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让你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你父亲是病故了,还是有其他的缘故?”
几句话,声音不高,却直戳燕歌本就压抑的内心。燕歌终是忍不住,在父亲的老战友,自己的叔伯辈面前滚滚泪珠倾泻而出:“父亲是被我连累,遭人暗算而去的。”
“暗算!”老人两步走过来,把悲恸的燕歌拖到床边坐下:“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燕歌胡乱抹了一把泪水,强抑住心中的悲痛,慢慢把这件事一点点述说出来,不过没有前天对他父亲说的那么细,关于缅甸那边的事情直接带了过去。
“河源张家……河源张家的人心够狠啊!”老人长叹一声,再看时也已是老泪纵横:“你父亲还是这种脾气,在那种做事不择手段的人面前,终究是要吃上大亏的。当年他如果能够圆滑一点,也不会在重伤之后坚持要退伍回地方。”
“孩子,那你打算怎么办?”老人感慨许久,这才又问道。
燕歌咬着牙答道:“报仇!”
老人无语的摇头:“既然要报仇,何必又要进来这里?你父亲真是老糊涂,还以为现在是以前么,如今的人可不比当年。几十年了这脾气还改不了,不光是害了自己,还害苦了你!”
“前辈,请不要这样说我父亲。”燕歌出声提醒道,他不希望听见任何指责自己父亲的话。这次的事情,是他引起的,父亲为了自己无辜丧命,他已是自责不已。
“不用叫我前辈,我姓齐,比你父亲小一岁,你叫我齐叔叔吧。”老人也不生气,转而说道:“现在你这个样子,恐怕是出不去了,拿什么给你父亲报仇?”
“我也不知道……”燕歌有些茫然的说道:“如果我的案子转到军方法庭,应该有昭雪的机会,怕就怕张宏生暗地里下黑手,在军方到来之前……”
老人低头沉思一会,点点头说道:“张宏生既然会暗算你父亲,那肯定也不会放过你,你是要小心一些为好。这个拘留所里,上上下下我都熟悉,进出也是自如得很,一会我出去打听一下,是不是真有人要对付你。”
进出自如?
燕歌抬头好奇着看着天上掉下来的齐叔叔,无法理解他的言语。
老人轻声解释道:“我说过,我是自愿住在这里的。前些年老子在外面结了两个仇家,追的我心烦意乱,反正老子没有家世牵累,就花了点钱住进这里。别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现在只要你有钱,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好了,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了,燕环山的儿子就这副孬种像?打起精神来,你齐叔叔虽然别的帮不到你什么,可打听点消息还是没问题的。你内伤还没有完全好,先躺下先休息会,老子现在就找人问问去。”老人一甩手站起来,转身走到门前,大声对外面喊道:“快来人,老子要出去透透气!”
没一会的功夫,这间坐落在整栋建筑最角上的牢房一侧通道,那扇粗重牢固钢板小门被人推开,一个警察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齐老,您准备出来散散心?”
“嗯,老子憋得慌,想去院子里走走。”齐老冷冷的说道。
警察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减退,反而加快了些脚步,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哗啦啦”打开了囚室的铁门。
燕歌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已经是看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