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礼物颜儿可还喜欢?”用过晚膳玄烨拥我在窗前问道。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封我为贵之事还是今日让阿玛与哥哥来探我之事。无论如何,我挣脱他怀抱,恭恭敬敬行礼道“臣谢皇上隆恩!”谢恩总不会错的。
玄烨瞧我如此,脸微微一变,将我拉起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安排你与朗王爷见面,就是要你这样谢我么?”闻言,我只得低头不语,玄烨轻轻的抬起我的头,看着我说道“颜儿,你还在怪我么?难道我们之间的这道裂痕,我如何填补都无济于事了么?”
裂痕?填补?那是怎样的裂痕啊,一个鲜活的生命,那生命更是与我血脉相连的,怎是一个贵之位,一次亲人相见就可弥补的?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些,我不在心中冷笑。面上却道“皇上多心了,只是臣自觉无能连皇子都不能保住,却白得了这贵的名号,心中惭愧,今日又得见亲人的恩典,更加愧意难当。更加不敢像往常般没规矩的任胡来,也该收收了不是。”我故意在他面前提到那逝去的孩子,我要一直的提醒他,一直!
“是么?”玄烨定定的看着我,像似要看穿一般。我被看的心虚,却也硬撑着对上他的眼睛,半晌玄烨终于开口道“谁让你立规矩了,我就喜欢你那不加掩饰的天,掩了子还是你么?我要你一直都如从前般,这是圣旨,不得违抗!明白么?”玄烨避开孩子的话引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像从前一般?我的心更加冰冷了,这怎么可能呢?没有生生的从身上剥下一块血脉相连的骨肉怎能理解心中那撕扯的痛!我对玄烨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心里却一片冰凉。看到我笑着点头,玄烨高兴的将我拥入怀中,“颜儿,知道么?有多久我都不曾见到你这样的笑容了,我真的好怀念好怀念!”玄烨用下巴抵着我的头发喃喃说道。我很不习惯着突如其来的拥抱,本能的想要去抗拒,“若想在这后宫中立足,必须要得到皇上的宠爱。”佟曾说过的话适时的出现在耳畔,是啊,今天我一定树敌无数,若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我还要仰仗玄烨这份所谓的疼爱。
“皇上……”我刚要张嘴说话,玄烨便用手抵住了我的嘴巴,对我疑问道“皇上?”
我一时发愣,不知玄烨此举何以,看到他假愠的面,突然恍然大悟,嫣然一笑道“玄烨!”
玄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这样才对!我可不想与颜儿生分了呢。”
“嗯。”我点点头又接着道,“你放心,赖都要赖着你了!别想甩掉我!”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么与我说话。”玄烨开怀大笑,我陪着他笑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般说道,“对了,有一事要请你卖个人请给我。”
“哦?什么事儿?”玄烨问道。
“刚才阿玛无意提道,家里额娘身边的两个婢到了适婚的年龄,额娘将她们都先后嫁了出去,可这一时就走了两个,额娘身边缺人照料。至今却还没找到称心的顶上,我便想到了我宫里的两个婢,都是乖巧伶俐的,也就想让她们去府上伺候。”我说道。
玄烨说道“你宫里奴才本就不多,再给府上两个,岂不更不够用了,不如我让内务府再拨两个懂事的婢给府里伺候福晋如何。”
我略一思量道“不是不好,只是这两个婢是我一手调教的,放在额娘身边也放心些,再说,我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额娘,我身边的婢去伺候额娘也算是我进了些微薄的孝心。”说着竟伤感起来,言语中已带有哭腔。
玄烨见状急忙说道“怎的又难过了?这些日子你总是这样,可当心哭坏了眼睛呢。奴才的事情,我也是那么一说,依你就是了,何苦如此。”
我撇嘴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只是思念额娘而已,倒让你看了笑话。”
“不知你准备将哪两个婢送到府上?”玄烨问道。
“是我原来扫屋与点蜡的婢,青罗,莲心。”我答道,提到她们,我心里仍是一抽一抽的疼,把她们留在宫中是万万不能了,想起都会心揪,更不用说朝夕相处了。本可以早就了结了她们。可念在她们平时服侍我也算是尽心尽意,迫害皇子也是迫不得已,总是下不了狠手杀了她们。现在将她们打发出宫,已经是给她们最大的恩典了。也算除了我心中的一块郁结。至于出宫以后她们的命运如何,就不是我能顾及到的了,只能靠她们的命了。
玄烨点点头道,“能去福晋身边做贴身婢,倒也是她们的福气。”接着又温柔的对我说“其实这等事情,你无需向我请示,自己做主张就好!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贵娘娘了。”后半句,玄烨已有了调侃之意。我也顺势将他一推说道,“毕竟是宫里的人,该打个招呼的。不过,这贵不贵的我可不稀罕,只是……”我语还休的看着玄烨。
“只是怎样?”玄烨问道。
我莞尔一笑道“只是希望玄烨心中有宛颜就好。”说着一红了一张脸。玄烨先是一愣,后哈哈大笑,一把揽过我道“我当是什么,颜儿可把心放进肚子里,我心里怎会没你。”越说越发温柔起来。心中有你?我需要的一定不仅仅是心中有你,而是,心中只有你!我不自嘲起来,简直是在异想天开啊!
一早,刚送走玄烨早朝,我坐在镜前梳妆,就听剪秋进来说道“格格,各宫娘娘来给格格贺喜了。”
我微一怔,来的这样快?本想一早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如今看来也只能延后了。随手抓了一件最顺手的鹅黄袍子套上,一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镜中。鹅黄的长袍到将我小产后羸弱的腰身勾勒的更加纤细。袍上朵朵的玉兰繁而不,鹅黄这温暖的颜倒衬得我脸不似那般的苍白。匆匆睹了一眼,无甚大错,便移步往前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