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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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9绝杀·——

  锦宫一时间死气遍布,更添阴冷的气息。天殇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意放过一个。

  犯错的门徒碍于执罚司的冷酷镇压,不敢起来暴动,都默默地接受死神的裁判。

  在无极门治下,如果有谁胆敢反叛,那个人的一家,老幼小甚至九族都无一能够幸免。

  冷言顺从地执行着天殇的命令,这个和天殇一般年纪的青年,冷俊的外表下,眼睛里也是阴鸷难测。

  人群里反抗的情绪隐隐作祟,毕竟,渴望生存的意念让每一个被判处极刑的人都不甘愿坦然地面对暴虐的死亡。

  锦宫的地牢内,不时传来非人非兽的吼叫,被活活打死的门徒的血肉,铸造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冷言木然地直视着一切,懦弱的人啊,尽管悲愤的暗涌不断,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出来反抗。

  那么,都去死吧!

  尸体一具接一具地被抬出去,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好严酷的刑罚。

  “第十九个……”

  几百条命呢,好在锦宫虽然是无极门的总部,天殇不喜欢人太多,这才使得裁决的数量不至于太惊人。

  如果哪一天,天殇活得不耐烦,要让所有的人都陪同他一起下地狱,是否所有人都甘愿地认命?

  “住手!”呛鼻的血腥味几次熏得精雕细琢的孩呼吸困难。

  冷言不屑地看着独自闯入地牢的子,“好大的胆子。”冷言眼中,面前的子也许只是服侍天殇的众多人之一,而天殇对人,从未给过她们任何特权。

  “小东西,你很有胆。”随后,冷言看着子身后衣饰华贵的男子,用一脸赞叹的神看着大胆闯入地牢的子。

  突然的变故,冷言和执罚的手下并没有慌乱了阵脚,细心的冷言早就瞥见千凰袖中隐匿的配剑,从闯入者的气度和言谈里,两人对眼下严峻的形势有恃无恐。

  等待处决的门人,看到天降救星,不雀跃。更有眼尖者认出眼前的孩就是天殇一直耗费心力找寻的那个人。

  她,会防碍他的计划,不能留!冷言的眼里杀气翻滚。

  一招措手不及的刺杀,慕容雪落就要和这滚滚红尘说再见了。

  幸亏千凰的临战经验丰富,在迅如闪电流光的剑影里,将雪落推置一边。好险!慕容雪落心有余悸。

  “小东西,抢死不是这样抢的。”他还有空隙开她玩笑,代表千凰大少爷并不将眼前人当为对手。

  好快的招式,好敏捷的反应!冷言意识到了事态的棘手。

  “千凰大少爷难得不使用浮招浪式。”雪落夸赞千凰的时候也不忘记损他一把,刚刚真的很感谢他的出手,要不她就真的要到鬼门关报到了。

  对面阴鸷的男子从一开始就要她的命!很强烈的意念要置她于死地。

  群狼环视于侧,看来无极门内部也并不是风平浪静,有多少人觊觎门主宝座,殇殇,你是否知晓?

  “小东西,不是你说风凉话的时候,你帮忙救无极门的人,我们连退路都被堵死了,你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撤退。”

  千凰当然知道慕容大的智商比他高出好几个百分点,在平日里他死活是不会服输的,可是,身为凰殿殿主的他,在临危前就是会屏弃一些情绪和脸皮上的东西,虚心求教。

  本来两个人已经安排好退路,雪落无意间撞见的血腥场面,令两人再次身陷泥沼。

  雪落平日里虽然张牙舞爪,嚣张跋扈,可是真的在生命面前,她是做不到麻木旁观,她悲天悯人的善良心根本就没有被恶劣的情势消磨。

  在她的眼中,好人和坏人,没有根本的区别,每一个人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没有谁规定他或她应该生存或者毁灭。

  “要人没有,要命一条。”雪落很冷静地回答。

  千凰臣服,小东西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酷,都什么时候,她风凉话的技术也不看看场合。

  千凰一边应招一边瞪眼,雪落俏皮地朝他耸了耸肩,摆出一副很无奈的神,证明她慕容雪落的确是没有办法。

  “哎,要是凤凤在就好了。”她嘴里喃喃地念叨。他是天下第一公子,谋划和权策无人能及,她也就是耍小聪明强了些,一遇特大场面,尤其是在血淋淋的场面下,她的思维总是慢半拍。

  不得不承认,天殇和凤歌都是具备统领者的魄力,以天下苍生为局,布天下生死棋。

  “我突然发现,小东西你还有笨得可爱的时候。放心,本少爷答应了臭婆娘,让她生要见你的人,死要见你的尸。”千凰试着让雪落放松情绪。

  “臭婆娘?”慕容雪落对这个名词很不感冒。

  “就是你的好总管,温柔。”他撇撇嘴,这臭婆娘给他假冒伪劣产品,“化功散”对天殇的见效极微,是不是对他大少爷的能力极端自信?她就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来锦宫,有去无回,她要守一辈子寡?

  “哦!哦!温呀,记得记得。你答应了什么承诺!?什么叫‘生要见你的人,死要见你的尸。’?”慕容大大为光火,明显的不平等条约,精明的温总管会签如此协定?

  “嘿嘿,当然是本少爷抵赖的,她要我将你毫发无伤地送回她身边,如此光荣艰巨的任务,天下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办到,为了不让她太难过,我勉强答应……”谎言被拆穿的千凰并没有显现出不安。

  “所以你折中?”雪落咬牙,原来他来救她一点诚意也没有。随即她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典型的千凰风格吗,死爱面子,哈哈,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开心,千凰实在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小东西,我们俩都快跟阎王报到,你还有心思寻乐。”千凰也被雪落的心态感染,果然是很玲珑的孩子,什么谎言都骗不过她的玲珑心。他主动请缨到锦宫搭救慕容雪落,自然是因为他本来就有心要救她于水火,再者,凤大病初愈,要处理庄内事务,也不能让他太劳心。

  “我在想我的生活,我的朋友,你,凤凤,温柔,还有慕容世家和凤凰山庄疼我爱我的人们,实在没有什么好悲伤的,于是就开心了。”

  “那……雪儿,有没有想我?”寒霜似的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

  雪落一怔,无言以对。他憔悴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疲倦的神一揽无疑,俊妖娆的外表加上难得一见的神伤,眼前的男子,自然里流露出一种颓废的,仿佛是悬崖上盛开的带毒刺的妖。

  兜了一圈,又回到起点,千凰有些气馁。不过既然是他大少爷答应下的事,是不能半途而废,他重新燃起斗志,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让笑靥如的子再受摧残。

  “殇殇,你拦不住我的。”雪落依旧平静地说。她不敢看他,怕多看他一眼她所有掩藏的情绪会如山洪爆发。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恢复体力之后随时都可以用幻音再次让我失去知觉,可是在锦宫,最不缺少的就是鲜血和生命,你无法对眼前的死亡置之不理,雪儿,这就是你的弱点。”他虽然困倦,思路却很清晰。

  “卑鄙!”千凰憎恶地看着用鲜血和命威胁雪落的男子,后者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其实那也是他的缺点,千凰大少爷是鼎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可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的杀生。

  “正人君子就让给你和凤歌去当。我要的,我是不会轻易放手,你要相信,雪儿,我说到做到。”天殇的身后,是一片刺眼的刀山剑海,天殇一时间召集了许多门徒。

  要过天殇一关,比过鬼门关还不易呢。

  天殇的眼神一刹也没有离开过雪落的脸上,他害怕一眨眼,她又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玩弄命运的天殇,比谁都清楚生命的脆弱和世事的无常,他能做的就是运用手中仅有的砝码去争夺自己想要的。因为他失去的实在太多太多,他要把命运加诸在他身上的所有不公,用自己的力量抢夺回来。

  “殇殇,不要逼我去恨你……”

  “小东西,不要再同他叽歪,他根本就是无药可救。”千凰对着刀山剑海,颇有英雄气概,正如她所说“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很好,我给你机会。”天殇阴狠地答复,随即一拥而上的众人将千凰团团围住。

  寡不敌众,相信他也明白道理,不过,因为所谓的承诺,他全身心的投入都争斗里。千凰他,即使张扬也没有忘记情义。千军万马,凭借千凰大少爷的武功修为,要杀出一条血路不是不可能,可是他要护得雪落周全。

  生死同归,是何等的意气。

  于温柔,他救雪落是为情;

  于凤歌,他救雪落是为义。

  他无法做到无情无义,要是那样,他就不是千凰大少爷了。

  金玉满堂他爱,人娇笑他爱,可是他更爱心中那份灼热的真诚,他没有凤歌会掩藏情绪,他,千凰,只求无愧于心。

  他比谁都真实地生活着!

  场面一片混乱,雪落的周围,孤冷的仅剩她一人,天殇就是动手也要护她安全,如此用心的守护,他难道不知道,心伤是无法挽回的吗?

  她要恨他,但是恨得无力……他,也是一个渴求爱而得不到的任男人。

  她呢?将自己抛弃在无穷无尽的找寻中,因为承诺,因为她不想看到那个人寂寞,她答应过他,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守侯和等待,让他不会寂寞地盛开与枯萎。

  千年的光阴,他与她的信念和坚持都面目全非,他不可能放弃凤凰山庄与她携手天涯,仅为一份虚无飘渺的承诺。

  她呢?是否要可笑地坚持到底?她越来越清楚,他与她之间,最不可逾越的是无情的时光,它从不肯为人做片刻的停留。

  “殇殇,如果说……我一辈子都在你身边,你可不可以……”她抿了抿嘴,真的甘愿放弃?

  混乱的场面,刀剑的击鸣声里,精雕细琢的孩声音犹如风送浮冰般清冷。

  “雪儿,你肯留下,我什么都答应你。”天殇立刻回答她。

  “小东西,你不要头脑发热,凤……他,很想你。”千凰在万般紧急之下也口不择言,明明凤歌对小东西也有意,不要轻易说放弃。

  可恨的天殇!

  雪落的目光闪烁,仍然一字一句地说:“殇殇,我要你解散了无极门,与我归隐山林,从此锦宫与你再无瓜葛,你做得到吗?”

  天殇妖娆地笑笑,“雪儿,不可以。”

  天殇就是拒绝,也对雪落和颜温语,“离开锦宫和无极门,我会死。”

  他回答得很坦然,他说的是事实。

  雪落何尝不知,天殇是不能够得到平淡生活的,他这一生注定破碎。

  她没有想要挽救他,他明白。他更明白自己的妥协只因为另一个男人。

  “我不能死,我要留下来,爱你!”他丝毫没有顾及场合,“我比凤歌爱你。”他着重地点出。

  “骗人!”你害怕的不过是独自一个人面对万家灯火的寂寥,你害怕的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真正走进你心里,你害怕腐烂,你害怕独自一个人面对四季的轮回,你害怕的不过是平淡无奇的光阴!

  “废话真多!”千凰大少爷实在看不下去,锦宫的实力比相思阁的人强多了,他担心再耗费下去,他会力竭,以一敌众,本身就是不明智的战术。

  地牢的气氛令人窒息!暗中,好几股阴谋在流串交融……

  “哇!千凰你的命真大。”雪落又恢复了损死人不偿命的眼脸,仿佛刚才走神凝思的人不是她,慕容雪落就应该是眼前这副样子。

  “托福托福,本少爷本来就福大命大。”他可是典型的乐天派。

  “但是……我们不可能杀出去吧?”雪落分析形势,“殇殇软硬不吃。”

  “也难怪,让小东西你去施行人计的确是困难了点。”

  “什么!”慕容雪落又火大,“别废话,擒敌先擒王,设法搞定殇殇。”

  千凰白了雪落一眼,“小东西,你都搞不定,我怎么搞定?我才不要和那变态肉搏呢。”

  在危难的时候,两个人还不忘记拌嘴。

  “哦,我忘了,臭婆娘还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是紧急关头可以用来逃生。”千凰故意卖神秘。

  “我就知道温很厉害,嘻嘻,是什么东西?”慕容雪落凑到千凰身边,此时两人已经被无极门的门徒围困在一个狭小的包围圈内。

  雪落嘻皮笑脸的痞子相,千凰开始头疼,慕容世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眼前的这个如此,他的那个臭婆娘也是,古灵精怪,都不知道什么才是她们最真实的一面。

  “好东西。”慕容雪落言笑晏晏,洁白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拉一包包装精简观的物体,红的线团一牵动……

  “哇,小东西你放什么?”

  粉红的烟雾缭绕,整个地牢不分敌我。

  “放屁!还不快逃,以后再研究。”慕容雪落威风凛凛地指挥撤离。

  能逃出升天,管它放什么呢!

  千凰几乎是随着雪落奔逃的,怎么说慕容雪落也是打入敌方几个月,地形自然比初来乍到的千凰强多了。

  “喂,小东西,你不会是路痴吧?前方没路了。”

  “这里是听风轩的‘柳暗明’,一听名字就知道不会没有路的。”雪落态度良好地讲解。

  “姑且信你一次。”

  慕容雪落飞扬起嘴角,很狂妄地叫嚣道:“不信我?你小心被我卖了还要帮我数钱!”

  “没关系。”千凰反唇相讥,“温柔比小东西你会算帐。”

  是哦,温柔以后就是他千凰大少爷家的人。算你狠!

  千凰看着慕容雪落嘴巴厥起来,几乎可以挂好几盏煤油灯,千凰突然间心情大好,温柔果然是慕容大的死穴。

  他跃上较高的岩石,袖间突然击出一道绚烂的光芒……瞬间,一小片天幕亮如白昼。

  “喂,没事不要乱仍东西,虽然暂时离开殇殇他们的视线,毕竟我们还在他的地盘上活动。”慕容雪落警告。看她生气,真的有那么开心吗?还放烟庆祝?

  “我没有。”千凰语塞,跟小东西耍嘴皮子他永远没有多大的胜算。

  “哼,要放也要放漂亮一点儿的,看样子肯定不会是温给你的,丑死了,居然放山鸡图形的烟……”雪落嘀咕,她最不喜欢烟呀,蝴蝶啦,之类华丽又悲伤的事物。

  “什么山鸡图,是凤凰!”千凰大少爷差点没被气死,“是你眼。”

  天知道,“火焰凤凰”可是他千凰大少爷难得参与的得意之作。

  “还是很像山鸡呀!”慕容雪落感慨。

  “不对,赶紧逃,你有心情放烟,殇殇自然也有心情观赏,我们很快就会被发现。”慕容雪落恢复理智,决定不想和千凰计较山鸡和凤凰的区别。

  天殇终于领教到慕容雪落狡猾的一面。在他的眼皮底下,他首次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连逃两次,虽然自己也无心抓捕她,不过,她的能力还是对他最有力的打击。

  狡猾不等于心狠手辣,雪儿,你能用不同的方法潜逃,我却可以用同样的方法逼你现身,毕竟,在锦宫,最不缺少的是鲜血和生命。

  那是你的弱点!你天生有慈悲心肠,你见不得死亡!其实你是多么脆弱的一个人!可我还是很喜欢你。

  “传令下去,还未执行完刑罚的人,通通的押到‘断天崖’,三日后我要亲自处决。”

  天殇就是宣布死亡令还依然保持有人令人的音线,死亡对他的确不算什么。

  “主人,在听风轩,下属们发现了潜逃人的行踪,其中一个还放了烟。”

  “没事,我知道了。”

  禀告之人识趣地退下。

  就是逃跑,你们也能心安理得地苦中作乐吗?雪儿,你的笑声很会感染人……

  “该来的都来吧。”月华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神韵极的男子,有着皎洁的容颜和无双的眼眸,他妖异充满魔力的手指,柔柔地捏着臂间皮毛光滑的小兽——竹鼠兽七堇。

  “七堇,衔月楼真是个赏月的好地方。”他的声音很低柔,竟然有怜爱的口吻。

  月下,一人一兽的场面分外和谐,难以想象,眼前令月容失的男子,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七堇,你闻到衔月楼另一头断天崖边吹了的风的气息没有?让人回味沉醉的血腥味。你猜猜她会出现么?”他低语,“她如果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他在思索日间她让他答应的条件。

  “她的心不在我身上,对吧?七堇?”他无意间加重了指间的力道,竹鼠兽吃疼,用湿润的眼睛,怯怯地看着他。

  “我没有答应她……她也不会在意,毕竟她也只是开玩笑。她才不会在乎,可我是很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离开锦宫和无极门,我会死,我没骗她。”

  皓月冷却千山,月下容颜绝颠倒众生的男子,突然如孩子般低泣起来……

  月华幽幽地洒落,竹鼠兽的皮毛被晶亮的液体浸湿,一滴、两滴、三滴……

  断天崖。崖风从深不见底的崖下腾起,格外肃杀。

  崖顶,新一轮的杀戮即将进行。

  执罚司使冷言迎风战立,灰白的布袍在凛风中腊腊作响。他的嘴唇紧闭,格外冷峻。

  天殇还没有到场,他依然严阵以待,平日里,在无极门,冷言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寡言少语,恪守着无极门的门归,以身作则。

  他的热情和青,都葬送在死一样森冷的无极门。他必须尽忠职守,因为他们一行有职务的门徒都被逼中下了无极门特有的“血毒”。

  如果无极门主稍有不慎,首先陪葬的便是他们。疯狂起源于上一代门主,他对云歆少门主没有多少印象,那时候,他被选中为小门主天殇的侍读。

  云歆少门主对所有人都不信任,她总是担心有人要加害小门主,所以疯狂之下,全对经常出现在天殇身边的人下了无无味的“血毒”。以血为传媒,只要天殇安然无恙,他们也就得以苟活。

  像傀儡一样的被人操纵着!他愤怒地想,一辈子,就因为那个人一次疯狂的念头,他的一生就要任由天殇支配。

  印象里,椎心刺骨的疼痛从没有间断过,渐渐地,也就麻木。他知道,虽然是主仆,天殇身上的病痛并没有比他少多少。

  相连,所以感受得到!

  很少看见门主在下属面前流露出感情了,叫雪落的子,是他过不了的劫。

  原先的天殇,纵情声,懒散而冷漠惯了,绝的容颜又让多数子甘愿堕落,于是,对感情,他吝啬到不肯多表达一分。

  他从未对任何人动感情,可是一夕沉迷将再也无法自拔,骄傲如天殇,甚至用上最笨拙的方法,自编自演一幕幕独角戏,仅为换取红颜一顾。

  原来高高在上的他,也有卑微的时刻。他想要嘲笑,可是笑容到嘴角已经僵硬,他可悲地忘记了该如何去笑。

  “冷言。”冷言的眼前一晃,只看一眼,他立马恭敬地低下头。

  天殇着一淡金滚白边长袍,疏离慵懒又妖娆,迷人心志的魅力丝毫不减,他对今日有所期待吗?

  “主人。”他回应了一声,天殇不爱人多言,深知他脾气的他,回答向来简练。

  天殇对他也没多说一个字,径自走到悬崖边沿,风撩起他的长袍和微卷的发梢,迷蒙的眼神,幽深如崖。不让人为之屏息。

  脚下有碎石滚落,天殇浑然未觉。她没有出现!他的意识里仅剩一点觉悟。

  雪儿,你刻意要躲避,就算你我近在咫尺也依然远隔天涯。

  “主人!”下属们齐齐下跪,再往前,天殇就要坠落悬崖。

  “我死了,你们不就解脱了。”他温言地笑笑,淡漠如崖底腾起的风。

  “请主人爱惜自己!”声浪比原先的要高,看来下属也担心天殇有什么万一。

  他精心安排的一幕,她居然没来!

  “我可以爱惜自己,前提是有人为我去死。”他从悬崖边折回来。

  一时间天地变,他又要开始他冷酷的死亡游戏。

  “来人,把他们都给我丢下断天崖!”他长久的等待已经绝望。

  “主人!”下属们齐齐哀求,没有人敢动一下。

  被捆绑待刑的门徒脸上惊恐到极点,万丈悬崖,寸草不生,崖下就算没有猛兽飞禽,从上而落也会粉身碎骨。

  天殇仿若被妖邪缚体般,一脚踩过一排脑袋,轻易地将数十人踢落悬崖,断天崖下,被踢落的人还来不及呼喊便已经被湮没。

  崖上的人群开始动,死亡的惊惧挂在每一个人脸上,不论是有过错的还是没有过错的。

  “精彩。”

  天殇的神情莫测起来,他笑得备加妖娆。

  点尘不惊,片鸿不扰,来人淡若远山静水清风明月的身姿,天殇一听到声音就不用怀疑来者何人。

  凤一公子果然有本事,更有耐力。

  “凤歌,别来无恙。”天殇平静地问,既然凤一公子能出现在锦宫,慕容雪落出现的概率不大。

  “还好。”凤一公子淡淡地答复,他身上似莲非莲的清更加氤氲。

  “欢迎光临锦宫。”

  “谢谢,漂亮娃娃呢?”凤一公子原来是向天殇要人的,要一个人!

  天殇拧了一下眉头,凤一公子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和她还没有走在一起。

  相见不如怀念,慕容雪落没有勇气面对他了吧?天殇好笑地想。

  “她是我的。”天殇肯定地回答。

  “哦,是吗?”清淡的语气里似有似无的置疑。

  天殇心态很好地招架,他眼中的笑意更盛。

  “如果用你的命换雪儿的命,你愿不愿意为她去死?”他妖娆地看着他,眼睛在捕捉凤一公子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天殇,你,我要杀;漂亮娃娃,我也要救。”金边折扇在手轻轻地掂着,迤俪的白衣,淡然自若的神采,宁静里透露出一股无法掩藏的霸气。

  “求之不得。”没有人读懂天殇的心思,他居然希望凤歌来终结自己的命。

  凤歌,从容的眉眼里掩藏不住一份萦绕于心的忧郁,他是果断决绝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如磐石般不易转移,他要杀天殇,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他的忧郁源自于一个精雕细琢,笑靥如的子,那个纸醉金迷,热爱锦衣华服的子。

  她是他心头无法抚平的痂!

  断天崖的风,阴瑟瑟地倾袭着每个人的记忆,不管是悲伤,痛苦,还是无法言明的情愫,都被寒风作响的崖顶,那一场生与死,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的对决逐渐冲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