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挺安静的。”黑脸看着天空说道。
“每晚都很安静。”白脸看了黑脸一眼,道:“刚刚我看了一下,他伤的挺重。一般的人受了那么重的内伤,早就躺下了,他却站了起来……全靠毅力啊。”
黑脸笑了笑,道:“你觉得他有戏?”
“不知道。”白脸摇摇头。
寂静的天空忽然有一道光芒划过。是五彩缤纷的烟花,这种地方、这么晚了,谁还在放着烟花?烟花很美,美的绚烂。
……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转眼间又过了半个月。訾晨已经在这个极北的雪原上待了一个月,已经在这个见不到阳光的石屋中待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訾晨试着和其他的七个人交谈,但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理睬訾晨,只有一个人和愿意和訾晨说句话。这个人当然也是来自中原武林,他是襄阳城势力最大的李家大公子李初,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却白了一半。
他是两年前来到这里的,他已经在这个石屋中待了一年。原本他是满怀希望的,可是这个石屋却让他绝望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囚牢中待多长时间,仿佛是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换取自由。可是,一生都结束了,要自由何用?
现在,李初已经认了,他觉得在这里过一生也未尝不好。至少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在担心着是否会有人来杀自己,连个安稳觉都没有。这也算是他洒脱吧,一个洒脱的人是很难得的,訾晨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而感到高兴。
訾晨因为身上有伤,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床上的,李初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床搬到訾晨旁边,自己也就坐在床上和訾晨说话。两人聊的很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而其他人依旧沉默着,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訾晨两人也不在意,只是聊他们的,似乎把身边其他的人遗忘了。
这一日,李初正在和訾晨说着中原武林的轶事,石门却忽然开了,一个脸色很白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的长袍显得有些大,不太合身。只见他进来之后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道:“出去待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男人皱了皱眉,又道:“都给我滚出去待着,没听见吗?”
这时,白脸出现在了门口,他指了指訾晨道:“他留下,其余人出来,快点。”白脸和黑脸的本事是大家都见识过的,所以他一说,众人也就赶忙出去了。
李初看了看訾晨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訾晨摇摇头。
“你想干什么?”李初想到訾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又不知道这个从哪来的黑衣人想干什么,所以站到黑衣人面前,问道。
黑衣人没有李初高,他没有抬头,只是冷冷的笑了笑,道:“你需要知道吗?如果你还不自己走出去的话,待会儿可能就要躺着出去了。”
李初不屑的看了看对方,道:“杀就是了,我还会怕死?”
訾晨皱眉拉了一把李初,说道:“李兄,你先出去,我不会有事的。”
李初回过头,担忧的看了看訾晨,而訾晨却朝他笑了笑。李初想了想,便点点头出去了。
众人都在石屋中待的太久了,乍一见阳光,每个人心底那原本被浇灭的希望又都燃烧起来了。天空正有一轮太阳,阳光不刺眼,照在人的身上也不显得多么温暖。但是对他们来说,只要可以看看这许久不见的阳光就已经很好了。
白脸和黑脸就站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如果有人跑,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任何一个人。虽然这七个人都是中原武林的精英,若他们联手,放眼中原,罕有敌手。可是白脸和黑脸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没有人知道,众人只知道在十招之内,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完全可以将自己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人打倒,而且没有两三个月是绝对下不了床的。
这样深不可测的武功,本身就是一种最有力的震慑。
石屋内,訾晨看着黑衣人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心里觉得很是奇怪。他觉得那个黑衣人自己在哪里见过,熟悉的很,可他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訾晨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都丢失了,不然为什么总是想不起来事情呢。
“你的伤,如何了?”黑衣人伸手去搭訾晨的手腕,眼里竟然有种如女人一般的柔情。
訾晨没有躲,任由对方拿住了自己的脉门。黑衣人的手也很光滑,就如同女人的手,訾晨又抬头看了看黑衣人,看到对方白如雪的脸,他不禁想笑。他想不到一个男人原来也可以如此的像女人。
“没有大碍了……在这里还习惯吗?”黑衣人放开訾晨的手,问道。
訾晨忽然闻到了一丝香气,脑子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想起来了……
“笑什么?”黑衣人发现訾晨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他躲着訾晨的目光,沙哑着声音问。
“你终于还是想我了。”訾晨说道。
黑衣人皱眉站起身,看着訾晨好一会儿才道:“你看出来了?”
“嗯,哪有男人的手这么的细?哪有男人的脸像这样温婉?”訾晨点点头,说道。他想起来了,这种香气是炼情的,然后他就明白了一切。这个黑衣人其实根本不是男人,而是炼情。
“唉……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炼情恢复了自己的声音问,她很好奇訾晨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訾晨点点头道:“是你身上的香气……下次再扮男人的时候一定要把这种香气掩盖起来,不然可是很容易被识破的,哈哈。”说到这,訾晨笑了起来。
炼情尴尬的闻了闻,发现空气中确实有淡淡的香气。她在想:男人终究是男人,女人身上的香气多是天生的,如何能掩盖呢?当然,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朝訾晨笑了笑,道:“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送来这里,我怕你撑不住。”
訾晨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收起笑容,他知道自己也许又要伤一个女子的心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倒希望自己被女子遗忘,可惜事实上许多女子在见过他之后就念念不忘了。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那些女子的错。也许,是命运的错吧。
他避开炼情的目光,答道:“我没事了,伤都快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炼情的眼神暗了一下,随即她又道:“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是每个人单独住一个石屋了,我也不能来见你了。”
“哦,没关系,一个人也好,清净。”尽管訾晨很想继续和李初天南地北的聊着,可是他知道,在这里,很多事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炼情又深情的看了看訾晨,訾晨只得移开目光。好一会儿,炼情才说道:“那我走了。”
“嗯,再见。”訾晨点点头,看着自己的脚说道。
炼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打开了石门,却看见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伴随着渐渐近了的巨响。她心一寒,不由道:“雪崩!”
“炼情,把门关好,别出来!其他人继续朝东边跑,有多远跑多远,快!”白脸的声音很镇定,而且似乎还有种穿透力,即便是几里外的人也可以听见。
眼看滚滚的雪堆正朝着门前飞来,炼情飞快的把门重新关上,刚刚把三重机关闭合,然后就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石屋都晃了一晃。
“怎么回事?”訾晨的内伤还未痊愈,忍着五脏六腑内的痛,扶着正剧烈喘息着的炼情,两人靠在了墙角。
“雪崩。”炼情依旧在喘息着,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险情中缓过神来。
訾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这里雪崩应该是很正常的,为何如此惊慌?”
好一会儿,炼情平息了自己的心跳,看着訾晨说道:“对,可是这么大的雪崩就不多了,一般是五十年才会遇上一次。而且,来的如此没有征兆的雪崩,以前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炼情顿了顿,接着道:“外面现在正是很好的天气,还有阳光,而且我们也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动静,按理说不会引发雪崩。不过……是不是其他原因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訾晨问。
炼情点点头。
“外面的那些人呢?他们岂不是要被活……”訾晨没有说出后面的那个‘埋’字,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炼情摇头道:“他们应该没事的,我刚刚开门的时候,看到白前辈和黑前辈已经安排那些人跑了。”
“那他们自己怎么办?”訾晨又问。
“没事的,两位前辈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们经历过的雪崩不下于百次了。”炼情握住訾晨的手,说道。
訾晨低头看了看炼情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也没有反对。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女人是需要安全感的,而这里能给她安全感的就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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