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炼情边走边问。
炼心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师叔好像对这个訾晨很重视。”说到这,炼心一抬头看着炼情道:“你说这个訾晨和师叔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炼情想了想道:“本来就有关系,师叔和訾晨的师父未铭是朋友,现在朋友的徒弟来这里了,师叔当然很重视。”
炼心不置可否,继续低头走着。有风缓缓的吹来,吹在两人的身上,有些冷。炼情抬头看了看,已经快到訾晨睡的屋子了,屋内有微弱的光透出来。忽然,炼情看到那微弱的光暗了一下,只是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风吹的?訾晨醒了?不可能啊,他不可能这么快就醒了!炼情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她不禁加快的脚步朝着那座屋子走去。
“怎么了?”炼心也加快了脚步,问道。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得快点。”炼情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
两人都跑了起来,很快就来到了屋子外,炼情伸手去推门,但却被炼心制止了。炼心把炼情拉到自己的身后,自己轻轻推开了门,慢慢的移动身体,眼睛飞快的在屋内扫视着。好一会儿,仿佛是过了一个春秋的时间,炼情有些着急的说道:“有事吗?”
炼心回过头,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看吧。”
炼情赶忙从炼心身边走过,走进了屋子里。屋子里的一切都依旧,蜡烛的火焰在微微摇曳,訾晨的包袱还在,只是人不见了。被子还是热的,这说明訾晨是刚刚走的,但是以他目前的情况,他自己是走不了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带走的。
“师兄,这……”炼情没了主意,把目光投向炼心。
炼心低头想了想道:“可能是师叔派人把他带走的,也许是带他去接受另一项考验了吧。”
“你是说他被带去了‘囚牢’,可他身上还有很严重的内伤啊!”炼情蹙眉,显得很是担心。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囚牢’是这里大家都知道的地方,刚刚来的人都要进去待一段时间。
“这你就别问我了,师叔做什么事应该都有他的理由,你不该怀疑。”炼心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担心他的身体,那么重的内伤,要是再有什么差池,会废了他啊!”炼情在床边坐了下来,摸着还有余温的被子,幽幽的说道。
“我看你是痴了,真的爱上了他,唉……孽啊……”炼心摇着头道。
炼情没有说话,似乎并没有听见,只是依然摸着床上的被子,眼神迷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她觉得自己可能只是对他有好感,仅此而已。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任何女人见了都会有好感,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炼情不确定自己对他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爱?疑惑仰慕?更或者是一个少女对于男子的好奇心?炼情都确定不了,她觉得心里很烦闷,看着少了他的床,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
依然是梦,梦中的訾晨再次见到了小清。他和小清一起漫步在江南小溪边,溪边只有他们两人,再没有别人的打扰,再没有纷纷杂事的烦心。握着她温热的手,訾晨觉得很幸福。
“小清,以后我们天天来,你看这水多清澈,还有鱼呢。”訾晨如孩子一般快乐的说着。而小清只是浅笑的看着他,眼里荡开了无边无际的柔情。
柔情似水,浸满了他的心。
“这水好凉,知道是为什么吗?”訾晨拉着她蹲下身,伸手在溪水中划了一下,转头道。
她笑了笑,答道:“因为这些都是山上的积雪融化后流下来的,所以很凉。”
“小清,你真聪明,为什么我问的问题总难不倒你呢?”訾晨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笑着说。
“因为……”她的声音蓦然间变的很小,小的让他听不见。他只得一遍又一遍的问:“你说什么?”随即,他便发现她不见了。刚刚明明还拉着她的手,可是为什么会忽然不见了呢?他焦急的四处寻找着,终于还是没有能找到她。他颓然的在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懊悔自己刚刚没有看好她。
“阿晨,我在这。”她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猛的站起身,四顾,却没有发现她。“小清,你在哪?”他惊慌失措的喊着,一遍一遍的喊着,直到精疲力竭的倒在了春天的草地上。
……
火炉烧的很旺,这间屋子是石头堆砌而成的,屋内的空间虽然很大,但墙壁很厚,所以这里也就比较温暖。屋子里有八个男人,八张床,床和床之间都隔着一块屏风,其实这根本就算不上屏风,因为它只是一块和屏风差不多大小的木板而已。
訾晨躺在一张床上,其他的七个人正围坐在地上的火炉边。大家都很沉默,各自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似乎互相都不认识。訾晨并没有醒,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他还在梦中继续着自己的寂寞和无奈还有愧疚。
这里就是‘囚牢’,最孤独的地方!也许要在这里待很久才可以出去,这里没有白天的日光,只有永远的火光,除了火光就只有黑暗。这个地方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孤独,深深的孤独!
“有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子说道,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把扇子,扇骨是生铁锤炼而成的。他是在半年前来到这里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么个地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只想回去,在中原有他自己的一片势力,而在这里他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无名氏。他想尽一切办法离开,可最终都倒在了茫茫的雪原中,但他每次都没死,都被人救了回来。这让他快疯了,他不怕死,可是他不想过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一刻也不想过!
“没有人知道,除非你们可以离开这里。”厚重的石门开了,白脸冷冷的说道,他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黑脸。
看到白脸和黑脸,七人的脸上都有了一种复杂的神色。很显然,他们和訾晨一样,都败在了他们的手上,所以在白脸说过话后,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可惜,我觉得你们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白脸边说边走了进来。他在火炉上烘了烘手,然后走到訾晨睡的那张床边,伸手在訾晨的手腕上搭了搭。随即他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了訾晨嘴中。然后,他便和黑脸一起又离开了。
当厚重的石门关上的时候,拿折扇的男人猛的冲到门前,一掌拍向石门。石门毫无反应,而男人却猛的吐了一大口血。显然,他的做法不仅没有对石门造成什么伤害,反而让弹回的力道伤了自己。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样压抑的日子,已经让他的头脑变的不再那么清晰了。
从前在中原,他是一呼百应的江湖名人。可是忽然间不知为什么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而且到处是高手,自己原本那些骄傲一下子就没有了,这种深深打击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认命吧,就算你开了门又如何?外面的两个人你过的去吗?”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的身材很高,比一般人至少要高一个头。
“认你(妈)!”拿折扇的男人狠狠的道。
高个男人满脸绝望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曾经在中原也是呼喝一方的人,可是一年前,也不知为什么来到了这里,然后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生活变化他倒无所谓,但地位的变化让他难以忍受。他从一个人人敬仰的侠客变成了现在的阶下囚,这对他的心无疑是最大的打击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了,他早已经默认了这里的一切。他不再抗争,不再想着出去,因为他知道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知道结果的他,已经知晓自己要在这度过余生了。
结果,一直都在引诱我们。如果我们早知道了人生的结果,那么生命是否就失去了它的意义?我觉得是的,因为我们一直都在为看不见的结果而努力,无论失败或者成功,我们都曾经努力过。结果,有时候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那么何不放开点呢?把结果看的淡一些,好好的去享受生命的过程!
当结果全都被我们知晓的时候,那这个人间不会再有美好的希望,取而代之的会是冷冷的漠然。因为结果早知,命运早已被注定。
石屋外,白脸和黑脸靠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上,各自看着天空。
这里的天空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漆黑一片,没有星,也没有月,真的可以用寂寞来形容这个天了。白脸的手上拿着一只酒袋,他不时的喝上一口,然后又递给黑脸。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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