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晨摇摇头,没有再言语。炼情却道:“是御寒的药,我师父留给我的呢,效果很好的。”
又是师父,訾晨很想知道她的师父到底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曾经江湖的一个传奇?亦或是隐逸在草野的高人?“嗯,效果是很不错,可是你师父给了你多少这种药,够你用一辈子?”訾晨问道。
“笨哪?我师父留给我的是配方,我自己可以配,永远也用不完。”两人又开始走了,炼情依然拉着訾晨的手,边走边道。
訾晨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那药确实很好,訾晨吃了之后觉得身体内涌出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仅不再那么冷了,而且气海中的内息似乎也平静了许多。
刚刚出门的时候,他的内息有些乱,而且无论自己怎么压制都平息不了,只因为他太冷了,几乎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但他吃下了那颗药丸之后,身体就逐渐的恢复了正常,直到现在,他的气海已经达到了古井无波的地步。
古井无波。
这是每个修内力的剑客最终的追求,当然,不是一时的,而是永远的。一个人的内息若能在任何时候都古井无波,那这个人出手的每一招、每一剑就都会是绵绵无尽的,你躲不掉,且破不了。
“看,到雪城了。”炼情的声音打断了訾晨的思索。
他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座城,一座银白色的城。城楼如江南城的一样高大,城门亦如江南城一般厚实,甚至连站岗守卫脸上的风霜亦相同……太多的相同了,但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银白色的,雪的颜色。
城头有两个字,金色的字就仿佛是镶嵌在冰雪中似得。
雪城。
“这是什么地方?”訾晨问。
“这就是雪城,里面很热闹的呢,不比中原那些大城差哦。”炼情拉着訾晨朝里面走去。经过守卫身边的时候,訾晨看到了守卫身上银白色的盔甲正泛着寒光,就如同出鞘的利剑。
炼情说的没有错,城里确实很热闹,人也很多。很难想像,在这样冷的地方会有这样热闹的集市。若不是天空飘着雪,空气中刮着冷风,訾晨会以为自己是身在江南。
但,江南离这里很远、很远……
“雪城……雪的城?”訾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炼情点头道:“是啊,你看,这些城墙都是用冰雪堆砌成的,非常坚固,就算是西洋的火炮也打不穿。”
訾晨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有一种漠然,这种漠然仿佛是绝望的,无可救药的,让人看了心里生疼。
就在訾晨四处乱看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影子朝自己袭来,訾晨下意识的推开炼情,飞身跃起躲过那个影子。可是那个影子太快了,也跟着自己飞了起来,当訾晨落地后,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身后的影子已经击出一掌。
掌风很烈,訾晨感觉到了对方强大的压力,他一转身,运起内力,提起双掌与对方硬对了一掌。訾晨对自己的内力很有信心,尽管对方身法很快,但他不认为对方的内力会比自己强。
只听轻微的一声响,訾晨与那个影子各自退后了一步,站定。
看来对方并无意伤人,那一掌相对,訾晨发现对方并没有使出全力,只是虚击一掌而已,于是他便也撤了些许内力。就这样,双掌相对,就如同两个普通人为了某件高兴的事而击掌似得。
“又来了一个……”影子喃喃自语。
訾晨终于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男人,一身的灰衣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污垢,就好像是酒馆中洗碗的伙计一样。看对方的年纪应该有三十五岁左右,满头的白雪更添了些许落魄。“有何指教?”訾晨开口说道。
“哼哼,不介意我刚才的举动吗?”男人抬头望着訾晨,说道。
“不介意,前辈的武功很好。”訾晨摇摇头,接着道:“却不知是何门何派?”
“小辈,在这里可就不像在中原了,你身边的人都是高手,你可要保护好你自己了,哈哈……”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大笑着从訾晨身边走了过去。
雪在地上积了很厚很厚,厚到訾晨已经看不出来有多厚了。也许有一尺厚,也许有一丈厚,更可能是十丈厚……訾晨没有在意那个奇怪的男人临走时说的话。
‘若这里真的都是高手,那正好可以练练已经许久未出鞘的剑,未羊剑!’訾晨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似乎很狂妄,不过他有资本狂妄,因为他年轻,年轻就是资本!一个不懂狂妄的年轻人是不配拥有年轻的,这种人只会将如花一般美好的青春浪费掉,虚耗掉。
炼情似乎是舍不得放开訾晨的手了,她握着訾晨的手在街上走着,不时还发出赞叹,就好像她是第一次来这里似得。事实上,炼情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了。不过她就是喜欢这里,她喜欢的不是这里的东西,而是这里的热闹,她需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她在这条街上,显得极其美丽,她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风景了。可惜的是,每个从她身边走过的男人都很漠然,绝望的漠然。訾晨看的是频频皱眉,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些人变成这样?如果说老人神情漠然,那还基本可以理解,可是三四十岁的男人为何也是这么一副神情呢?
失去亲人、失去爱人、失去权力、失去金钱……抑或他们都受了诅咒,被下了蛊?訾晨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弄笑了,“那么多高手都被下了蛊,那中原武林不早就该被灭了吗。”他摇着头,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炼情转过脸,睁着大眼睛问道。
“我…..说……你带我来这里就是陪你散步的?”訾晨反问。
炼情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于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一时高兴就忘了,不好意思……好吧,那现在我们办正事。”
訾晨点点头,准备仔细的听她安排,可是炼情说完之后,就又拉着訾晨继续散步了。
“你不是说办正事吗?”訾晨奇怪的问。
“是啊,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中原来的,你好好看看。不懂的你问我,我再和你说。”炼情站在一个卖风筝的小摊前,看着一个巨大的蝴蝶风筝,心不在焉的说道。
訾晨怀疑在这个风雪肆虐的地方,是否能够放风筝。二月的春风中,放风筝最合适,因为那时风不大不小,温柔细腻,正好可以把风筝放飞在空中。而这个地方,风如此的大,一般的风筝肯定是上去就被风给撕扯开了。
“这里好像并不适合放风筝……”訾晨提醒道。
“谁说的?”摊主冷冷的看着訾晨。
訾晨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杀气。‘又是一个高手,看来那个人说的很对’他在心中念叨着。这个雪城好像是武学高手的聚集地,随便抓一个人放到中原武林都是一流好手。
这么多的高人为什么都会聚集在这里呢?而中原武林失去了这么多的高手,为何在各种资料里没有记载呢?新的问题又出来了,訾晨很苦恼。
“是啊,把骨架做的硬一点,还有再大一点就行了。你不懂别乱说嘛。”炼情回头埋怨了訾晨一声。
訾晨朝摊主点点头说道:“对不起。”
摊主没有反应,只是继续摆弄着摊子上的风筝。风筝有很多种,不仅有蝴蝶的,还有雄鹰、青虫、白虎……各种动物的都有。这些风筝上的颜色都很鲜艳,就好像是刚刚画上去似的。訾晨不禁想起了叶飞,他记得叶飞是个丹青好手,画得一手好画。
不过訾晨已经很久没看过叶飞的画了。之前,他们都在为了各自的使命而奔波,这些需要静心而做的事情也就没有时间去管了。
叶飞说过,要给他们五个兄弟画一幅在一起的画。林壁就问:“怎么画,你得照着人画吧?这样你自己不就画不进去了吗?”叶飞却答:“不用,你们都已经在我心里了,闭上眼睛我也能画,这叫胸有成竹!”
想到这,訾晨忍不住微笑起来了,他仿佛忘记了身边飘飞的雪。
“想你女人啦,看你高兴的。”炼情又一次打断他的思考。
訾晨不置可否的看了看她,说道:“我很奇怪,你好像对我的身世很了解……”
炼情眼里掠过一抹黯然,但随即又恢复了光芒,她说道:“我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哦,你是‘生肖门’的掌门大弟子,也就是未来的‘生肖门’掌门;你还是刑部的‘捕王’,‘虎啸厅’的首领;还是曾经的‘霄阳剑客’訾河的儿子。”
听着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訾晨并不感到惊讶,相反,正如他所料:这个女人了解他的一切。
那么,这可能又是一个阴谋。谁的阴谋?訾晨想不到,他初入江湖,基本上没有和谁结过仇,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剑门’,不过‘剑门’似乎并没有这么强的实力,可以把这么多的高手都聚集在这里。
那么,会是谁呢?訾晨低头沉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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