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决,想什么呢?”苏柔抬眼望着秋决出神的眼睛,轻轻道。
秋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苏柔拥的很紧,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已经弄疼了苏柔纤弱的肩膀。不过他一抬头看到了叶飞的眼睛,顿觉有点尴尬,于是赶忙放开了苏柔,干咳两声道:“这个……吃吧,再不吃菜就凉了。”说完,秋决便动起了筷子当先夹了一大块牛肉放进口中。肉烧的很透,吃起来很不错。
叶飞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转头对身边的顾诺道:“吃吧。”
顾诺点点头,拿起了筷子,却只是夹了一点青菜而已。顾诺很少到酒馆中吃饭,以前他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们自己开的客栈中,外出买东西或者什么的都是哥哥去做,而她很少外出,一年也就出去个两三次。酒馆这样的地方她几乎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随便吃了一点,顾诺就放下了筷子。她把目光转在了叶飞的脸上。叶飞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她,问道:“想说什么?”
顾诺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你是刑部的人,肯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我跟着你只会成为你的包袱,我想……我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行吗?”
“当然行。”叶飞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我暂时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这样吧,你先暂时跟着我,等我把这件案子办完了就带你回江南。然后我们就在那里买栋屋子。”
“嗯……”顾诺听了叶飞的话,微微点头。
酒馆中的人一直都不是太多,那几个老人也都喝的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外面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在这个早春,这样好的天气里,应该会有许多相爱的情人相互挽着对方的手,游走在林边或者小溪边吧。
有时候我们看到相爱的两个人脸上的幸福之色,我们自己的内心也会替他们感到高兴。但另一方面,如果我们是孤身一人,那么我们的心中就会生出几缕寂寞。这种寂寞,很难抹去,因为它是从我们的内心深处生长而出的。它先扎根,然后再发芽,当我们看到它时,它已经根深蒂固了。
……
西郊的一片树林中流淌着一条小溪,溪水‘哗啦’的声音如同一曲美妙的天籁。溪边站着三个人,三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裳,全身上下都很普通,但却散发着一种无法掩盖的华贵之气。他正是那晚青云楼中的‘金城’。
现在他的嘴角正含着一点笑意,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晚的青云楼中,并没有金城,他只是一个扮演‘金城’的戏子而已。他虽不是庄古天安排的这出戏中的主角,但他也是不可或缺的一角。那晚,他成功的将青云楼中那些有钱无处花的人骗了,他骗的他们找不着北了。
第二个男人穿着的衣服显的有些破旧,他的鞋上还破了个洞,旁人一看就知道他并不是有钱人,而是穷人。他正是那晚那条杂乱小街上的周起,那条街上的人都喊他老周。
现在老周的嘴角也含着一点笑意,依旧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人。他也是庄古天这出戏中的一角,当然不是主角。那晚,他成功的将那些下里巴人骗了,把他们骗的团团转。
第三个男人很年轻,他身上穿的衣服很不错,至少比之前两个男人穿的体面。他就是那晚在青楼中与那里的头牌姑娘说秘密的男子。现在他正望着溪水不知在想什么。他仍然是庄古天这出戏中的一角,不会是主角。那晚,他成功的把那个秘密告诉了那个美丽的青林女子,他相信她会在十二个时辰内把那个秘密告诉她所有的姐妹,那些姐妹会把这个秘密再告诉那些客人。
他们三个人都是庄古天的朋友,庄古天这次的计划就是与他们三个共同商量、制定的。现在,他们都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们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看这郊外的春景,而这春景,不仅满园都关不住,就连这诺大的人间亦关不住。
‘金城’其实不叫金城,他的真名是隐辉。老周不需要用假名,他真的叫周起。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就有些不同寻常了,他叫相望。据他自己说,这是因为他的父母因为特殊的原因,生下了他之后两人就不得不分开,他的母亲因为思念父亲,所以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子。
春风拂过这片生机勃勃的竹林,空气中夹着温暖,天空中的阳光此时也落在了三人的身上。他们觉得很惬意。
“老周,这回庄家能成吗?”隐辉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老周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答道:“成与不成,亦未可知,还要看天意吧。不过从现在洛阳城中的事态来看,庄家这回恐怕真的成了。”
“嗯,这次我们三个可算是帮了庄家大忙了,也不知道他老庄该怎么谢我们。”年轻的相望笑着说道。
隐辉撇着嘴摇摇头道:“小望,做朋友的可不能像你这样。我们帮老庄,完全只是出于朋友的关系,怎么会要老庄谢呢。”
“是啊,都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看见庄家能好,我们也该替老庄高兴。”老周的语气很平静,但这平静中却显出一种很强的说服力。
……
玉船岛。
“算了,现在不管对方和你们庄家有什么仇,都与我们刑部无关,我们的职责就是破了这个案子。现在完事了,咱们回刑部再说吧。”林壁有些不耐烦的在大厅中来回踱着步。
訾晨低头想了想,道:“庄宗主,阿壁说的也对,你这岛上有船吗?”
“岛上没有,不过我上岛之后已经吩咐人去调船来了,现在那些船应该都到了。”庄古天答道。
众人来到岸边,却见岸边早已经泊了二十只船左右,船都不大,但显得很坚固。安排好众制玉师分船而坐,訾晨三人和庄家三人则坐在同一条船上,还是之前送他们来的那条船。那个老人脸上依然显得很平静,似乎这场变故在他眼中,只如蝼蚁之间的一次较量而已。
所有人都已坐上了船,庄古天一挥手道:“走。”
“哎,等等。”林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这一喊让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又怎么了?”訾晨露出无奈的表情问道。
“你们,还有你们,去把那些酒都搬来,一坛都不能少。都是赃物,我们没收了。”林壁没有理訾晨,他指着那两条载着黑衣守卫的船,严肃的说道。
“呃……”黑衣守卫们均皱起了眉头,把目光投向了庄逍云。
“搞什么,没听见啊?快去,不然把你们都带回刑部。”林壁恶狠狠的威胁道。
“去吧。”庄逍云点点头,示意黑衣守卫们照办。只见那些伤还都未愈的黑衣人纷纷下船朝着山后走去。不一会儿,那些黑衣守卫便都回来了,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几坛酒。
有个问题:为什么这些守卫进山洞就不需要火把呢?
因为他们对那个山洞都很熟悉,来来回回都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了,所以他们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找到路。
几十坛酒在众守卫的手里,林壁看着他们手中摇摇欲坠的酒,不禁吸了几口冷气。庄逍云指挥着众人腾出一条船来专门载酒。
船,终于开始走了。春风吹得湖水轻摇,而船上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微笑意。这件案子,没有输家,只有赢家。
对虎啸厅的訾晨他们来说,他们获得了一次很宝贵的江湖经验,更是卖了庄家这么大一个人情。将来庄家若真成了江湖一柱,或许能替刑部省不少事。
对庄家来说,他们千年的夙愿就快要达成了。此刻,他们的内心已经充满了一种离梦想近在咫尺的期盼和激动。
对那些制玉师来说,他们又重新获得了自由。家乡,不用等来生了。
二十几条船同时行在水面上,倒也生出一番气派来。訾晨坐在船尾,抬头向着正划着船的老人,老人一下一下的划着手中的桨,他的腰板很直,并没有显出一丝老态。
“前辈,这船下的密室会影响船行的速度吧?”訾晨开口说道。
“会。”老人的回答很简单。
“船下还有密室?”小白不禁好奇的问道。
訾晨微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林壁。林壁略微想了想,便明白的其中的事,不禁叹道:“这法子谁想出来的?我真佩服他。”
“谁能让你佩服,那他一定是个人才,真正的人才。”訾晨笑道。
“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又不是夜郎自大的人。”林壁蹲下身,敲着脚下的木板,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接着道:“还真有密室,小白啊,咱们去玉船岛的时候就是在这下面。”
小白仔细的看了看这只船,点头道:“嗯,这种底很大的船,能吃很大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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