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在轻轻的摇曳着,仿若春风中的杨柳。但现在真正的春天还没有到来,这个岛上还是着有些许寒冷。林壁用手支着头,还靠在石椅上沉思着。他眉头紧锁,眼睛里有些冷意。
终于,他长叹一口气,结束了沉思。
“怎么?”小白问。
“毋庸置疑,你中的就是苏家的‘蟒毒’。这种毒中了之后,没有一点感觉,也似乎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但到了第五天的最后一个时辰,你会觉得内力慢慢流失,然后你就会觉得很疲倦,很想睡觉。最后就好像睡觉一样,死去!”
“那这么说……我不会觉得痛苦了?”小白扬了扬眉毛,说道。
“对,一点痛苦也没有,和寿终正寝的老人一样安静!”林壁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那些守卫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状态在睡觉。林壁看了看他们,走下石椅,来到一个黑衣人面前。正是那个差点杀了小白的黑衣人。从之前其他守卫对他的言听计从可以看出来,他是这些守卫的头。
“喂。”林壁踢了踢黑衣人,喊道。
黑衣人慢慢睁开眼,看了看林壁问道:“什么事?”
“你们在山后藏酒的山洞中放置机关做什么?”林壁问。
黑衣人笑了笑,答道:“防止有人偷酒而已。”
林壁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扬了扬手,做了个朝下劈去的动作,然后又收回停在黑衣人胸口的手,说道:“你还敢笑?我真想一掌拍死你!这里都是你们的人,谁会去偷酒?”
“我不笑难道哭吗?我要是哭,你肯定更想一掌拍死我。”黑衣人巧妙的岔开话题。
“解药呢?”林壁不想和对方在‘拍不拍死’的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截了当的问。
“没有。”黑衣人低头看着地面,平静的说道。
“没有解药你们放什么毒?给我老实说!”林壁的声音有些大。
黑衣人一脸无辜的说道:“毒药是从苏家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湖上的这些事。这些有着自己独门毒药的豪门从来都是只卖毒药不卖解药的。”
“为什么呢?”小白忽然开口问道。他觉得黑衣人的话很奇怪,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江湖阅历太少了,有机会就要多问才能提高自己。
其实这都是因为他之前在刑部办的案子少,所以对于江湖上的许多东西都不知道,更不会明白。
黑衣人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了望小白,答道:“看来这位兄弟是真不怎么懂这江湖上的事。”
“谁跟你是兄弟,别套近乎!”林壁不禁脱口说道。
小白朝林壁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又对黑衣人道:“你说的不错。对于江湖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你说吧,为什么他们只卖毒药不卖解药。”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拿苏家来说,他们卖出毒药,肯定就会有人着了道,之后,这天下就只有苏家能解这毒了。所以别人就会不惜一切的去找苏家要解药。苏家高兴了,给解药,不高兴了,就不给解药,这对于苏家来说是一种天大的好事。”
小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哦……明白了,那样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得罪苏家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中毒的会不会是自己!”
“对,就是这个道理。唉,那些豪门的心机太深了,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黑衣人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
桌上的蜡烛忽然‘啵’的一声响了一下,烛光摇了摇,然后又恢复了平静。蜡烛一如既往的燃烧着,它不知道这里已经发生了一场变动,许多年如一日的‘玉船岛’在今夜发生了一场出乎意料的变动。
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又会变的荒无人烟,变成一个荒芜孤独的岛。这里的动物也许又能拥有自己的天堂了。他们会在这里快乐、无忧无虑的嬉戏着、追逐着。不用再担心有人猎杀自己,不用再被人赶离自己的家。
其实,没有人迹的地方,会是许多其他生灵相聚的地方。人声鼎沸的地方叫做繁华,渺无人迹的地方叫荒芜,这都是相对于人来说的。
但为何其他生灵聚集的地方就不能叫做繁华呢,为何没有其他生灵聚集,只有人的的地方就不能叫做荒芜呢?
谁又能说的清何处是荒芜,何处又是繁华呢?
“那个山洞里究竟放了什么?”小白问道。他知道,既然山洞中放了如此致人死地的机关,那么里面肯定不只是放酒,一定还放了其他重要的东西。
黑衣人的眼神在大厅中游荡了一会儿,答道:“就是酒而已,那些都是好酒啊,丢了多可惜……。”
“还不老实?”林壁说着便伸出右手扣在了黑衣人的肩膀上,他微微催动内力朝着对方体内冲去。黑衣人的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种极度痛苦的神色,但他没有出声,只是咬着牙抵御着直入骨髓的痛。
“说!”林壁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喝道。
黑衣人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慢着,我来和他说。”小白拍了拍林壁的肩膀,说道。
林壁放开手,又走回石椅上坐了下来。小白对着黑衣人笑了笑,说道:“我因为武功一般,没有能躲过你们设的机关,所以着了道。我觉得你们还不错,没有用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所以我得先谢谢你们。”
黑衣人深深喘了几口气,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痛苦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了小白好一会儿,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不相信吗?我说真的。”小白淡然一笑,说道。
“我们真的没有解药,对不起。”黑衣人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缓缓说道。
“我们不是问你解药,是问你山洞中到底藏了什么?”小白摇摇头,问道。
黑衣人咽了一口唾液,没有回答。
其他黑衣人似乎都睡着了,没有一个人睁开眼睛,似乎这一切与他们无关。而那些在各自屋内的制玉师仿佛都睡的很死,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更是一无所知。
长廊里很暗,每间屋子都关上了门,有几个屋子里似乎还点着蜡烛,有微光从木门的最下面透出来。
……
洛阳。
夜,才刚刚来临,夜市很繁华,自从丰楚帝登基以来,他就取消了宵禁,所以各大城市的夜晚就又热闹了起来。
这对于许多生意人来说是好事,因为他们多了许多赚钱的机会;对于有钱人来说也是好事,因为他们的钱有地方可以花了;对于朝廷来说就更是好事了,因为朝廷每年征上去的税银又多了许多。
取消宵禁是个一举多得的做法。许多人都夸赞帝王有着长远的眼光和睿智的头脑。
洛阳城中有钱人聚集的地方是在青云楼这一带,以青云楼为中心,周围半里以内都是彻夜喧闹的。
青云楼,这个如今天下最大的酒楼。现在这里正聚集着许多洛阳城的有钱人。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喝酒,而是为了销金。
现在,在青云楼一楼的一个中间桌子边正围坐着三个衣着光鲜的人。你一眼看去,就会发现这三个人都很奇怪。他们每个人的左手拇指上都戴了一枚扳指,或者说是戒指,因为他们手上戴的东西没有扳指大,只和普通戒指一般大。
但这些戒指都是玉制成的。
为什么他们的手上都戴着一枚戒指呢?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没有动桌子上的酒菜,他们似乎是在等人,等一个比他们身份都要高贵的人来。
一楼的人不多也不少,坐在中间的这几个人有些显眼,不时有坐在其他桌的人朝他们望来,似乎是在望他们的穿着,又似乎是在望他们手上的戒指。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终于,门外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穿着很普通,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华贵的气质。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里的许多人看到这个男人之后,都在心里这样想着。
通常情况下人们都会有种这样的看法:出现在销金窟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至少都是有钱人,而越是穿着简单普通的人,就越是不简单。因为人越有钱,就越会低调行事。
这种观念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些有钱人身上生根发芽的。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这个男人径直走到中间的这个桌子边,在四方桌没有人坐的这面坐了下来。现在这张桌子已经坐了四个人,这四个人都很奇怪,所以坐在其他地方的人都在注意他们,甚至连坐在二楼的人都从上面往下看。
衣着普通的男人朝身边的几个人笑了笑,说道:“大家吃吧。我不是说过了吗,别等我,你们怎么还等我?看看,这菜都快凉了。”
其他三人听了他的话,纷纷举起筷子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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