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泉觉得父亲的眼神有些异样,心想,可能是父亲年纪大了,累了吧。
“爹,你回房好好休息休息吧。”庄泉起身走到庄古天身边,说道。
“我不累,你去忙你的吧。”庄古天望着庄泉,说道。
庄泉点点头,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了。
庄古天看着庄泉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感情。他不知道,当自己的儿子最后得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真正想法后,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
他会恨自己骗了他吗?会吗?也许,他仍然会说:爹,儿子永远相信你!只要是爹做的决定,儿子都会毫不怀疑的相信!
“唉……”庄古天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
黄昏的风,在这个冬季,显得很冷。
这个人间,我们能相信谁?或者说谁会相信我们?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虽然我们一直在这个人间苦苦的追寻着什么,但是在这个追寻之中,我们能获得什么?在获得之后,我们又失去了什么?
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我们不仅什么都没有获得,反而失去了许多。失去真情,失去童真,失去希望,失去信仰!
天道,人间道。
什么,才是拯救我们自己的道?
……
客栈。
“小二,结账。”訾晨站在柜台外,他靠着柜台,朝正站在柜台后倒酒的小二说道。
“好嘞,就好。”小二没有抬头,一边量着酒,一边道。
酒香钻到了訾晨的鼻子中,訾晨不禁笑了笑。訾晨每次闻到酒香都想笑,正如林壁说的那样,每天都可以有酒喝,也算不枉此生了。
酒,对某些人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有两种人是不能没有酒的:一种是‘但愿长醉不愿醒的人’,因为这种人需要酒来麻醉,需要用酒来浇灌寂寞而又空虚的灵魂。虽然酒醒后,依然是彻骨的寂寞,但酒醒前的那段时光是不寂寞的,对这种人来说,能够逃掉一刻的寂寞,就够了!;另一种是心有所求,生命有所追寻,同时又是重情重义之人。因为追寻,需要酒来支撑他的信念和理想。情义,亦需要烈酒来煅烧!
这两种人都是值得我们尊敬和敬佩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也许会问:将自己的一生放逐在酒醉中,这样的人值得敬佩?
那我告诉你,这个人间,没有人可以做到心境淡若浮云!没有人可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那么既然我们都做不到,有些人选择不争,选择活在自己的眼中,即使千夫所指,即使他被每个人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也不在乎。其实,不是不在乎,是不值得在乎。所以,这些人选择了酒,酒醉之后,再也听不见别人不屑的笑,再也看不见别人冷漠的眼神了。
这样的选择,你能做到?你能做到不在乎他人的讥笑?你能忍受的了他人冷漠的眼神?
你肯定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所以,我们理应敬佩这样的人!
“好了,客官,一钱银子。”小二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对訾晨说道。
“客官?”小二看着訾晨定定的望着自己身后的酒坛出神,于是就又喊了一声。
“哦,多少钱?”訾晨回过神来,笑了笑,问。
“一钱。”
“嗯,给。”
“谢谢客官。”小二笑着把钱收进了柜台下面的一个木箱中。
訾晨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又是一个黄昏。
“我想问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鱼龙混杂的地方?”訾晨问。
小二干笑两声,用诧异的眼光看了訾晨一眼,道:“客官,您的意思是不是要找一个人比较杂,可以打听到什么消息的地方?”
“嗯,对。”訾晨点头,心道:果然是京都的店小二,见得人多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理解了别人话语中的意思。
“您出了门,朝又走,然后走到第二个巷口的时候,拐进右边的巷子,再走到头,就行了……”小二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于是又接着道:“那是咱们洛阳城最大的黑市,什么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东西都在那里出手。那里什么人都有,您去那里打听消息肯定成。”小二把声音压的很低,说道。
“多谢了。”訾晨又从怀中拿出一钱银子悄悄递给了小二,然后转身走出了门。
小二又看了看周围,接着赶忙把手中的一钱银子放入怀中,拿起肩头的抹布,若无其事的抹起了柜台。小二微笑着干着手中的活,甚至轻轻的唱起了歌谣……
此刻,从门外进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男子满面油光。大部分的洛阳人都知道,他就是这个不大也不小,却处在洛阳城繁华的主街道旁的客栈的:大老板。
“你小子怎么还唱起来了?仗着你资格老是不是?赶快给老子好好干活!”大老板一进来就对柜台后刚刚那个小二喝道。
“小人不敢,不敢。”小二闭上了嘴,低下头,继续抹着柜台。
不过小二并不觉得倒霉,因为作为洛阳城的客栈店小二,每天的收入都是颇丰的。他们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客人给的赏钱。运气好,一天能拿到好几两的赏钱;运气再差,一天也有一钱的赏钱。
这是所有的店小二心照不宣的事情。外行人大都看不出这点,但是他们做小二的,心里可以说是明明白白的。
……
訾晨照着小二说的话,找到了这个洛阳城最大的黑市。
的确,人很多,很杂。
有男人,也有女人。有长的贼眉鼠眼的人,也有长的甚是俊美的人;有说话小声的人;也有说话唾沫星子直飞的人。
訾晨摇了摇头,在这条街上走了起来。訾晨回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洛阳城的地图,地图上的这个位置是一条小道。
这里原来是护城河的一部分,后来护城河改道了,改的离城脚远了一些,所以这条河也就被填了。现在訾晨才知道这里已经演变成了一个黑市。
小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玉器,有画卷,有古籍,更是连簪子、耳坠这种女人身上的东西都有。
看来,真是如那个小二说的那样,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东西都在这里出手。訾晨心里微微叹口气,无奈的看了看周围的人。
“兄弟,这个要不,段家大公子身上的古玉。好看啊,您看看?”訾晨走到了一个卖玉的摊前,摊主眉飞色舞的说道。
摊主很年轻,估计也只有二十岁出头,但是眼睛里的那种老练,机灵,让訾晨不得不佩服。
“段家大公子的佩玉怎么在你这呢?”訾晨问。
对方忽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把訾晨上下打量了一遍,“您第一次到这来吧,我以前都没见过你。”摊主反问。
“嗯,第一次。不过你别担心,我朋友经常来这,就是他介绍我来这里的。”訾晨答。
对方的眼里还在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还不相信我?我朋友也是做这个的,他是专门转手这些东西的。”訾晨停了停,对着摊主笑了笑,又接着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猜的到,无非有三种可能:偷的,抢的,骗的。不过你肯定不是抢的,因为你不敢。你也不可能是骗的,因为段家的人没这么好骗。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偷的。对吧,兄弟?”訾晨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摊主露出了敬佩的神色,朝訾晨点点头。
“你想要什么?就冲你这么能分析,你只要说,我肯定给你最低价。”摊主朝訾晨笑了,笑的很像个孩子。
訾晨摇了摇头。
“那你有东西要出手?行啊,你想出手什么,我给你介绍,保证价格公平。”摊主变的很热情。
訾晨还是摇头。
“兄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啊。”摊主有点急了。
“我想打听个消息。”訾晨开口说道。
摊主皱皱眉,说道:“哎,不就打听消息嘛,你问吧。”
“我想要庄家的制出来的玉,你有吗?”訾晨抬头,看着摊主。
摊主愣了愣,随即一笑,“兄弟啊,你知不知道庄家的玉可是很值钱的,而且,流转在市面上的根本没有几个。”
“当然知道,物以稀为贵。正因为庄家的玉少之又少,所以才值钱。你没有吧?我敢保证,这里没有人有,因为你们偷不到、抢不到、更骗不到。”訾晨蹲下了身子,和年轻的摊主对视着,缓缓说道。
摊主笑了,这次却笑的像一只老狐狸。
“我真想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摊主说道。
“你猜?”訾晨问。
“我觉得你像公门之人。”摊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訾晨的眼睛。
“哈哈,何以见得?”訾晨又问。
“不知道,我说不清楚,反正我就是感觉你像。”摊主皱眉道,因为他并没有在訾晨的眼里发现什么异样,他看不出眼前的年轻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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