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那些女人,最近被整得有点厉害,在那厮这个看不惯、那个看不爽的严肃态度下,整天神经兮兮,听说终于能出去放风了,一个个兴奋得要死要活。而那厮为了安全起见,下班后一个人去菜市场,买来木炭、烧烤架、烧烤叉、烧烤调味等全套装备,至于这个肉、那个肉,他则决定次日清晨起个早,再来买新鲜的。
在人类社会的频繁活动区域,那厮才懒得回归大自然——当野人。
毫无疑问,冉姗姗也接到了邀请,反正这种集体活动,原则上没关系。只是这位大婶又自作主张,非常诚恳地向那厮提出了要带女儿一起参加的申请,说最近她女儿头脑发胀,对自己疏远了,想趁这机会联络一下感情,言之灼灼,那厮不想拆散人家母女,再一想王月也算熟人,终于假惺惺为难再三后答应了,电话那头的大婶特别开心。
周六一大早,乔锋又是一人出动,直奔菜市场,羊肉、牛肉、火腿肠……女人们申请的很多种绿色食品、等等,种类虽多,数量却没多少,花了一百五十大钞,平均一人十五块的配给,估计勉强够填肚子,那厮才不想让大家吃饱,太爽,那样会人心不足的。吊胃口,是他的一贯套路,只有这样,大家才会更有印象,更懂珍惜。
回到家中,女人们一个个花枝招展,被那厮狠狠训了一顿后,很郁闷的全换上了朴素的长袖长裤秋装,脚上一律运动鞋。时近秋分时节,气候凉爽不少。
贾璐和冉姗姗母女各自驱车而来,直接到那厮家里会合,她们倒是早就接到了衣服指令,都很朴素。
面对这几个有暧昧嫌疑的女人,周倩倩虽然相当不爽,但一想这毕竟是集体活动,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就算了,只不过以她为主的乔家女人,立马很默契地形成了统一战线,对外来户们保持了足够的警惕与距离,自然而然分成了本地派和外地派,而贾璐和冉姗姗之间这会则变得友谊多了。
昨晚乔锋还给李小娟打去电话,邀请她也一起参加,他现在总算有了一点点做哥的觉悟,没有总是把这八婆妹妹忘到爪哇国,只是那边却支支吾吾地说想要带一个女同学,那厮虽然有点不爽,但一想毕竟不是男同学,终究还是答应了,反正就这么一锅,多少人吃都是吃,只要她们吃得“爽”就行,他不怕人多,越多越好吃,至于他自己,肯定是会吃饱的。
计划的烧烤地点在流经麓城的武江下流的农村河滩上,因此决定开两辆越野车去,分别是陈芷芸的宝马SUV和贾璐的大霸道,除了把烧烤用具搬上车,女人们还带了一些软垫,以及几副扑克,她们很想把沙地变成天然大床,一边打牌一边幸福等着那位高级厨师传说中的烧烤大餐,唯一郁闷的是,她们发现,这菜也太少了一点,似乎不够糊口的,而所携带的零食也被限制为只能填口不能填肚子的类型,比如瓜子。
本地派的五个女人坐宝马SUV,乔锋则随外地派的三个女人坐大霸道,迅速奔麓城大学而去,并在李小娟的宿舍门口,接上了她以及她那所谓的女同学,居然是黄雪玲,让那厮以及他的两个所谓女人大跌眼镜,两位小妹妹很自然挤上了外地派的车,超载一人,其中贾璐、王月在前,后排则挤了四个,乔锋居中,左边冉姗姗,右边黄雪玲,李小娟靠边挤。
早在前几天李小娟进行电话思想汇报时,乔锋就感觉她的觉悟确实很高,却是没想到,她化干戈为玉帛,不打不相识的能力,实在是太高了,摇头不已。
看得出来,这两位曾经是所谓情敌的小妹妹,现在的关系格外亲密,物极必反的伟大原理,表现得淋漓尽致。坦率来说,对这种有层次的朋友,乔锋原则上不反对李小娟交一交,希望因此而适当提高一下她的品位,她的八婆品位,实在太低了……
晴朗的多云天气,秋风微微,一边无外人的开阔河滩上,乔大厨师正在很用功地进行艺术活动,烧烤架上摊了一块块被故意割得很小的肉类,一只手上一大把叉子,叉了一片片绿色食品,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卤着调料,空气中的浓浓烧烤香味,沁入心肺,陶醉万分。
此时,在烧烤场上风处三米以外,八个女人正分成两组,围坐在软垫上,面红目赤地进行打牌赌博活动,她们的筹码很大,赢一局,就可以多一次吃的机会(纯粹只是她们自己的单方面协议,乔大监督从未答应过),而一次吃的机会,对一个人来说,就是很小很小的一块肉或者一片菜叶。尽管如此,她们仍然打得不亦乐乎,兴致极其高涨。至于她们的分组,则显得比较有艺术,一组是贾璐和王月对阵胡媚和温姿,另一组则是周倩倩和冉姗姗对阵陈芷芸和温美霞,无论矛盾与团结,此时此刻,为了共同的目的,大家暂时抛弃了前嫌,其中冉姗姗的感觉最是郁闷,被敌人给重重包围了,三个女人的目光都很不友好,当然,周倩倩为了吃,还不至于在赌博上吃里扒外,那样她连屁都吃不到。
乔锋并不孤单,在他的对面下风处,两位小朋友肩并肩,很规矩地坐在软垫上,紧紧挨着烧烤灶,尽情闻香,被勾引得口水一溜一溜,目光中充满了向那厮乞讨一点点的殷切意味,不过那厮压根视而不见,他很讲原则的,吃东西,必须得按照统一规定进行——现在还不到时候,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那厮一边轻松翻来翻去,一边不时看向比上次乖巧多了的黄雪玲,进行仔细观察,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和李小娟勾搭在一起,是不是另有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位官三代,倒不至胆怯,只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先前大家有过很大冲突,她觉得这位大叔……大哥很神秘,居然能把自己很牛的老妈损成那样。
“雪玲,来,吃一片菜叶!”乔锋终于很热情地递过一根叉着菜叶的叉子,开了个苞,一时间不但引起李小娟的强烈嫉妒,也让身后八个女人的一致性激动地看来,看是不是正式开吃了。
“谢谢!”黄雪玲有些受宠若惊地递过,却在大伙的热情注视下不好意思吃,直到那厮不客气地嚷道:“都看什么看?还没到吃的时候,都老实一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让女人们迅速歇火继续干事,不过明显心不在焉了几分,她们的肚子都有点饿了。
黄雪玲小心地咬了一小口,脸上马上现出惊异之色,啊了一声,这味道实在是太美好了,在她咀嚼一番后,旁边的李小娟已然是口水三尺,可怜万分。黄雪玲不愧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孩,在把这片菜叶慢慢品尝了一大半后,果断向乔锋诚恳请求道:“我能不能分给小娟一点啊?”她现在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来称呼那厮,称叔的话,和李小娟的关系就乱套了,称哥的话,她实在一时说不出口,那厮倒不在乎什么称呼,无所谓。
“哦……当然可以!”乔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衷心赞道:“雪玲,你这种同舟共济的精神很好。小娟,要多向雪玲学习。”
李小娟很乖地应了一声,黄雪玲随即则把那一小片沾了她不少口水的残余菜叶,恋恋不舍地递给了李小娟,这位八婆妹妹,倒是一点都不嫌弃,很不客气地一口快速咬掉,同样一番夸张表情,激动地道:“哥,你做的真是太好吃了!”
那厮笑而不语,慢慢操作,身后女人们的肚子则越来越不争气,想吃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尽管她们故意被那厮安排在上风处,闻不到香味——要是闻得到,绝对是没心思赌博的。
之后,乔锋又不时分别递给两位小妹妹一片叶子,让她们之间培养一下感情,增进互相奉献的精神,奈何李小娟的独**神太强了,吃得只剩十分之一时,才不情不愿地让给黄雪玲。黄雪玲自然不满,下一次,她也如此吃,于是再下一次,李小娟就只剩二十分之一了,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送出去,干脆自己吃了。
对此,乔锋只是看在眼里,鄙视在心里,让她们先好好充分表现一番。先充分暴露问题,才好解决问题!
终于,在两位小妹妹完全失去同舟共济精神之后,这厮咳了两声,板着脸训斥起来:“雪玲,本来我还很看好你高尚的奉献品德,怎么就不能坚持下去呢?攀比心理可是要不得啊,越比越会把人的美好品德淹没在无尽的欲望当中。我们做人,就应该拥有一颗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坚强灵魂。”
为了配合这种说法,乔锋接着叉了一块预留的最大块的香喷喷、颜色极佳的羊肉,一点也不怕热,一口全塞自己嘴里,惬意地咀嚼起来,脸上表情极度享受,对面两位小妹妹非常羡慕,身后一群女人闻声气恼地瞪来,那厮含糊不清地接着说道:“大家都不要激动,继续该干什么该什么,轮你们吃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们。饮水不忘打井人,谁对我有意见,就勇敢提出来吧,我原则上是不会因公徇私,趁机报复的。谁有意见?”
自然是谁都没有意见,只在心里高度气恼并鄙视着。哪怕是新近才打交道的黄雪玲,看着诸位阿姨们大姐姐们敢怒(还不敢表现厉害)不敢言的恭敬表现,自然也就知道了这厮的领导地位,很识趣地没当出头鸟。
“这就对了嘛,做人,就得经得起诱惑,我这是在锻炼你们!”那厮大言不惭,接着又叉了一块慢慢享用,把教育重点再次转向面前的两位小妹妹:“小娟,你的私心比雪玲要强多了,人家好歹留了五分之一给你,你倒好,只留十分之一给人家,这么做,能行么?”
李小娟倒是乖得很,马上认错:“嗯,哥说得很对,我确实不应该这么做。”但她却是绝不会主动说,我应该怎么怎么做。
黄雪玲的脸有点小红,那五分之一的说法,其实也是在狠打她的脸,说她一点也不大方,这主要还是那片叶子实在太好吃了,故才如此,却是顺应了那厮所说的经不起诱惑。跟着认错道:“我也不该那样的。”一样的哈哈精。
乔锋不以为意地点头微微一笑:“这就对了嘛,敢于认错是提高自身品德的重要前提。小娟,添点木炭,雪玲,帮再叉一点新鲜菜叶。”让这两位小妹妹幸福地坐在烧烤灶边,自然不是光看着,打杂!
两人闻声而动。
那八个女人这会已经没了再赌的心思,终于在那厮的首肯下,停止了赌博,转而争辩谁胜了多少局,更加激烈。此时此刻,为了吃,什么矜持都是瞎扯淡。其实她们的争辩完全多此一举,最后的决定权都在那厮手上,他想谁多吃一点,谁就能多吃一点。
黄雪玲托着下巴,痛苦并幸福等待不知何时才会有的肥羊时,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掏了出来,发现是自己老妈打来的,看了一眼乔锋,犹豫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走远再接,那样显得她不合群,直接按下接听键:“妈,什么事啊?”
黄香莲是在家里打的电话,她本来打算等下去学校看看她的女儿,所以先打了一个电话,不过她马上听到电话那头有一群泼妇正在激烈争辩着什么,比菜市场还要吵,马上深皱眉头,严肃说道:“雪玲,你在哪里?”
“我……”黄雪玲有些心虚地道:“我和同学在外面玩。”
“同学?”黄香莲紧紧追问:“什么同学?在哪里玩?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和人乱跑的吗?”
黄雪玲深呼一口气,咬了咬牙,“就上次你见过的小娟,我和她一起,和她的朋友一起烧烤。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别老是拿我当小孩看,好吗?”
这等叛逆精神却是令乔锋顿时刮目相看,不由对这位小妹妹多了一分赞赏。
听到女儿此等空前造反的语言,黄香莲胸口堵了一大下,差点就是一大通严厉训斥砸过去,不过此时她忽然又想起了某人所说的要以平等心态对待,并且最近她也看了一些相关的教育方式问题,发现自己女儿的这等夸张变化是一种危险信号,再以粗鲁方式对待,只会更加适得其反。
于是她也深呼了一口,让自己语气尽量平静一点,“你上次和小娟不是才打过架,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当然啦,和同学的矛盾就应该善于化解,做得不错。对了,你们都跟哪些人去烧烤了(尽管很想知道,故意显得漫不经心),烧烤的东西不够卫生,别吃多了。”
黄雪玲却是一愣,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自己老妈会这么客气,这么好说话?本来在前面说了那通大逆不道的话后,她是打算豁出去了,这既包括过去一直所受的法西斯教育的叛反,也包括她不想在李小娟这个好友面前太没面子。
乔锋这时忽然从黄雪玲手上抓过手机,对着话筒喂了一声,轻松的快速说道:“黄女士,别来无恙啊!嗯,你的教育方式果然大有进步,不错。这次你的女儿和我们在一起,你就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比你住的大院还要安全,你想想,有我这号人物,能不安全么?呵呵,开个玩笑,不过真不用你操心。你女儿不小了,应该多给她一点空间,她和小娟和好,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很意外,不过也很欣慰,作为奖赏,这才把她一起带出来了,要知道,我的私人活动,对参加者要求是很高的,一般人绝对没有机会。哦,还有,听说你昨天找上我家佳佳的门了,还把她吓了一跳?咳咳,黄女士,不是我说你啊,你应该先打个招呼的,佳佳有时心理素质不怎么好,真把她吓着了,我可是会很生气的,那样后果有一点点严重(佳佳此时很激动,倩倩也有点激动)。好了,脑子放松一点,我说话比较快,慢慢梳理一下,别激动哦。”
洋洋洒洒闪电一通,跳跃极大,顿时把黄莲香一向很精明的头脑弄得有些犯糊,不过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一时又气又恼,不知道从哪里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