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奔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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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便是克里格戏耍埃莫森人的时间——北海人一共造了四具抛石塔,他却偏偏不动用第一具和第四具,也不让北海人将射程调到合适的距离,单单只让北海人使第二具和第三具,时而齐发,时而连发,时而发一具另一具不发……

    这下,埃莫森人便不知该何时举盾,何时放盾——待一直举着盾牌,克里格便不发……

    渐渐的,埃莫森人便惶恐起来。克里格的抛石塔,多的一次也不过能杀伤他们二三十人,少的便只能伤到一两个人,对他们造成的损失到也不大。而对于埃莫森人来说,要一直举着盾牌,对体力的消耗是有,却也不是承受不起。真正使他们备受折磨的,是克里格的做法——没谁会知道下一波石弹何时降落下来。

    更使埃莫森人倍感胆寒的,是那些给石弹打中了的人的惨状——给打破脑袋的,便当场流了一地黄的白的红的死了;给打中身上的,便是一个可怕的破洞,怎的也止不住血,渐渐流血流死;给打中胳膊腿的,便凄惨的捂了被打中的地方在地上翻滚着哀号起来,隐约可见伤口处参差不齐的骨茬。

    而最使埃莫森人揪心的事,却是他们不能对近在咫尺的受伤的同胞施加援手——无论是抽出刀子给个痛快,还是拖了伤者回大寨救治,都做不到——谁也不知对面的石弹雨什么时候打下来,稍微松懈下头顶的盾牌,便可能送命,而为了自己活下去,便只能咬了牙不管就在身边的同族,死死举了盾牌……

    看了埃莫森人那边全体沉默,只剩伤者的惨嚎,克里格便沉了脸再次策马奔到安达萨身边。

    “嘿,这下到打得出气——亏你想的出来。”见克里格来,安达萨只以为他仍是孩子气,来讨说法的,便索性不等克里格开口,先夸起克里格来。

    然而克里格专门策马赶来,所为的自然不是听人夸的——旁的人若是夸他,他自然也是高兴的,但便不夸他,他也不觉得怎样——打小的时候,阿爸便教给了他,真的汉子,便做自己该做的事,做自己能做到的份上,即不需要别人夸赞,也不必忧虑别人贬损。

    自然,若是有人贬损克里格,依克里格的脾气,挥挥鞭子动动刀子那都是常事,但若说克里格巴望着谁夸赞他,便也只有他阿爸一人而已:“阿叔,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咱们这几轮,杀了也不过几百人,得防备了他们冲杀过来。”

    听了这话,安达萨也不慌,而是满不在乎斜眼看了克里格一眼,笑着以马鞭一指克里格第一次试射程时石弹落地的地方:“好你小子,考你阿叔呢?当你阿叔看不出,你放了两个塔不用,图的是什么——若是埃莫森人冲过来,正好给你打吧。”

    “话不是这说的,阿叔。”对于安达萨能够猜出他留的后手,克里格也不惊奇——若非是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安达萨也当不了这征战的领队,看出他的准备也是自然的——但因了抛石塔射程太过惊人,便连这老战士也未曾看出战局的危险来,“这塔射得远是不假,但每发一次,便得准备些时候——对面终归上万人,若是冲过来,靠这四具塔是挡不住的,到底还得看咱们的利箭快刀——再打几轮,他们早晚忍不住望前冲。”

    停了一下,克里格眨了眨眼,有些犹豫——指挥作战是安达萨的事,他若是说他的想法,却不知道会不会给对方觉得仗了抛石塔的功劳乱来——但战局等不得克里格犹豫:“冲到那一片的时候,头上有石弹,他们必然举盾,便不能开弓,也不能端枪。但若是过了那一片,便不好说了。”

    安达萨皱了眉想了下,便点了点头:“成,咱们便把他们射在那一片!”

    看到安达萨眼也不眨的便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克里格便又为自己的猜忌而羞愧起来。然而安达萨也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大声招呼各队的统领分派任务。

    统领们各自回到各自马队的同时,八千桑格尔骑兵便同时动作起来——伴随了无数呵斥声和唿哨声,马队便以百人为单位,在抛石塔的附近展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圆环。

    这圆环阵,便是游牧民们征战时惯用的战法之一。骑兵与骑兵之间各自围了圆环策马狂奔,一边跑着便一边将箭射出去——朝了敌人的方向时,箭支借了马力,便射得更远;背了敌人的方向,又可减轻敌人箭支射来的力道。

    然而此时埃莫森人仍旧不曾动弹,骑兵们列了阵后便也不动,节省马力——渐渐的,桑格尔人这边便又安静下来,只听了抛石机不时的将石弹哗哗的泼洒出去,之后在对面的埃莫森人阵列里掀起一阵一阵的呼号之声。

    抛石塔又射了几轮后,终于便有埃莫森人忍耐不住,大叫了举着盾从枪阵里冲杀出来——那个教导他们使用强弓和枪阵的,到现在也没想出破解抛石塔的办法,到叫他们白白在这里挨打,这种事情,是个人便忍不了。

    看到埃莫森人动弹起来,克里格便命二号和三号抛石塔随意放射——这时候埃莫森人的盾阵已经不再稳固,多了许多空隙,又给那些不听指挥的冲得散乱起来,便随意打也能打倒大片敌人。

    看到第一批十几个埃莫森人冲过去,克里格却仍没命令一号和四号抛石塔发射——得了这个信号的鼓励,更多的埃莫森人便嚎叫了打阵里冲了出来。眼下的情况,呆在原地便给抛石塔打,冲出去反有一线生机。

    从第一个埃莫森人自阵里冲出,克里格便一直紧张的看着对面的情形——先是十几个人,之后是百来人——当看到整个阵都移动起来的时候,克里格便喊了起来:“一号四号随意放,二号,三号,先停了。”

    得了这个命令,先前射程近些的一号抛石塔和四号抛石塔便狠狠的发射起来——这个时候,正是最先冲出来的那批埃莫森人冲出最早试射打中的那片草地,而第三批上千人冲进这片草地的时候。

    石弹落地时,便又带起无数血花——这下冲在最前面的埃莫森人便迟疑的放慢了脚步,却给在后面的人推搡着向前。结果,原本因了有前有后冲杀出来而变得松散的埃莫森人的阵形便再次密集起来。

    而几乎是同时,安达萨的唿哨便在阵地上响了起来。

    这便是一个总攻击的信号——应和着这信号,几十个桑格尔马队统领的呵斥声便也响了起来

    顿时,桑格尔人这边便响起了无数的呼喝声。随之而起的则是滚雷般的马蹄声——所有的桑格尔圆环阵,便在那一声唿哨的命令下奔腾起来。

    取箭、搭弦、开弓、扬臂、扭腰、放箭——自幼在马背上长大,桑格尔人只需双腿便可操控战马紧紧随了前一匹马奔跑,而这一套放箭的动作也是熟练无比——全不需要瞄准,只要朝了埃莫森人最密集的地方将箭射出去便成了。

    身为三十六部里有数的神射手,安达萨对马弓的远近,自是把握得无比精准——除了最中间的几个圆环将那些已经冲出抛石塔射程的埃莫森人乱箭射死外,桑格尔人的箭支大多落到了和抛石塔差不多的距离上。

    这时候正是埃莫森人进又不敢进,退也不敢退,推推搡搡扎成一团的时候——听得恐怖的箭雨破空之声,再想拉开距离,举起盾牌,已经来不及了,眨眼间便给射倒了一片人,更有运气极不好的,身上竟插了四五支箭……

    仗打到这份上,便已无需再指挥——桑格尔人便依次呼啸着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射向埃莫森人,而克里格也索性让北海人不必拘束,四个抛石塔同时发石,非将所有石弹都打光不可。

    此时埃莫森人便彻底乱了套——中了箭矢、石弹而不死,在地上哭嚎的有;满眼通红挥了刀斧拼命向前的有;弃了兵刃背了盾牌转身朝大寨跑的有;聚了堆举了盾死死挡住石弹箭矢的也有……

    看到大局已定,安达萨便也撤下来,叫留在后面的人点起了早就备好的狼烟,给另外三支马队放讯号,叫他们直接围了埃莫森人的大寨——这一次,桑格尔人不惜影响冬草的储备也要调集额外的人手,为的便是将这伙埃莫森人全部消灭,使他们在短时间内再打不过来。

    放出狼烟后不久,整个埃莫森人大寨周围便扬起了无数烟尘——呼啸着的桑格尔骑兵们一边飞奔着一边便将无数箭支射向了埃莫森人的大寨里。而看到大批的埃莫森人开始朝大寨溃退,安达萨便抽出马刀高呼着率队冲锋,克里格也连忙使北海人停了抛石塔免得伤到自己人——大队的桑格尔人便举了明晃晃的马刀直随着溃逃的埃莫森人直杀进了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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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日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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