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满天血腥本无因 生死之际见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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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冉眉毛一扬,平淡地道:“姓梁的,我兄弟二人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日,便看你的造化了!”

    梁天奇道:“老夫怎会怕你两个漏网之鱼,即使一齐上,老夫何惧于你两个狗贼。勿再大言不惭,本护法送你二人一并上路吧!”

    藤良冷冷地道:“姓梁的,你是聪明人,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在我烈阳阵队攻击之下,绝难再有喘息之人。如你自裁于此,我兄弟或可考虑放他等一条生路,不知你意下如何?”

    “哈哈哈!”梁天奇喝道:“就凭你两个手下败将,还吓不倒梁某。你二人也休再虚言蛊惑,扰我天幻军心。有何招数尽管使出,不必惺惺作态!”

    “哈哈!那好吧!非是我烈阳手段惨烈,实是你等自寻死路!”随后,又道:“姓梁的!自今日起,武林道上将不会再有你立足之处!”说罢,藤冉蓦地收起笑容,手腕一抖,手上便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一双神目,死死地盯梁天奇。

    梁天奇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大吼,身形一晃,双掌猛然拍出。藤冉、藤良兄弟挥起长刀,霍霍如开天利剑,暴卷而上。梁天奇一双掌影,渐成黑色,股股阴冷的劲气蓦然疾散,有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魔,疾速向刀影拍来。

    丝丝劲气,刁钻古怪,毫不容情地袭向藤冉兄弟。藤冉兄弟双双冷笑一声,两柄长刀倏然搅缠在一起,梁天奇尚未来得及看清流灿的刀光,便倏然感到自刀尖上发出的无形劲气,已突地疾射而来。

    劲气锐啸,转瞬即至,梁天奇疾速侧身。但明明感觉那疾速奔来的刀气,本以为轻易避过。但眼睛尚不及眨动一下,夺命的劲气便已及体。梁天奇不由大骇,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出丑,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瘦长的身子猛地向后仰倒,顺势翻跌出去。

    身形将将贴地,一缕锐利的劲气将将扫过发际,带下丝丝银发。梁天奇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不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再不敢大意。

    心中实是万分惊讶,想当年,自己与藤冉兄弟曾经两度交手。自信功力虽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其斩杀,但也只需百招左右,便可重创此二人。不想今日二人非但功力大幅提升,而刀法更是神鬼莫测,稍不留神便会身首异处。

    三人一语不发,俱都打足精神应战。藤冉兄弟刀刀行险,尽往要害处招呼。而梁天奇是愈打愈惶恐,愈打愈心惊。二人刀法飘忽不定,狠辣异常。足足打了一刻钟,也未看清二人所使的是何种刀法。只觉得两柄长刀,刀刀不离自己胸腹左右,每次躲避都是险之又险。

    正自惊异间,便见藤冉、藤良二人一上一下,长刀交错,刀光暴长,犹如水银泄地,铺天盖地而来。梁天奇急忙后翻,两掌怪异地倒崩而上,趁势飘出五尺有余。但饶是梁天奇见机得早,但听“嗤”的一声,衣袖已被削断。

    未等站稳,长刀又已袭到。不由猛地一个侧身,迅疾躲过一柄长刀。但另一柄长刀却同时向面颊袭来,梁天奇急忙一闪,扭头偏脸的瞬间,长刀已携着冷森的寒气,擦着梁天奇面颊斜斜掠过。锐利的劲风拂得梁天奇面上隐隐生疼,好似被长刀刮了一般!

    梁天奇心神巨震,忖道:这是何种刀法,怎地快到如此地步?心中想着,身形已倏然斜掠。///但刚刚飘出四尺远近,又疾速倒翻而回,一双黑掌猛然向藤冉二人袭到。其速无比,说是迟,实是电光石火之间。

    藤冉、藤良兄弟二人一见,心中亦不由暗赞。藤冉随即大喝一声:“姓梁的,再让你见识一下‘双刀八斩’!”话落,藤冉、藤良刀法倏然一变。顿时,劲气大作,交错纵横,似已将空气搅成一团乱麻。嗤嗤鸣响中,刀光已不是一丝丝,一片片,而是如自天而降的巨网,铺盖天地。

    劲力之强悍,其速之迅捷,好似已非人力所能使出。光芒交结中,炫目流灿,闪耀着奇异色彩,像是劈开云朵的光剑,又如九天来虹,其势夺天撼地,惊煞寰宇,迅疾刺向梁天奇周身要害。

    梁天奇乍见此情形,不由亡魂皆冒,骇然变色。顾不得发掌相拒,使出十二分功力,急忙抽身而退。但刀光如影随形,绵绵不休,急追而至。梁天奇尚来不及再行躲避,一片森冷的刀光便已斩向衣衫,不由骇得倾力后仰,但仍被刀气扫到,肋下立时殷红一片!

    眼见鲜血冒出,梁天奇已自内心激起血性,刚刚看清刀光,森冷的刀气又已及体。梁天奇紧咬牙关,双掌疾速交互一按,整个身躯倏然左右闪晃,堪堪躲过先至的长刀。不由高叫一声,拼命向一侧滚跌出去,而肩上却被后至的长刀削掉一大块血肉。鲜血顺着肩膀流下。须臾,半边身子便被血水染红。

    藤冉见此,大笑道:“梁护法,滋味如何?”说罢,也不待梁天奇答话,二人又猝然挥刀袭来。

    梁天奇不愧是天幻宫八大护法,在此生死攸关之际,猛然间,功运双掌,立时,一双黑手掌已涨大一倍有余。见双刀刺来,不顾长刀锋刃,一掌硬生生往刀身拍去,其速绝伦,将刀身震得微微轻颤。而另一只巨掌,已斜斜劈向藤良胸腹十二大穴!其速快如电光,转瞬即至。

    藤冉、藤良疾速回撤,抽刀回斩,身形倏退。待退出一丈左右,二人身影乍分,已在瞬间自左从右,杀向梁天奇。身法之快,与梁天奇不稍多让。

    梁天奇急忙侧身挥掌,但二人早已心意相通,一高一低,一上一下,一袭下盘,一攻上身。刀光滚滚,箍地盖天。

    一声闷哼,尚未看清如何,梁天奇已带着一蓬血雨被劈向半空。藤冉二人哪容梁天奇落地,一个由下疾卷而上,一个自上狂压而至。梁天奇本欲向侧方飘身躲避,怎奈藤冉兄弟配合巧妙,势如迅雷。但听一声惨嗥,梁天奇瘦长的身子便被刀气劈得横飞了出去。

    待身子落地,梁天奇蹬蹬蹬地退出两丈多远,方才吃力地拿桩站稳。全身上下已被刀锋划开数十个血口,纵横交错,有如婴儿小口,汩汩地向外冒着血水。面色异常惨白,摇晃着身子,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怒目而视。

    “梁护法,此际又感觉如何?”藤冉笑着问道。

    梁天奇眼中冒着怒火,喘着粗气道:“你两个狗贼,功力倒是多有长进。今日败于你手,本护法实是心有不甘!但有生日,定要将你二人碎尸万段!”

    “哈哈!”藤良大笑:“不愧是梁护法,临死之际仍在说那无谓的狠话。此时此地,这双刀八斩的滋味如何?”

    梁天奇大口喘息,已不能言,面色愈来愈加惨白。全身已被鲜血覆盖,血水顺着衣襟流淌而下,滴滴答答地掉落地面。

    藤冉笑道:“梁护法,真实世事难料啊!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也轮到你束手无策,任人宰割,老天有眼啊!哈哈,门主这双刀八斩果然厉害,原先我兄弟尚是疑信参半,而今使将出来,确有夺天地造化之能。”

    “对......你等......烈阳......余孽,天......下......人......各个......可......得而......诛之!”梁天奇喘息愈来愈重,强自愤怒地说出这些话后,便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藤冉道:“我兄弟倒佩服梁护法是一条硬汉。如你向我二人磕头认罪,我兄弟或可饶你一命,你可愿意?”

    “你......两个......天杀......的......狗贼,休......想......让我......”梁天奇说到此,已无力再说下去,眼中尽是不甘与愤怒,仇恨在充血的双目中好似燃烧的火焰,只是火焰愈来愈弱。

    “既然你不想活,谁也无法劝你留在世上。但你这些属下,我兄弟却无法放生!省得放虎归山,再与我烈阳为敌。可叹,鲁山山脉之血腥又要上演!非是我等毫无慈悲之心,而是顾及我烈阳众位门人之生死大事,不得不为兄弟们的命运而采取血腥手段。”

    梁天奇颤抖着举起手臂,指着藤冉兄弟,但最终也未说出一句话来。随即,便颓然地萎坐在地。

    藤冉道:“我烈阳与天下本可和睦相处,但天下无道,难容我众兄弟。我烈阳门人又岂能坐以待毙!请上天宽恕我兄弟吧!”刚刚说罢,便见藤良将手一挥,大喝一声:“一组负责外围,其他三组列阵围拢!不论死伤,在场之天幻宫强贼,尽数斩杀,一个不留!”

    藤良话音一落,原本靠前的三组烈阳阵队,已迅疾分化成六小组,犹如饿虎扑食、狼入羊群,旋荡的长刀带着刚猛无情的锐气,杀向山坳中早已胆寒的天幻宫人马!

    兵刃狂舞,好似流光冷电,交错纵横。刹那间,便有数十个天幻宫人马被无情地斩杀。黑暗里,血雨已化成湿湿的雾气,缓缓地洒落在枯叶上。随即,凝成血珠,滴落而下,发出嗒嗒的声响。

    藤良眼见满谷血雨,渐渐地,心底那原始的血性激荡而起。便见清瘦的人影倏晃,转眼间已杀入人群。伴着噗噗声响、阵阵哀嚎,十数个人马便已头离肢断,哀号着倒翻出去!

    藤冉身形闪晃,眨眼之间,又有七八名彪形大汉尸横就地。黑暗中,人们奔掠着、哭号着,肢体横飞,血肉飞扬。哀嚎声在山坳里飘荡,一声声像要撕碎心神。这是惨绝人寰的屠杀,原本每个人都可能会成为兄弟,但此际却在上演着一幕人间惨剧,犹似活生生的地狱,一个真真切切的屠宰场!

    梁天奇体内的血液快要干枯,将要失去神志。但看着眼前的惨景,即使快要昏厥,但却被惨烈的血腥拨弄起渐行渐弱的神经。迷茫而血红的双目,充满无边恐怖,眼中流露的已不再是愤怒,而是无可言喻的畏惧与惊骇。如非亲眼见到,尽管曾被残酷屠杀一千五百余人,但在梁天奇心中仍觉得是一个虚幻的梦。

    但此时此际,梁天奇即便做梦都难以想象杀戮还有这般惨烈与疯狂。而更想不到的是,那些久经训练的属下,在烈阳阵队的冲击下,是那般不堪一击。至此,梁天奇方才猛然惊醒,那几乎可剿灭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的一千五百余人马,在如此强悍的烈阳阵队无情杀戮下,还有生还之人,那才是奇迹。

    烈阳阵队几乎是专为杀戮而生,专为绞杀天幻宫与几大庄派而来。梁天奇茫然地看着属下一个个地倒下,直至山坳再无一丝生息。死寂,一切静了下来,心也随之安静,但却是空泛无奈的安静。

    梁天奇扭曲的面孔苍白如纸,喘息声愈来愈弱,捂着胸腹的手,已慢慢垂下,再也无力按住仍在流血的伤口。空洞迷茫的眼神愈来愈黯淡,周遭的景物变得混沌一片,模糊不清。最终,那瞳仁里慢慢浮上一层灰蒙蒙的死光。梁天奇的心跳愈来愈缓慢,血肉模糊的身躯渐趋冰凉,生机渐渐离体而去。

    眼中浑浊一片,疑惑、迷茫、呆滞、空洞,隐隐中尚有一丝不甘。须臾,手指轻轻痉挛几下,身子便缓缓地瘫软在枯叶之上。

    柳家庄。

    山庄内外,尸横遍地。血腥气弥漫天空,四处飘散。

    虽是已到深秋季节,天气凉爽,但满天飘荡的尸臭气味仍是刺鼻难闻。尽管柳家庄处在运河尽头,地处扬州城边缘,但若干时日来的血腥杀戮,已令整个扬州人迹寥寥。

    街道上行人稀少,大都闭门不出。生怕惹祸上身。一些富足大户,早已远避他乡。刚刚接手恢复的堂口均已人去楼空。整个扬州,清冷凋敝,分外凄凉。

    两日来,柳家庄内外仍是血肉横飞,战况激烈。

    山庄外墙荡然无存,但远远看去,仍是灰蒙蒙一片。在范家庄人马撤去之后,又迅速回复了氤氲迷蒙。好似迷蒙中蕴藏了无数魔鬼,吞噬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与茫然的灵魂。

    “杀!”山庄奇门阵外,人影绰绰,往来疾奔。各种兵刃,闪着刺目的寒光,挥动着、闪耀着。血在流淌,身体不断地倒下。庄中杀声震天,空前惨烈。

    在一处空地,几条人影上下翻飞,激斗正酣。祁刚正与“黄山童叟”颜真打斗,不仔细看,已极难看清二人身形。而柳邙、柳虹飞、袁啸等人却在与五毒神君廖坤打得不可开交。

    远处,双方大队人马短兵相接,混战在一处。烈阳勇士已被淹没在人海之中,但人群所围成的战圈中,虽然已极难看到烈阳勇士身影,但自圈中不断抛飞四散的残肢碎肉,便可断定,烈阳勇士仍在奋力地拼斗。

    若论内力,“黄山童叟”颜真与祁刚当在伯仲之间,只是身无长物,在白龙刀下,已显得有些守多攻少。当下,心念电转,趁隙凌空摄过一把精钢宝剑。颜真功力果然不同凡响,一捏剑诀,疾速一抖,剑势猛然攻出。但见剑势飘忽,轻灵刚猛,奇幻无比。

    祁刚顿感招式凝滞,不由再加一成真力,凝神静气、沉下心来。在强敌面前,久已生疏的灵感渐渐激发,当下,迅疾地攻出数刀,身形滴溜一转,刀幕护住周身,在眨眼之间,连人带刀幻成了一团快如闪电的光影,向颜真罩去。

    颜真的宝剑堪堪便要触及对方衣襟,陡见祁刚招式一变,立时便被这迅疾奇诡的招式吓得一滞,疾速飘退,挥剑疾挡,险之又险地堪堪避开森寒的刀幕。脊背之上,已吓出一身冷汗。

    刚刚定神,如虹的刀气,又告疾袭而来!颜真疾速侧身,手臂疾探,五指倏出,移形换影之间,恍如幽灵般地从旁攻到祁刚身侧,伸手便抓。其势如电,快速绝伦。

    尽管祁刚刀法玄奇刚猛,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颜真!转瞬间,二人又已换过数十个回合。一个刀势凌厉刚猛,沉稳狠辣,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一个剑法绵密飘忽,剑气如虹,迅疾轻灵,令人目眩神迷。双方你来我往,身形如电,飘忽不定,一时半刻难以分出高下。

    而柳邙三人与廖坤之战,更显惨烈激荡。柳邙已使出全力,将柳叶刀舞成绚丽的刀花,一朵朵青白的刀光,在半空中绽放。柳虹飞与袁啸在廖坤身侧从旁攻击,弄得廖坤分神之下,不能尽全力迎战柳邙。但即使如此,三人也倍感吃力,渐渐地已是守多攻少,不图伤敌,但求自保。

    又过了一个时辰。祁刚与颜真之战已到白热化,颜真剑法虽然高超,但受伤在先,真力已显不济,渐呈守势。两旁围观之人已紧张得微微轻颤,双方人马心内雪亮,如任何一方高手失利,战况都将立时变成更加惨烈的血腥与杀戮。

    颜真受伤的臂膀已现出迟滞之象,几如童子的面上,赤红如血。而祁刚依然刀光霍霍,身法飘逸,辗转腾挪,如飞似电。似乎已无需祁刚使出多少招式,只凭如此雄浑的内力及奇幻难测的刀势,便足以拖垮“黄山童叟”颜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忽地。

    “啊!”一声惨哼传来,柳虹飞人影一晃,半边身子已在瞬间成了红色。右肋,右臂各自被掌风撕开几道五六寸长的伤口,衣衫破碎,伤口外翻,鲜血迸溅。而袁啸亦好不到哪里,左腿左臂也是出现几处掌伤,滴滴血水,淋满了身躯。

    祁刚乍见此情形,心神一紧,形势相当危机。不立下重手,实难扭转危急之势。思虑甫毕,不由暴吼一声,骤然提足全部功力。只见白龙刀顶端刀芒突地暴涨,似一团阴森的磷火,恍如毒龙出海,闪电般向颜真袭去。

    颜真一见,心神一凛,吐气开声,功聚一处。一面挥剑疾迎,一面微退半步,单掌猛然推出。一道撼山拔岳的劲气,匝地狂卷。

    顿时,场中狂飙大作,天昏地暗。“波!波!”数声轻响,两大高手刀剑相击,闪出一串火花,真气旋荡里,相继传出两声痛哼。

    祁刚猛地飘身后退。再看祁刚身上,衣衫已然破碎数处,丝丝血水沿着右臂顺势而下。血,流过握刀的大手,一直滴落到白龙刀上。一道道殷红的血水,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再看颜真,手中精钢宝剑几乎脱手飞出,剑刃上崩开数处豁口。本已受伤的手臂及半边身子,血红一片。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退出三丈有余,身形剧烈地摇晃数下,方才拿桩站稳。看得双方观战之人,寒气直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