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炮击后,岛上的驻军立即发出警报。
问题是,此时太阳还没落山,粒子风暴的干扰非常严重,陆战队的通信电台功率又不是很足。
直到六点四十五分,杨禹方才收到消息。
毫无疑问,杨禹方当场就呆住了。
硫黄岛遭到炮击,表明日本战舰就在方圆三百公里以内,即便联合舰队分兵行动,专门派遣战舰去炮击硫黄岛,其主力也不会太远,肯定离硫黄岛非常近,而且肯定在傍晚派出了侦察机。
此时,第一舰队就在硫黄岛西南大约四百公里处。
也就是说,第一舰队已经进入了联合舰队的攻击范围,却没有发现联合舰队
杨禹方没有时间后悔,因为他不可能把第一舰队弄到几百公里之外去,而他能做的只是立即出动侦察机。
当然,杨禹方没有做傻事,即没有立即打破无线电静默。
如果联合舰队离得足够近,肯定能截获第一舰队发出的电报,至少能够判断出第一舰队所在方位。
在遭遇战中,判断出对方的方位就足够了。
为了保持无线电静默,杨禹方首先部署了侦察方案,才让侦察机起飞,而不是首先让侦察机升空。
七点十五分,第一架侦察机从“昆仑山”号上起飞。
能在半个时内调整侦察部署,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要知道,在此之前,杨禹方已经对夜间的侦察行动做了安排。
在这一系列的战术安排中,最关键的只有一点:保持无线电静默。
虽然战后,很多人在评论这次战役时,认为杨禹方保持无线电静默延误了战机,为正在积极寻找决战机会的牧浩洋制造了很多麻烦,还差点导致战役行动彻底失败,但是以当时的情况,如果杨禹方在不知道第二舰队行踪的情况下打破无线电静默,后果肯定会更糟糕,结果也难以预料。
要知道,六点四十五分时,第一舰队与联合舰队在直线距离不会超过六百公里。
如果杨禹方在这个时候打破无线电静默,联络第二舰队,肯定会被联合舰队发现,东乡祖望很有可能在七点半之前派出攻击机群,第一舰队将在八点半之前遭到攻击,而杨禹方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知道联合舰队在哪。
可以说,杨禹方一贯的谨慎,正是海军将领的特点。
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任何一名海军将领处在杨禹方的位置上,都会这么做。在书写交战报告的时候,牧浩洋就明确提到,如果是他指挥第一舰队作战,也会在硫黄岛遭到轰炸之后保持无线电静默。
很快,杨禹方的行动就被证明是非常正确的。
八点刚过,一架从“天山”号上起飞的侦察机发现了炮击硫黄岛的日本巡洋舰,随即遭到日本战舰发射的防空导弹拦截。在避开防空导弹之后,这架侦察机在八点十分左右用雷达探测到了联合舰队。
万分可惜的是,在规避防空导弹的时候,侦察机上的无线电台出了故障
跟踪联合舰队五分钟后,侦察机遭到了日本战斗机拦截,随即转向规避。为了避免把敌机带到第一舰队上空,侦察机没有直接返回舰队,而是向硫黄岛方向返航。只是日本巡洋舰还在炮击硫黄岛,侦察机没有及时降落。
摆脱日本战斗机之后,侦察机在八点四十五分左右转向。
直到九点左右,侦察机才靠近了舰队上空的预警机,用定向通信设备,发出了联合舰队的情报。
这个时候,联合舰队的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了。
在对付中国海军侦察机的时候,联合舰队没有及时发现出现在后方的攻击核潜艇,也就没能阻止核潜艇发出电报。
大概八点四十左右,那艘一直尾随联合舰队的潜艇再次浮上水面,发出了电报。
这次,电报没有受到影响。
五分钟后,杨禹方与牧浩洋几乎同时收到了由海军司令部转发的电文。随后,侦察机联系上了舰载预警机。
问题是,这个时候,联合舰队指挥官东乡祖望也意识到了危险。
在被侦察机发现的时候,东乡祖望就意识到,第一舰队肯定在附近,与联合舰队的距离不会太远。当侦察机向硫黄岛方向逃逸时,东乡祖望没有立即做出判断,或者说并不相信第一舰队就在硫黄岛北面。
要知道,侦察机飞行员都清楚侦察战术。
在被敌机追击的情况下,侦察机绝对不能直接返航,而是应该把敌机引往其他方向,避免舰队暴露行踪。
中国海军飞行员的素质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也就不可能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如果第一舰队不在硫黄岛北面,又在哪里呢?
结合巡洋舰发来的消息,东乡祖望有理由相信,第一舰队就在西北方向上,也就是在硫黄岛的西南方向上。
问题是,他无法肯定这个判断。
原因很简单,在安排侦察航线的时候,舰载侦察机往往不会直线飞行,而是沿着经过特别安排的航线飞行,主要就是避免由航线暴露舰队的大致方位。根据侦察机的航线来判断敌舰队的方位,显然不大可取。
只是,东乡祖望没有过分顾虑这个问题。
按照他的判断,如果第一舰队不在硫黄岛北面,出现在硫黄岛西面的可能性最大,而出现在硫黄岛东面的可能性最此外,在六日夜间袭击运兵船的,很有可能不是第一舰队的战斗机,而是部署在硫黄岛上的反潜巡逻机,因此第一舰队机动到硫黄岛西南,等着联合舰队送上门去,也没什么好奇怪。
想明白这些,东乡祖望立即意识到,联合舰队处在危险之中。
第一舰队没有北上拦截运兵船,而是在硫黄岛西南方向上待命,表明中国海军早就知道联合舰队在南面活动,而且反攻硫黄岛只是佯动,真正的目的是为联合舰队创造机会,因此中国海军很有可能采取针锋相对的行动,在硫黄岛附近设置伏击圈,等着联合舰队主动上门受死。
果真如此的话,第二舰队也在附近。
从时间上推算,第二舰队在六日上午就能赶到硫黄岛附近。
以当时的情况,东乡祖望甚至有理由相信,飞来的侦察机属于第二舰队,而第一舰队仍然在硫黄岛北面。
当然,果真如此的话,东乡祖望就有望在遭到攻击之前发现第一舰队,并且抢先攻击第一舰队。
问题是,在中国攻击核潜艇发出电报的时候,东乡祖望派出的侦察机没有发回消息。
如此一来,在第二舰队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候,联合舰队攻击第一舰队的希望非常渺茫。
东乡祖望哪敢迟疑,立即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首先,炮击硫黄岛的三艘巡洋舰全速向东转移,使用防空雷达搜索作为空域,并且每十五分钟向联合舰队与海军司令部汇报一次情况。紧接着,东乡祖望让联合舰队转向南下,以三十节的最高航速离开战场。舰队转向之后,第二批侦察机升空,开始向西搜索,重点探测硫黄岛西南海域。随后,两艘反潜驱逐舰赶往中国攻击核潜艇发出电报的海域,出动直升机搜寻中国攻击核潜艇。
至于第一批出动的侦察机,则仍然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只是在返航的时候,才与留下来的预警机联系。
这一系列安排,体现出了东乡祖望的实力。
在他看来,不管在西面活动的是第一舰队、还是第二舰队,肯定会立即发动攻击,而且会认为联合舰队将向东规避。更重要的是,攻击机群直线出击的话,将首先与炮击硫黄岛的三艘巡洋舰遭遇。毫无疑问,这三艘巡洋舰凶多吉少,而其最大价值就是:通过向东航行来掩护联合舰队。
说得直接一点,中国战斗机发现了巡洋舰之后,肯定会认为联合舰队在向东规避。
按照海军的基本战术,在攻击机群发现敌方主力舰队之前,只向舰队汇报消息,舰队不会更变作战命令。也就是说,向哪个方向搜索,一般由攻击机群的领队机长决定,舰队指挥官不会轻易调整战术部署。这么做,也主要是为了让舰队保持隐蔽,避免在攻击得手之前暴露行踪。要知道,如果敌舰队也发起了攻击,那么在攻击得手之前暴露行踪,很有可能遭到敌机群的攻击。
正是如此,东乡祖望让联合舰队向南规避。
按照他的判断,如果第一舰队与第二舰队都在硫黄岛西南方向上,那么他派出去的第二批侦察机就很有可能发现某支舰队,或者发现两支舰队,然后赶在八日凌晨派出第一支攻击机群。
如果能够赶在天亮前干掉某支舰队,就能把接下来的战斗安排在八日夜间进行。
要是没能在八日凌晨干掉某支舰队,也能在白天全速撤离战场,避免与集结在一起的中国舰队决战。
在东乡祖望看来,他的战术部署无懈可击。
当然,东乡祖望也没有过分轻视对手,在第二批侦察机起飞之后,他派出了二十四架防空战斗机,然后让之前升空的十二架战斗机返航,在飞行甲板上待命,以便随时应付中国舰队发动的空中打击。
做好这一系列的部署,东乡祖望也就只能耐心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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