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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拜别楚楠,和司马跈帅领着浩浩荡荡的两万人马朝九江城开拔而去。
行近九江城,知府张绅带领着一众官员闻讯赶来,候在城门迎接。
众人一阵寒暄,司马跈令大军驻扎后,便和众人一同前往九江府府衙。
九江府府衙的后堂内,众人各自落座,堂内以司马跈和许言为尊,便由他俩人坐在位,其他官员分落两边。
许言把司马跈再介绍了一遍后,便起身道:“九江府下辖十一个县,而此次司马将军一共带来两万将士,人手充裕,本官刚才思量一下,有两点想法,与诸位参详一番,其浔阳县、湖口县和彭泽县三县临近长江,每县人口不下二十万,我意这三县各调四千将士前往,帮助百姓撤离,张大人另谴熟悉各县情况的官吏数人同往,其他八县每县各调一千将士,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许言说着,环视了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司马跈的身上。虽然楚楠临行嘱咐司马跈一切听从许言的吩咐,可司马跈毕竟是从二品的虎烈将军,品阶足足高了许言三阶,许言无论如何也不敢托大,总要听听他的意见。
司马跈见许言望向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本将没有异议!”
众人见这两位大佬都是一个意思,便纷纷附和而起。
许言瞥了张绅一眼,见他安然地坐在一边,亦未有任何言语,便继续道:“本官先前得知彭泽县的长江大堤上屡次出现险情,这采集的石块火先运往彭泽县。而那些搬运石块和麻袋的民壮,便由九江府守备驻军统一看管,如此安排是因为守备驻军和本地百姓相互之间熟悉一些,即便是这些百姓心有抱怨,也容易安抚。”
众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此时一个黄脸的官员站了起来问道:“大人,这些民壮搬运完之后,撤离到何处?”
“你是?”许言见此人面生,便问道。
“大人……这是九江府守备王梁,王守备!”张绅忙站起介绍道。
“哦……原是王守备!”许言微微一笑道,“此事你却要问你们知府大人了,这个撤离的线路和地点,由张大人统一安排!”
那王梁愣了一愣,瞥了张绅一眼坐了下来,只是神情有些不屑,看来两人是有些不对路。
许言看在眼里,也不多言,这地方官员彼此间勾心斗角却是屡见不鲜,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把手中的事情办好便成了。
“本官所言便是这两点,诸位有何想法,尽管道来!”许言微微一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众人皆摇了摇头,之前许言和张绅商议的一些细节,张绅都已经向他们作了详细的说明,如此这个撤离的章程便定了下来。
许言见众人再无补充,便和司马跈一起站了起来。
“如此,诸位各自行动吧,明日辰时浔阳县、湖口县和彭泽县三县便开始撤离,其他八县后日辰时开始撤离!”许言说着,转向司马跈道,“司马将军麾下的将士即刻分头出,进驻各县之后,需封锁城门,只进不出,当撤离之期到后,便协助百姓向指定地点撤离!”
司马跈闻言淡淡地点了点头,一脸意味地望着许言道:“不知道许大人意欲何往?”
许言看着司马跈毫不避让的目光,自然知道司马跈心中的想法,微微一笑却也不回答,抬手把张绅给唤了过来,然后向他二人嘱咐道:“撤离之事便这般定下,本官走之后,两位务必把各县所需人员安排到位,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池!今后几日便要辛苦两位了……。”
司马跈闻言,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轻蔑的望了许言一眼,冷冷一哼,不做言语。心想这京城中来的二世祖,果然是虚有其表,这侃侃而谈的模样下,却都是一副拈轻怕重、避恐不及的皮囊,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是要拍拍屁股赶回京城去了。
“大人言重了,不知道大人将去往何处?可要下官派人护送?”张绅此时心中想得和司马跈相差无几,连连暗呼自己看走了眼,即便是如此,却有不敢表露出来,讨好地问道。
许言闻言淡淡一笑,双眼微眯,好是一会才朗声道:“本官将亲往江堤之上,与那些奋战在江堤之上的将士们一同守卫大堤,守望百姓的家园!”
许言此言一出,司马跈和张绅顿时呆住了,便是连那些正交头接耳的官员也纷纷一脸愕然地望着许言,他们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上官。
司马跈确实是被许言给惊呆了,难以置信间,眼中对许言的不屑和偏见却已经消逝不见,再一琢磨,以容王的习xìng,若许言真是他自己以为的那般不堪,如何又会把他交付给许言?
司马跈一想到此,才恍然,望向许言的眼中渐渐流露出的是对许言的敬佩。
“许大人放心,本将定会竭力协同张知府把撤离的百姓安全地护送到各地!”司马跈不等张绅开口,便抱拳道。
许言有些诧异地望着司马跈,这是他这一路以来和许言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也是最为诚恳的一句话。
“如此,便拜托两位了!”许言说着对着两人深深一礼,然后转身对其他官员高声道:“诸位,这大后方就全仰仗诸位操劳了,待来日水患一过,百姓重返家园,本官再与诸位痛饮!”说完,对着众人又是深深一躬,便返身大步走出堂门。
众人默默地望着许言远去的背影,一时感慨万千。
许言带着华海等人,快马赶回容王府,探望了依然卧在g榻的门g巴,嘱咐他安心养伤,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江边。
到江边后,汇合谭思扬等人,让众人马后各栓一根木桩,便沿着江堤往彭泽县赶去……
彭泽县。
楚国整条长江大堤中,当数彭泽县的堤段最为残破,不知道为何,这堤段一到临近的湖口县,看着便要比彭泽县的牢固一些。
此时的彭泽县堤段上,在狂风暴雨之中,一场保卫江堤的生死大战正轰轰烈烈地上演着。
继昨日夜间,有一处江堤出现渗漏之后,今日早间又有几处江堤出现了渗漏。
此事的曾索正和北军的几位都司带着几千官兵奋战在一处渗漏的江堤之上一些官兵在田间挖土,一部分官兵们拉着装满粘土的推车拼命地往堤岸上赶去,而在渗漏处曾索和几位都司亲自带人在填压着漏水处的堤岸。
之前渗漏的地方已经堵住了,可这般还不算完,要在这堤岸的外层再垒上一层土坝,把着土坝给夯实了,才算把这险情给稳住了。
这垒坝自然要在下面铺上沙石为基,大块的石岩为骨,最后再夯上粘土,如此方能牢固。可一时间让他们哪里去运这些物料,之前修固那些不曾渗漏的堤岸也是如此。
曾索等人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算把这处的堤岸给垒了起来,众人在上面拿起好不容易找来的几块大石,使劲地抬压着。
好不容易把粘土给夯实了,曾索等人刚想喘几口起,便见一员疏密院的黑衣卫急匆匆地跑来高呼道:“大人,前面一里的江堤也出现渗漏了……!”
曾索闻言,顾不得休息,招呼起众人往那渗漏出狂奔而去……
时过中午,这样的场景开始在彭泽县的江堤上四处上演着,之前曾索带到彭泽县抢修的两万大军几乎都投在了渗漏的岸堤之上。
彭泽县的大堤是九江府内最为破败的一段,当年北梁入侵南楚,多次选在彭泽县的大堤登6,所以这里也是厮杀最为惨烈的地段,江堤被破坏也最为严重。
暴雨持续不断,浇在众人的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天空中黑云层层的压着,没有丝毫散去的意思。
“曾大人,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啊!这原本已经加固的地段也开始出现渗漏了!”一位北军的都司,一边把推车内的粘土用铁锹铲起来,盖在那渗漏的地方,一边和身边的曾索喊道。这轰鸣地雨声和士兵们的呼喝声交杂在一起,如何不是用来喊,身边的人几乎听不清楚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曾索抹了一把脸,无奈喊道:“没办法,只能见一处堵一处了,早上不是派人回营禀报容王了么,我家大人定是也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们运送物料的!我们先坚持住……!”
那都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复又埋头铲起粘土来。
他们此时在填压的正是之前已经加固的堤岸,如今也是渗水了!
许言赶到彭泽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一日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咽了几口华海随身携带的干粮。许言身上的伤势虽然养了两日,可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裹缚的纱带上已经隐隐透出了一些血迹,刚刚愈合一点的伤口,只怕又破裂开来了!
这贼老天总是开了回眼,当许言等人赶到不久,便渐渐开始停歇下来。
许言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这倒不是他要显摆,只是这胯下的乌蹄龙实在是度太快了,而两个时辰疾跑下来,却丝毫不显疲色。
一到在抢修江堤的北军,许言没有停留,只是纵声长呼,给那些疲惫不堪的将士鼓劲打气。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他现在急需找到曾索,了解具体的情况,哪里情况为危急,他便要把这些木桩带过去,而且他身后只有一百多人,放在哪里都是杯水车薪。
狂奔数十里,待雨势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许言终于也找到了一身泥水几乎已经要认不出来的曾索。
此时曾索带着众人正堵完一处,瘫倒在堤岸上,不停地喘着气。一个下午,他们已经接连堵了六处的渗漏,中间不曾歇息一刻,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动弹不得了。
许言看见曾索躺在地上,飞身下马,冲了过去,一把扶起曾索焦急问道:“形势如何?”
曾索闭着眼睛只觉一阵飘忽,恍然间好似浮在云端一般,待其无力的睁开眼睛,见是许言心中大定,可脸上便是想笑也笑不起来了,强吸了几口起,勉强回道:“下午……下午渗漏的地方多……,多了起来,不过都守住了!”
许言闻言微微呼了一口气,让曾索继续躺下,抬身走到四处瘫倒的北军将士身边,不停地俯身给他们说上一些话,安慰着心身具惫的他们。
许言的到来,似乎也带来一些时运,雨水停了,好像江中水位也稍为稳定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北梁那边决口的地方越来越多。
以前既然北梁会杀过江来,南楚也没道理不会杀过江去,南楚的江堤破坏了,北梁的江堤不见得就能完好的保存下来。
而等许言到后,也不曾听到新出现了渗漏的堤段。
两万的北军堵住各处的堤段后,便都纷纷睡倒在堤岸上,他们实在是太累了,一个下午整个彭泽县段,便出现了数十处的渗漏,让他们疲于应付,此刻便是有黄金美欲在前,他们也无力争抢了。
许言却是没有睡下,带着华海等人,在躺倒的人群中走着,许言走得很心,生怕踩到他们或把他们惊醒。
眼望着江堤上一片睡倒的身影,还有脚下那一张张裹满泥浆稚嫩的脸,那伴随着浪声一阵阵传来的鼾声,许言眼中热泪汹涌不已。
这一幕幕和前世电视上所看到的是那么相似,就像一歌里唱那样,许言不知道他们都是谁,却知道他们都为了谁。
他们为了谁?为了这千千万万的百姓,为了不负军人的荣誉,为了那秋天饱满的收获,为了那天转回的大雁,用他们一腔热血唱出一出无悔的青bsp;耳边的江水依旧咆哮着,振聋聩间是在为这群热血男儿赞美着,欢呼着……
许言默默地坐在睡倒的士兵中间,一遍又一遍地yín唱着那动人的歌谣,背后的华海等人默默地聆听着,泪流满面……
破晓的第一道曙光便在许言那几乎梦呓般的歌声中出现在了东方,却没有迎来期盼中的太阳,太阳只是稍微露了一下脸,便钻进乌云之中,一滴滴雨水便也跟着滴落下来……
而在不远处,一队车队缓缓出现在许言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