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李斯与赵高,还是司徒空与周旦,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最终只能有一个活着。所以,他们就算是知道了我的目的,也会继续走下去。因为他们坚信,他们才是最后的得利者。”
秦兵冰冷的回答让殷语丝的情绪完全的平复下来。
以前,她只是天真的认为,只要将秦兵的所谓阴谋告诉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就会不再上秦兵的当,可是,经过秦兵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这两人现在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因为他们上当了,而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死敌,秦兵只是起了一个煸风点火的作用而已。
“那……万一他们是傻瓜呢?”失去了要挟秦兵的本钱,殷语丝感觉到了一丝的绝望。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怯怯地走到秦兵的身边,弯身捡起地上的简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书桌之上。
秦兵笑了笑,反问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你相信你自己说的话吗?”
殷语丝一怔,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相信刚刚说的话,那清澈如秋水一般的眸子怯懦地看了秦兵一眼,低声道:“你……你会生我的气吗?”
“你如果不再捣乱,我就不会生你的气!要知道,没有一个男人会生一个漂亮女人的气的。我想,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秦兵淡淡了笑了,将书桌上的简册整理好,然后跪坐了下来。拿起一册许田送过来的书简看了起来,上面写着的是最近迁移的百姓土地分配问题。
边陲地多人少,许多无主田地都被秦兵收到手中,并将其交给那些迁移过来的百姓种植。而许田则被秦兵任命为专职负责此事的官员。
现在,迁移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无主的土地越来越少,而且,那些无主的土地大多贫瘠,沙化情况很是严重,那些肥沃的土地则集中在那些地主的手中,秦兵要制订一些处理地主的方案来。要不然,无法满足百姓对土地的渴望。
“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家吧,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抬头看了看俏立一旁的殷语丝,秦兵轻声说道。
“我……我有事!”殷语丝怯怯地看了秦兵一眼,垂首低声道:“我可以帮你做事的!”
“你能做什么事?”闻言,秦兵不由的笑了出来:“你难道可以去搬砖头修长城吗?”
“如果你让我去,我就去!”殷语丝抬起头来,眸子中放射出坚毅的光芒。
“呵呵……我只是说笑的。你说吧,你可以帮我做什么?”秦兵知道,如果不让这位大小姐心里满意,她是不会安安然然的离开这里的。
“我能帮你取得整个上郡。”殷语丝得意地说道:“你的计划是让周旦与司徒空两强相斗,你好从中渔利。可是,他们相斗,总有一个胜者,你最终还是要对付那个胜者,换句话说,你不可能置身事外。而这,很有可能成为李斯与赵高攻击你的借口。我能够让你完全置身事外,又能够获得整个上郡的控制权!”
获得了秦兵温柔对待的殷语丝表现出了她惊人的聪明才智来。
“哦?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秦兵笑呵呵地问。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只想问你,如果我帮你做到了这一点,你拿什么谢我?”殷语丝发现秦兵与她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不由地开心起来,说话的时候,大小姐脾气再次展现出来。
“你想要什么?”
秦兵自己也头痛这一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可是剩下的那个,秦兵也要出面去处理,如果他不出面处理的话,上郡的利益就全被剩下的那个获得了。
可是,这毕竟是政务,他有军职在身,是不能干预地方政务的,李斯与赵高很有可能以此为借口打击他。
此次,他挑起两人的争斗,凭借的就是他是秦始皇的儿子,他相信虎毒不食子。但是,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一厢情愿。如果能够完全脱身于事外,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虽然没有对秦始皇报有什么幻想,但是,秦始皇是现在大秦帝国的皇帝,如果他要是对秦兵反感,或者是要对付秦兵的话,秦兵的一切努力,都将成为泡影。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小心一些,不能给李斯与赵高任何的攻击他的借口。换句话说,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维持他与赢政之间那脆弱的平衡。
“现在我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殷语丝咯咯一笑,突然走近秦兵,翘起莲足,小嘴在惊愕的秦兵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跑开了。
秦兵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时侍卫跑进来朝秦兵一礼道:“公子……夫人到了!”
“什么?”秦兵一惊,站起身来道:“前面引路。”
派去通知王暇来上郡的人走了不过半个月,王暇怎么可能那么快便到上郡呢?秦兵带着这个疑问随着侍卫一起来到南门外。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残阳在西方光秃秃的低矮丘陵上落下,晚霞为满是厚厚泥土的官道抹上了一层凄凉的殷红。在水流已经干涸的小河道旁,成堆成堆的建筑石材与木料相互叠压在一起。放眼望去,远处的长城就像是一条灰色的巨龙,腾跃于天地之间。
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秦兵深吸了一口气,在他的左边,蒙恬一身皮甲像一尊石雕一般站立在那里。
马车在秦兵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自马车上走下一位身着嫩黄色绢裙的女子。这女子便是秦公子扶苏的妻子,大将军王贲的女儿王暇。
轩辕天下到达咸阳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拜访了扶苏的府上,因为轩辕天下明白,秦兵想要控制上郡,就一定要控制上郡的军队,而上郡军队中有三股势力,只有蒙恬一支效忠于秦兵。
另外一支效忠于赵高,秦兵是无法通过和平的手段获得其效忠的。
王离那一支军队是效忠于赢政,同时,王离又是扶苏妻子王暇的哥哥,这是一支可以用和平的手段来获得其效忠的军队。让王暇去当说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当轩辕天下说明来意,王暇便第一时间离开了咸阳。
这些年来,王暇为了能够让扶苏回心转意,尽她自己的所能去讨好扶苏,甚至于派人去寻找扶苏所喜欢的赵国女子的下落,可是,扶苏并不为其真诚所动。
虽然说扶苏与王暇并没有什么夫妻的情感,但是,在王暇看来,无论扶苏怎么样,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在丈夫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应该尽其所能去帮助他。尽管,王暇也知道,扶苏并不会领她的情。
王暇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会亲自来迎接自己,当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马车,抬眼看到秦兵微笑的面容时,心头涌起了一种淡淡的感伤。
这是与扶苏相处那么多年来,扶苏给她的第一个笑容。当然,她并不知道,此时的扶苏,已经不是她曾经的丈夫了。
“拜见夫君。”王暇怔了怔,连忙走至秦兵的面前朝秦兵福了一福,随后又朝蒙恬行了一礼道:“王暇见过蒙将军。”
“夫人折煞末将了!”蒙恬连忙回礼。
蒙恬这次坚持跟着秦兵来迎接王暇,就是怕秦兵给王暇脸色看,使得王暇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可是现在看来,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所以,蒙恬也放下心来。
“我们回府再说吧!”秦兵这时轻咳一声道。
“是,夫君!”王暇低声应道。
小夫妻两个久别再见,蒙恬可不想当碍眼的人。所以他呵呵一笑道:“公子,末将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就不送夫人与公子回府了。”
秦兵淡淡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与王暇一起登上马车,朝府中驶去。
“一路上还顺利吗?”王暇的两个侍女坐在后面那一辆马车上,这辆马车,就只有秦兵与王暇二人,王暇一直垂首沉默不语,气氛很是沉闷,秦兵便随随便便的找个话说。
“嗯,一路还好!就是连日赶路,有些疲累。”王暇的声音很低,就如同蚊蝇一般。
“北地转秋,天会寒一些,明天去买些厚一点的衣服!免得着凉了!”秦兵看到王暇穿着薄薄的绢裙,便将自己的披风披到了王暇的身上。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夫君的温柔体贴,王暇有一种身处梦中的感觉。
这种情景,她在无数次的梦中见到过,可是,梦醒之后,她面对的就是那空荡荡的闺房,除了那如豆的油灯之外,陪伴她的就只有那满是泪痕的枕头。
贝齿猛咬了一下玉舌,剧烈的疼痛让王暇忍不住的叫出声来。
“怎么了?”秦兵见王暇娇躯颤抖,叫出声来,不由地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没什么……”王暇连忙回答。
虽然舌头依然传来阵阵的痛意,可是王暇的心,却是美美的。因为她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现实。
男人那笔直的坐姿,就像是一根厚重的石柱一般,让王暇有一种想要靠在上面的感觉。可是,她却不敢,她怕这得来不易的温馨气氛,会因为她这一靠而消失掉。因为她根本就无法确定,她的夫君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
秦兵笑了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场面再一次沉默下来。
‘咯滋’‘咯滋’
车轮在青砖铺就的大道上前行,发出有韵律的声音,撕扯着两人之间沉默的浓雾。但是,终因这种浓雾太过沉厚,无功而返。
来到府中,秦兵命人叫来府内的侍女,让她们见一下王暇,之后,秦兵便一个人离开了。
他还有许田的简册要看,同时,还需要详细地看一下蒙恬提出的组建一支由两万人组成的轻骑兵军团的建议。
在征服六国的战争中,秦国的铁骑所向披靡,可是,秦国的铁骑都是重甲铁骑,以其强大的冲击力对付六国厚重的步兵方阵自然很有效果,可是,在与匈奴的战争中,却没有任何的优势了。
原因很简单,匈奴骑兵多是轻骑兵,他们以劫掠为目的,专注于机动性。而秦国铁骑,却是重骑兵,专注于对步兵方阵的冲击,在机动性方面,明显要弱于匈奴骑兵,这也是为何秦国在多次的对匈奴的战争中处于守势的原因。
无论蒙恬取得多少战役的胜利,他都无法将胜利的战果扩大,原因很简单,秦国的铁骑无法适应与草原民族的战争。
这些年来,蒙恬一直在研究匈奴的骑兵,也一直希望能够建立一起专注于机动性的轻骑兵军团,然而,此事一直被李斯与赵高拦阻,最终不了了之。而随着长城的修建,蒙恬自己也少了那份牧马草原的热血梦想了。
直到秦兵的到来,让蒙恬在秦兵的身上看到了当年他在秦始皇身上看到的气势,使得蒙恬甘心情愿地效忠于秦兵,同时也让蒙恬那个已经死去的‘牧马草原’梦想,重新复活。
蒙恬的简册上,将建立这么一支轻骑军团的好处写的明明白白,可是却有一点,那就是,蒙恬并没有考虑,以现在他们手中的钱财,是不是能够支撑起整支轻骑军团的花销。
而且,两万匹,甚至于更多的战马,要从何处来?
想到这里,秦兵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迁移过来的百姓所需要的钱财缺口越来越大,再组建这么一支强大的轻骑军团,根本就不现实。看来,自己有必要去视察一下军队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月了,这一个月来,秦兵每天都忙碌着,也曾打算过去看一下军队,但是,每每都会有事情牵绊住,使他的原定计划落空。
现在,军队的事情要抓起来了。绝不能因为迁移百姓的事情,而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
作为一个特种兵,秦兵清楚的知道,军队的作用。
“夫君,为何叹气?”王暇手捧着陶碗,轻步走了进来。
放下手中的简册,秦兵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对了,你有没有吃晚饭?”
点了点头,王暇将手中的莲子羹放在了秦兵的面前,道:“妾身怕打扰了夫君,便在厨房里吃了点。这是妾身亲手做的莲子羹,夫君趁热喝了吧!”
“哦……谢谢……”秦兵笑了笑,端过陶碗道:“你一路鞍马劳顿,早点休息吧!”
“那……夫君呢?”王暇俏脸一红,低声问。
“我还需要将这里的简册看一遍,不定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你先睡吧。”秦兵有些尴尬,他现在的身份是扶苏,与妻子同室而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实际上,他并不是扶苏,让他与王暇一起休息,他无法接受。
王暇神色间掠过了一丝的失落,贝齿轻咬了咬玉唇,低应了一声,走向内室。
秦兵感觉到王暇的异样,连忙站起身来,拉住王暇的小手道:“我并不是冷落你,只是真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了。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我每天休息的时间都不足两个时辰,这里的人都知道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下他们……”
秦兵怕王暇怀疑他的身份,所以才这样说。可是,他却不知道,扶苏与王暇的关系并不正常,所以,他突然的解释,却是引起了王暇的怀疑。
因为以往的扶苏是绝对不会向她解释什么的。
从见到秦兵的那一刻起,秦兵微笑,以及后面的温柔,一方面使得王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而另一方面,却也使得王暇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与扶苏分别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在这几个月的时间中,扶苏怎么可能变的像是另一个人一样呢?
为此,王暇私下里询问了几个侍女,侍女的回答没有什么破绽。她又命人去问了下大将军蒙恬,蒙恬的回答是:‘公子遇刺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然而,这句话却无法让王暇释怀。
刚刚王暇之所以提起休息的事情,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秦兵,开始的时候,秦兵的回答,让王暇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却让王暇的心安定下来,因为这证明眼前的夫君还是自己以前的夫君。
可是,秦兵的解释,却又让王暇安定下来的心悬了起来。
“夫君……听说你遇到了刺客……”王暇定了定神,轻声问。
“嗯……”王暇突然如此问,让秦兵有些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只能如实地回应。
“那刺客名叫‘宁儿’据说被你收为奴隶了,是不是这样?”王暇又问。
“是的……”秦兵轻皱了皱眉头道:“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没什么……”王暇淡淡地笑了笑,“夫君在朝中得罪了许多人,一定要小心才是。那个宁儿现在何处?妾身想要见上一见,不知可否?”
“嗯,她应该与青儿翠儿在一起吧,她一向在那里休息的。”秦兵有些头大了。作为一个特种兵,心理学他还是学过一些的。从王暇的神色以及话语中,秦兵明确的知道,王暇在怀疑他的身份。
他并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所以也谈不上什么‘亡羊补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毕竟,他的这付身子是扶苏的,就算王暇怀疑,也只能停留在怀疑阶段。
“妾身不打扰夫君了……夫君你忙吧!”闻言,王暇转身离开了房间,在踏出房门之前,王暇突然回首道:“夫君,明日是大哥的生日,我们一起去祝贺他四十岁生日如何?”
“啊?”秦兵抬起头,看着王暇眸子中的迷离光芒,秦兵隐隐约约的知道,这是王暇在试探他,很有可能,王暇说的这事有假。但是万一是真的,又如何呢?
顿了顿,秦兵笑着回答:“明日是大哥的生日吗?我记得好像不是明日啊……”
无法确定话的真假,秦兵只那模棱两可地回答。
“是吗?”王暇那明亮的眸子扫了秦兵一眼,转身离开了。
秦兵的怀疑是正确的,王暇所说的事情的确有假。不过,有假的只是后一半。也就是说,明天的确是王离的生日,只不过是他四十三岁的生日,而不是四十岁生日。
王暇之所以这么说,的确是为了试探秦兵,因为扶苏曾经与王离的关系很近,只不过因为扶苏喜欢了那个赵国的女子,还因为赵国女子而冷落王暇,这才使得王离与扶苏关系渐渐的疏远,最终两人已经不相来往。
可是,王离的生日与年龄,扶苏是清楚的知道的。
此次王暇用王离的生日与年龄试探秦兵,目的就是确认秦兵到底是不是真的扶苏,很显然,秦兵的回答,没有让王暇满意。
离开了房间之后,王暇立即命侍女去通知王离,让王离带侍卫来此,随时准备将秦兵抓捕。因为王暇相信,她面对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假冒的。换句话说,她真正的夫君也许被这个男人给关了起来。他需要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了解她真正夫君的下落。
她现在要去见宁儿,宁儿刺杀秦兵,可是,秦兵却不杀宁儿,还将她留在身边,这本身就不合常理,蒙恬是一个军人,在他看来,秦兵是喜欢上宁儿,这才留她在身边的。并没有怀疑到秦兵的身份上来。
可是王暇却不是一个军人。
王暇生长在王氏家族,自小接触的就是官场上的黑暗。
当初她的爷爷王剪大军出征前,就向秦王要了无数的财富,目的就是让秦王不用担心他会拥兵自重。自小受其爷爷的熏陶,王暇心思玲珑,在无数次的在权力争斗之中,让王氏家族逃离了被灭族的命运。所以王暇又有‘王家玲珑心’之称,甚得王贲与王剪的宠爱。
王暇嫁给扶苏,一方面是因为有秦始皇赢政的命令。另外一方面也是王氏家族看重了扶苏的贤名,打算靠扶苏重振王氏家族的声威。
可是,扶苏因为一个赵国的女子,根本就无视王暇的存在,再加上赵高,李斯等人在赢政的身边把持着朝政,攻击扶苏。从而使得扶苏远离权力的中心。尤其是,扶苏与王离大吵一架之后,王氏家族已经彻底的对扶苏失去希望了。
可是王暇已经嫁给了扶苏,她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尽自己所能重新聚拢扶苏的心。可惜,她所做的事情,在扶苏的眼中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然而,她从未放弃过希望。
这次发现秦兵是假的,在王暇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与扶苏恢复正常关系的机会。只要她能够救出扶苏,那么扶苏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的。
怀着与自己夫君重聚时的梦想,王暇让侍女叫开了青儿的房门。
此时的青儿,翠儿还有宁儿正准备休息,见王暇到来,连忙上前行礼。
“你们谁是宁儿?”王暇微笑着看着三女。
宁儿朝前一步,轻声道:“我是……”
“哦……”王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宁儿一番,然后笑道:“夫君他让我与你谈谈……”
“他……”宁儿奇怪地看着王暇,见王暇神色间满是淡雅的笑意,连忙低下头道:“与……与我谈什么?”
“青儿,翠儿,你们休息吧。”王暇微微一笑,然后对宁儿道:“你随我来……”
宁儿低头跟着王暇走出了房门,此时月已升空,清冷的月辉撒满了整个院落。
在一座假山前,王暇停下了脚步,柔声道:“宁儿妹妹,夫君他很喜欢你,让我问问,你是不是愿意嫁与他?”
“啊?”宁儿不敢相信地看着王暇。
宁儿怎么也不敢相信,秦兵会在王暇到来的第一天,就对她说这些事情。可是,现在王暇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换句话说,秦兵一定说了,若是秦兵不说,王暇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夫君说,让你作妾室,怕委屈了你。所以一直也不敢向你提起此事!”王暇拉着宁儿的小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给宁儿戴上,然后道:“妹妹,无论你是不是愿意,我都认定你这个妹妹了,这镯子就当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
从玉镯上散发出来的茵蕴光芒,宁儿知道,这镯子一定价值不菲,连忙推辞道:“这……暇姐姐……如此贵重之物……妹妹怎么能收呢?”
“你不收,就是看不起姐姐哦!”王暇拉着宁儿坐在了一方石凳上,轻笑着说道:“妹妹,你还没有说愿意不愿意嫁给夫君呢?”
宁儿羞红着小脸,低下头去,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那就好……”王暇眼神中掠过一道清冷的光芒,然后笑着问道:“哦对了,妹妹,听说你与夫君认识,是因为一场刺杀,是吗?”
“嗯……当时我受命刺杀他……他捉住了我,却又不杀我……然后……”说到这里,宁儿顿了一下道:“我离开他后,组织派人追杀我们,然后他又及时出现,救了我们,到后来,我就到他这里来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刺杀他之后,他与你单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有没有占你的便宜?”王暇暧昧地看着宁儿,低声道。
“他……没有……他只是说让我做他的奴隶,然后让我给他捶腿,后来就让我认字,不过很奇怪,他自己却似乎不认识字,写的字也是歪歪扭扭,很难看……暇姐姐,他写的字是不是一直很难看的?”宁儿羞涩地问。
宁儿的回答,让王暇更是坚信,眼前的这个扶苏,一定是假的。
刚刚她之所以问宁儿与秦兵的关系,就是怀疑宁儿与秦兵串通一气,是宁儿与秦兵联合起来,用假扶苏换掉真的的扶苏,她怕问的太直接,引起宁儿的怀疑。可是,从宁儿的回答中,王暇确定,宁儿与秦兵并不是一伙的。
虽然从宁儿口中证实了秦兵是假扶苏,但是,却又让王暇陷入了迷局之中了。
虽然从秦兵的举止,以及周围人的印象中,说明秦兵是假的扶苏。可是,扶苏的样子却没有什么破绽啊!
再说了,她也从周围人的回话中知道,扶苏到达上郡之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每天都与蒙恬一起,生活在军营之中,晚上就回府上休息。蒙恬那里也证实,扶苏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情绪有些低落。
换句话说,这个假的扶苏就不是在路上换掉的,在军营之中换掉扶苏是不太可能的,唯一可能的就是在府中换掉扶苏,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在宁儿刺杀的前一刻将扶苏换掉的。
可是,对方怎么将扶苏换掉呢?就算是杀掉扶苏,那尸体呢?更何况,对方哪里找到的与扶苏一模一样的人呢?难道是阴阳家的易容术?
这些问题让原本思路清晰的王暇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见王暇一直沉默不语,宁儿有些奇怪地摇了摇王暇的小手道:“暇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凉了,要不你赶快回房休息吧……”善良的宁儿看到王暇眉头紧皱,又沉默不语,以为她穿的太薄,受凉了,所以建议王暇赶快回房休息。她哪里想到,王暇现在正想着如何将秦兵给捉住,同时找回真正的扶苏!
如果宁儿知道王暇打的是这个主意,她一定会跑去告诉秦兵。
在宁儿的眼中,无论秦兵是不是真正的扶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着秦兵,而秦兵爱着她,如此就够了。什么王候将相,什么荣华富贵,对宁儿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只想着能够与心爱的人厮守到老,如此而已。
“可能真的是受凉了!”王暇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宁儿妹妹,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回房休息。等明日,我找人买一张大一点的榻来,这样妹妹就可以搬到那里住了。”
“啊……”王暇的话让宁儿心中羞涩异常,轻嗔一声道:“暇姐姐就会调笑宁儿,宁儿不理你啦!”说完,宁儿掩面跑回房去。
宁儿离开之后,王暇站起身来,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时侍女朝她走来,低声道:“夫人,王将军的卫队已经到了府门之外。”
“嗯,我们去迎接他们吧!”王暇轻点了点头,抬步朝前走去。
虽然她现在心中有着很多的谜团,可是,她相信,当她捉住秦兵的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两人快步走到府门之外,与守门的侍卫解释了一下之后,便带着王离以及他的大队侍卫走进府中。
“小妹……你怎么来上郡也不通知哥哥一声啊?”看到自己一直疼爱的小妹,王离有些责怪地说道:“哥哥在你身边,免得那家伙又欺负你。”
王暇笑了笑道:“哥哥……小妹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总是将我当成孩子好不好?”
“在大哥的眼中,你永远是那个流着鼻涕,哭着让大哥带你出去玩的小丫头!”王离哈哈爽朗一笑,左右看了看奇怪地道:“那家伙呢?怎么不来迎接我?是不是你们又吵架了?”
“哥哥,我有一件事要你帮我!”王暇让王离摒退了左右,带着王离来到一个角落里,低声道:“哥哥,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帮小妹才行。”
“傻丫头,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你的要求,哥哥什么时候没有答应过你?”王离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柔声说道。
“我怀疑这个扶苏是假的!我想要哥哥将他生擒,以期从他的口中知道真正的扶苏在哪里。”王暇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暇的想法让王离惊讶的大张着嘴,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扶苏是假的?怎么可能呢?”
“他莫名其妙的对小妹好,而且忘记了你的生日与年龄,就连蒙将军也说,行刺事件之后,扶苏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周围人的口中我知道,这个扶苏不认识字,就算学几个字,也是歪歪扭扭,不成字样,你说,如果他真的是扶苏,会这样吗?”王暇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傻丫头,他对你好,也许是因为想通了呢!别的不说,就说哥哥对你嫂嫂吧,以前还不是对她又打又骂的,可是被父亲大人骂了一场之后,哥哥不是一下子改过来了吗?至于说忘记哥哥的生日与年龄,这事也正常。你想想,我与他大吵一架,从次不相往来,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再加上,陛下将他贬至上郡监军,他的情绪低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有些小事记不太清楚,也属正常。
至于说蒙将军的话,我是这样看的。
行刺之事,据说证据指向赵高,而赵高又是支持胡亥的,你想想,兄弟相残,这对一向仁善的他来说,是多么不可接受的事情!那时心态有所改变,也可以理解的。道是你说的,他不认识字,而且写的字也歪歪扭扭的,这事很可疑,可总不能因为别人一面之辞,就认定他是一个假的吧?再说了,天下间如何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呢?”王离轻声说道。
“哥哥……我也知道,我的想法中有很多的漏洞,可是,他的行为有很多都不正常,你没有与他一起生活过,你不清楚的。小妹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觉得他不正常了。可是当时也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后来我又多次试探于他,都证明他是一个假的。
至于说一模一样的人,我曾听人说过,阴阳家有一种被他们称为‘易容’的法术,能够用药草将人的脸变成另一个人的脸,难辨真假,也许,他就是阴阳家的人,身高与体形正好与扶苏相同也说不定。”虽然王离如此说,但是王暇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小妹……他毕竟是大秦国的公子,公然在他的府中捉拿他,此事若是传至陛下的耳中,只怕我们王家……”王离有些担忧地说道。
“哥哥……如果他是真的,那你就说想与他切磋一下,我再在旁边说项,应该不成什么问题。若他是假的,此事就算是传到了陛下的耳中,非但不会影响到我们王家,反而能够给我们王家带来荣耀的,你说呢?”王暇低声说道。
“嗯……小妹所说也是!那好吧,我现在就前去。”说完,王离扶了扶腰间的长剑,当先朝秦兵所住的房间走去。
门前的卫兵事先被王暇调离了,是以王离没有任何阻碍便到达秦兵房内。
而此时,秦兵正在看关于秦国兵制的简册。他要视察军队,总要了解一下秦国的兵制。
门被推开,秋风涌入,让如豆的油灯不由地晃动了几下,秦兵抬首看去,只见一柄巨剑朝自己斩来。
猛地弹身而起,秦兵拔出桌上青铜剑,拦住了对方的进攻。
“呵呵……公子,咱们好久没有比剑了,今天以小妹作证,比上一比如何?”王离话虽然如此说,手中剑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攻击更为强劲。
刚一听王离的话,秦兵正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王离的攻击,根本没有什么比试的意思,便凝神应对。
他并不知道王离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如果他不反抗,很有可能成为王离的剑下亡魂。
王离手中青铜巨剑重约五斤,一个人双手握住,尚无法施展开来,可是,王离却天生神力,单手握剑,舞动之间却是轻松自如。
王离的剑招是跟随王贲学的,而王贲则是跟王剪学的。王家的剑招一向大开大合,纵横捭阖,给人一种狂涛巨浪汹涌而来的压力。一旦失去先手,则处处被其压制,最后,要么认输,要么死在其剑下。
是以,王家的剑招,在江湖中被称为‘霸剑’。
王离得其父真传,再加上其天生神力,每一招的攻击力都强劲异常,让秦兵根本就无法与其硬碰硬,只能游走于王离剑招的漏洞之间,希望拖到王离力竭然后再发动反击。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离的力气似乎没有衰竭的样子,这让秦兵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应对方案。在秦兵看来,如果他再不改变自己的应对方案,那个力竭的人,很可能不是王离,而是他自己。
手中青铜剑逆势而上,划过一道寒冷的轨迹,迎向王离的巨剑。秦兵打算硬碰硬一次,以打乱王离的攻击频率。
王离见秦兵逆剑而上,打算与自己硬碰硬,不由地暗喜,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巨剑挟劈山之势斩了下来。
叮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声传来,空中飞射着几颗耀眼的火星,执剑的两人乍合又分。
秦兵向后猛地退了三步,方停稳身子,虎口处被震裂,鲜血滴落了下来。而王离却是只后退一步,手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很显然,这一次对抗,王离占了上风。
哈哈一笑,王离沉声道:“好……再来……”说完,整个身子跃起,双手执剑,朝秦兵斩落下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