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你终于醒过来了,真是吓死我了!青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听你说想喝酒,便不顾一切地去给你弄酒去了,看来她弄不到酒决不肯罢休的。”碧云娇嗔满面地道。
“唉!都怪我不争气,不该说那句话,害得她黑天瞎火地到处乱跑,真要是闯出什么祸事来可如何是好!”天生虽然服食了师门灵药,但因时间短,药性尚未行开,身体仍很虚弱,刚挣扎着坐起又躺下了。于是他向朱碧云道:“云妹,扶我坐起来,这地上露重潮湿,浸润得我腰酸腿冷,很不好受。”碧云闻听后,忙扶他坐起,刚想去卸下马鞍垫为他铺在屁股底下,天空却陡然刮起了大风。但见黑云四起,雷电交作,大雨如倾盆般直泻下来。这真是: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碧云四顾,找不到可避雨的地方,忙抱起天生,飞身上马,二人一骑,冒雨寻觅可避风雨之地。正行间,忽听前面有人呼喊道:“碧云姐!张大哥!你们在哪儿!”
碧云听出是青青的口音,忙回应道:“青妹,我们在这儿哪!”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得大地通明。尽管是瞬间,双方都彼此看到了。青青急声喊道:“碧云姐,快跟我来,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山神庙,咱们到那儿避雨去。”
三人进入山神庙里,青青借着闪电光亮,找到了几根残蜡,擦着火镰将蜡烛点着了。碧云将天生放在供桌上,忙又去寻找劈柴,笼起一堆篝火。烛光篝火将整个山神庙照得如同白昼,三人此时才发现,每个人都已被雨浇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碧云又将天生抱下供桌,移坐在篝火旁边的木板上向火取暖,当她抬头时,忽然看到山神塑像,惊呼一声,手指着山神惊恐的道:“天——天生哥,是——是他——山神老爷救——救我——脱困的!”
天生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见是山神塑像,开始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俄顷脑子里灵光陡现,恍然大悟。
“云妹,你是说山神老爷救你逃出鬼府幽灵的围困是吗?”
“我当时虽然没看清他的脸面,但那人的身高衣着与这山神爷一般无二,一定是山神爷显灵救了我。”她说罢,从天生怀里挣脱出来,扑翻在地,向山神像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嘟囔道:“感谢山神爷显灵救了小女子一命,今日夜黑被雨,买不到供品香烛,待雨停天亮后,小女子一定买来三牲奉供给您老人家,望您老人家保佑小女子等三人平安去峨眉,救出樊伯伯等华山众人!”
樊青青开始不明真像,听天生询问后,又经碧云的祷告词,方知就里。她虽然听得头皮发炸,但事关她们华山之事,也跟着碧云一起跪拜祈祷,状甚恭敬。
天生暗忖:“难道指点我破阵之法的人也是这泥塑的山神所为吗?如果真是他,我也当拜他一拜才是。”他想到此,忙也挣扎起身,面向山神塑像跪拜下去。说也奇怪,天生刚欲磕头,但见那山神塑像忽然晃了一晃身,并伴有轻微的响声,似山神泥身崩裂之声。此时,天生仿佛听到有人向他道:“少侠情勿拜小神,你乃大有来历的贵人,小神承受不起你的叩拜。”天生闻听后先是一愣,后来方明白,可能是山神不敢接受他的叩拜。他为了证实这一点,向碧云与青青两人问道:“二位贤妹方才听到有人说话了吗?”但听二人齐道:“没听到有人说话呀!你听到什么了吗?”天生虽然仍迷惑不解,但又不得不信,只好作罢,不再拜山神。
碧云与青青两人先见到山神塑像突然摇晃并发出裂帛声响后,惊得面如土色。后见天生欲拜山神爷而又忽然不拜了,那山神像方安稳不动,响声也立止,心里很纳闷。两人满脸狐疑地呆望着天生,心中暗忖:“张郎的确是个非凡的人物,连山神爷都不敢接受他的叩拜!此生若能嫁给他,即使当不上正房,能做他的媵妾也心甘情愿!”
天生见这两个窈窕淑女呆望着自己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一时心血来潮,细细打量过去。但见被雨淋湿后的两位俏佳人,别有一番风韵:
铅粉挂腮边,水洗观音玉面;膏脂淋颈下,油揩嫦娥青唇;蓬散的青丝,披肩遮背,似流云飞瀑,飘逸灵动;罗衫紧凑,难裹修长胴体;曲线玲珑,沟壑格外分明。恰似西施浣纱,犹如贵妃出浴,令人垂涎三尺,情欲难抑。
天生一时看得灵魂出窍,心猿意马,扑朔迷离,欲火升腾。
忽然,庙外传来一声霹雳,震得他懵懂顿开,幡然醒悟。觉得自己举止有失君子风度,不该滋生邪念。他忙转过脸去,面向篝火肃然端坐。
碧云与青青两人也是闻惊雷而收心意,脸色羞惭地分坐在天生左右,默不做声地向火取暖。
俄顷,但听青青用手拍了下额头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怎么忘了把酒菜拿进来了呢!碧云姐,请帮一下忙,我一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两人冒雨冲到门外,从马驮子里取来了酒和食物,放在火堆旁。因牛肉有油纸包裹,没被雨水淋湿,但那三十个馒头却被雨水泡得胀大了许多。
“青妹,你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真难为你了!”碧云边分送牛肉边问道。
“离此四五里远有个古镇,我是从那古镇上的酒家买来的。”青青边回答碧云的问话,边用碗从那酒坛中舀了碗酒,小心翼翼地送给天生,并笑了笑道:“恩公,因时间匆忙,也不知这酒好不好喝便买下了,您先尝尝,看看怎样!”
“这么浓的酒香味,岂能不好喝!真是有劳你了!不过,有句话你得改改。”天生伸手接过酒碗道。
青青闻听,不知说错了什么,心中发毛的问道:“恩公,是什么话?只要您说的话,妾婢一定照办。”
“你既然不喜欢让我称你为小姐,我也不喜欢你叫我‘恩公’。我只比你大两岁,总是‘恩公、妾婢’地叫着怪别扭的。这样好吗,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我们今后就以兄妹相称怎样?”天生道。
青青闻听后,兴奋地道:“能与恩公兄妹相称,实妾婢所愿,但不敢耳!”她道罢,向天生飞个媚眼,忙又低下头去,羞得脸颊绯红。
“看来樊小姐是瞧不起在下了!也难怪,一个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野小子怎配同名家闺秀论兄妹,在下太自不量力了!”天生有意揶揄道。
青青闻听,慌忙向天生躬身道:“恩公之言让妾婢如芒刺在背,无地自容。恩公在妾婢心中高不可仰,别说能以兄妹论交,就是让妾婢为恩公当粗使的丫头都是求之不得的!妾婢若有什么不恭之处,任凭恩公责罚打骂,毫无怨言。”
碧云看出来这两个人,一个在有意揶揄对方,另一个却被蒙在鼓里,慌恐地自贱身份表明心迹。她忍不住笑道:“青妹何其愚也!天生哥是在同你开玩笑哩,却把你唬得神魂颠倒,泯灭了灵台。堂堂一个华山派掌门人的千金小姐,竟然自贱身价给人家做粗使的丫头,好羞人耶!这消息若是传入江湖去,马上会成为爆炸性新闻的。天生哥既然想认你做妹子,你叫他一声哥哥不就成了吗!”
青青闻听,豁然开朗,但见她向天生深鞠一躬,并甜甜地道:“张大哥!妹子愚笨,还望今后多多提携!”
天生开颜大笑,将青青递给他的那碗酒一干而净,激动地道:“想我张天生幼失怙恃,上无兄姐,下无弟妹,孤苦伶仃,除恩师外,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而今何幸?竟然从天上掉下两个知冷知热的妹妹来!我好荣幸也!”
碧云与青青闻听后,感动得热泪盈眶,双双齐道:“哥哥!妹妹今后愿长陪伴在你身边,决不会让你再孤零零的独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