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便听说山南乡财政所所长,也就是贾清水那位同学被纪委带走的事情,而且审讯工作进行的非常迅速,很快便查出三十多万的问题,马上移交到检察机关处理,接着便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qU.oM 去#读!读
这个时候,纪委的另一拨人已经下到了王显镇,贾清水便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这才忽然想起陶如轩给他的忠告,便早请示晚汇报,天天往黄兆龙的办公室跑。可终究是迟了,黄兆龙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贾清水好看,纪委很快就在余怀彪的口中得知,这些年陆陆续续给贾清水送了七八万,又咬出贾清水跟烟酒店的老板娘通(女干)的事情。贾清水很快便被带到纪委两规了起来。
从古到今的官场,能干干净净撑到底的是极少数的。真正查一查,谁又能脱得了干系。黄兆龙靠关系和钱,便没事了;贾清水是个既没关系又花不起钱的,恐怕就难再出来了。
贾清水进去后,陶如轩便觉得心里耿耿的,好像是因为自己,贾清水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其实是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余怀彪把钱送给了他贾清水,又没有送给自己一分。可陶如轩终归心中难平,便抽机会含糊跟黄兆龙提起了此事。
“黄书记,我觉得镇党委应该保一保贾书记。他在王显镇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党委连一句话都不说,恐怕会冷了大家的心。”陶如轩从大局着眼,尽量说的平和一些。
黄兆龙就笑眯眯地看着陶如轩股明知故问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陶如轩就笑笑道:“我是什么想法并不重要。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要考虑大家是什么想法。再说了,贾清水如果真的被判了刑,于你的面子上恐怕也不大好过嘛。他毕竟是在你我任上出的事。别人难免把你我捎带上说三道四。”
陶如轩见黄兆龙无动于衷,就稍稍加码,希望黄兆龙能做出适当让步,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黄兆龙摇头道:“他出问题是他的事,毕竟跟你我无关嘛。再说了,他这些年收受余怀彪贿赂,也不是你我教他这么做。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黄兆龙这是要打定了主意把贾清水送进监狱了,陶如轩想了想便横一下一条心道:“话虽然能这么说,但人言可畏。你也知道,现在的人是没办法说的,不看你工作能力,只看你能不能罩得住。其实是一种歪风邪气,可也是实事。我倒无所谓的,就怕别人对黄书记你指手画脚啊。我最近听下面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这事了,说贾清水可恶是一方面,但也难免有些别有用心的说三到四,说是你黄书记肚量不够,打击报复下面的人。都知道是没影的事情,可怕就怕众口铄金。要是传实了,恐怕也不好。”
陶如轩说完便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抽了起来,又将浓浓地烟雾一口一口从嘴里面喷出来,屋里很快就烟雾缭绕了起来。
黄兆龙已经不抽烟了,这会却在踅摸打火机,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摸出来。陶如轩也不管他。他便只好把手中的烟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里,眉头渐渐紧锁了起来。
黄兆龙不得不承认,陶如轩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首先是罩不住的问题,作为党委书记,下面的干部别说被判刑了,就是受到处分,于他一把手的脸上也不好看。别人会说他这个一把手关系不行,没能力,罩不住。其次是便是一些无端的猜测了,就算你本身没有做手脚,别人也会往你头上栽赃,要不然,你这个一把手为什么坐视不管。这两点要是传实了,今后恐怕就很难混了。
官官相卫也不是谁要主动这么干,大多数情况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不护别人,别人自然不会把你当回事。这种潜*规则,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知肚明。你违反规则,便会受到规则的惩罚。别的不说,起码没有自摆乌龙的道理,把自家人往监狱里送的。
沉默了一会,黄兆龙终于妥协了道:“好吧,那咱们就给纪委反映反映,希望纪委能网开一面,从轻处理吧。”又把话说的松了一些,接着道:“不过,纪委买不买账,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恐怕已经是黄兆龙的底线了,像贾清水这种情况,能保住不被判刑已经是感谢党恩了。
不几日,贾清水总算从县纪委回来了,灰头土脸是免不了的,纪委给了一个撤职处分。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贾清水在乡镇近二十年的努力,都归于零了,而且因为年龄问题,连从头开始机会都没有了。这便是即没有关系又无钱的打点的结果,就这还要感谢黄兆龙手下留情,贾清水心里自然非常清楚。
不过终究是窝气的事情,贾清水不免要发些牢骚,时常说些不着四六的话。陶如轩便劝贾清水看开些,人生尚且无常,何况仕途乎。贾清水终究无法释怀,便整日跟几个村干部吃吃喝喝,过起了醉生梦死的生活,随后竟跟烟酒店的老板娘公开住在了一起。
无欲者无所求,在官场还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无欲者无所畏,既无所畏便无所不能为了。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大抵如此了。
副处级干部选拔面试在即,许多人都劝陶如轩应该活动活动,一是别人都在活动,自己不活动必然吃亏;二是风气如此,不活动便是被淘汰的对象。就连顾平也从丰源打来电话,提醒陶如轩应该有所行动,要不然恐怕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陶如轩却不想这样,现在这社会,送钱买官,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送钱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还得在送钱的同时加入到某个圈子集团中。要不然是这钱是没人敢接的。也许这种借助圈子的整体势力往上爬,正是大多数人的期望。不过凡事有利便就有弊,老子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种见不得光的苟且之事,更是如此了。圈子中心一日树倒猢狲散,圈子里的人便要受到牵扯株连。顾平的倒台对陶如轩产生的影响,便是前车之鉴。
所以,眼看着面试在即,陶如轩一直未动,大家便渐渐对陶如轩有些失望了,觉得陶如轩被淘汰已经成了定局。这段时间一直因为看好陶如轩而不时谄媚的一些人,也开始渐渐跟陶如轩疏远了。陶如轩倒也不在乎,这些人本来就是趋臭而生的蝇营狗苟之辈。
果然,面试结束之后,陶如轩真的被淘汰了,本来是第二名,加上面试成绩变成了第三名。第一名,甘泉乡的常务副镇长也被淘汰了,从第一名变成了第二名。笔试加面试综合成绩第一名的是城关镇副镇长郑春燕,面试获得了压倒性的98分,比陶如轩等其他人几乎多出了10分。
郑春燕的成绩原来是比较靠后的,笔试成绩第四名,却一下子跃居第一。官方给出的说法是郑春燕口才卓越,面试的时候又超常发挥,一套慷慨激昂又声音洪亮的回答,彻底打动了面试官,这才把面试成绩跟其他几个人一下子拉开距离了。不过坊间的传言却把议论的焦点落在了郑春燕的性别上,认为这是一次名符其实的权*色交易。郑春燕用色*相跟某某人手中权力进行了交易,至于这个某某人究竟是谁,却是说法各异。
因为郑春燕不是汾城人,便有人说交易的对象在丰源市委,可也有人持不同意见,认为交易的对象还在汾城。原因是此次选拔面试虽然是在市委的监督下进行的,但真正操作的还是汾城县委。这样一来,焦点便落在了几个主要县委常委身上,县委书记宁树斌和组织部长罗俞敏自然是主要怀疑对象。因为他们一个是汾城最有权力的人,一个是副处级干部面试最直接的操作者。
短短一周时间,风波骤起,连宁树斌也有些坐立难安了,却又自觉胸怀坦荡,便针对此事,专门召开了一次县委常委会。
大酒店四楼会议室,原本计划扩大到四套班子的常委会,宁树斌临时决定先在常委中间统一一下意见,会议室便松松散散的只坐了八个人,分管党群和组织工作的县委副书记刘腾因为身体原因去省城看病去了,未能参会,县委办主任唐新华最后确定了一下应到会人数,站起来对宁树斌道:“除了刘书记之外,其他人都到了。”
通知开会的时候,宁树斌并没有说会议的议题,但大家心知肚明,知道今天这个会,可能不会轻松。因为大家来了之后就发现政协姚主席和人大严主任并没有过来。这就是一种信号,宁树斌可能要在会上训话,有了这样的压力,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紧张和不安。
不过纪委书记张廷兴和常务副县长方华民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张廷兴一直坐在那里仰头看天花板,方华民则在那里吞云吐雾,一口一口的烟雾很快充斥的会议室烟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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