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骑士身处于这修罗场一般的地方,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了。
“老师,您还记得上一次我们交手时的情景吗?”塞尔奥特微笑着说道,在这地狱般的战场上他仍旧显得轻松自如。
“那天也下着这样大的雨。”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我仍旧想问你那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相信那些人的话?为什么要追杀我?”塞尔奥特的神情突然间变得无比愤慨。
“我同样也要问你一句,为什么你要为亲王服务,你应该猜测得出当年令你蒙受的冤屈,正是由他一手所策划。”老骑士反问道。
“我只是在利用亲王为我报仇而已,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到我心中所想的事情。”塞尔奥特冷酷地说道。
“你没有必要自欺欺人,你之所以为亲王效劳是因为你的野心,在圣骑士团的时候,我就看出你那勃勃的野心了。你想站在高位,想手掌大权,不想受到任何人的指使,即便是我还有国王陛下,你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老骑士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懂了,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想要杀我。我的存在证明了你的失败,精心培养出一个桀骛不逊的堕落的圣骑士,这是你的耻辱,也是圣骑士团的耻辱。”塞尔奥特语气沉重地说道。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我的失败作品。也从来没有认为你的堕落是圣骑士团的污点,我只是担心亲王得到你后将会变得更难对付。”老骑士平静地说道。
塞尔奥特这一次没有接口,他看着曾经教导过的老师。
“你的担忧发生了,拥有了我的亲王殿下如虎添翼,我这一次奉命来消灭你和你的骑士团。”塞尔奥特冷酷地说道。
“喔,是吗?据我所知你并不得志,亲王手下的那些人极力排挤你,亲王曾经给过你一次绝好的机会,又被你给搞砸了,因此甚至连亲王本人都对你失去了兴趣,这一次京城之中的首脑另有其人,你恐怕只是专门对付我的帮手而已吧。”老骑士微笑着说道。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激怒塞尔奥特,平心而论以他的体力已经无法和力量处于颠峰状态的塞尔奥特相互拚杀了,如果不找寻塞尔奥特意志上的弱点,打开一个突破口,自己肯定会输。
正如老骑士预料的那样,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塞尔奥特挥舞着长剑朝着他冲了过来。
愤怒会使人犯错误,不过愤怒同样也能够挖掘出人隐藏的潜能。那挥舞着的长剑所散发出的力量,将四周的火焰远远地逼了开去。
剑光如同迅疾的闪电一般划过夜空。
“当”的一声巨响,火花飞溅,老骑士的身体向后退去,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
“你老了,三年前的你还不至于这样不济。”塞尔奥特哈哈大笑着说道。随着笑声响起,长剑再一次劈落了下来。
老骑上看着这毫不留情的一剑,他没有躲闪的余地,身后是熊熊大火,一旦踏入其中将会更加不利。万般无奈之下老者双手交叉,右手举着长剑迎接那如同闪电般击落的长角。
白色的光芒笼罩老骑士的全身,他手中的长剑散发出荧荧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清澈的溪水一般一刻不停地流淌着。“轰”的一声巨响,四周的火焰爆射开去,老骑士巍然屹立在那里,浑身闪烁着白色光芒,手握金色长剑的他犹如一尊天神一般。
塞尔奥特被弹出去很远,样子有些狼狈,不过他一站起身来便嘲笑着说道:“老师,您确实老了,面对我您不得不使用圣骑士护盾了。”
“我承认我确实老了,不过你应该很清楚,已经堕落的你没有能力发挥出这种神奇的力量。”老骑士平静地说道。
“不错,我确实失去了圣骑士的力量,正是这个原因,亲王大人赐予我手中这柄长剑,你应该很清楚这柄长剑的威力,也很清楚手持这柄长剑意味着什么。”塞尔奥特的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
“你虽然拥有真‘血神的长矛’,但是你能够使用嗜血兵团的力量吗?那是得里至王国的最高机密。”老骑士淡然说道:“不懂得正确的使用方法,‘血神的长矛’仅仅是一把较为锋利的长剑而已。”
老骑士的神情突然间变得惊诧起来,在他的面前的塞尔奥特渐渐被一层诡异的红光所笼罩,那柄长剑同样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很可惜,你只说对了一半。”塞尔奥特说道。
老骑士看至眼前的一切,他什么都明白了,在火光映照下他显得苍老而又无奈:“亲王大人比陛下更早和得里至王国签订了协议?”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塞尔奥特晃了晃手中那柄发红的长剑冷笑着说道。长剑,再一次挥舞而起,夹带着一片血光朝着老骑士席卷而来,在剑光映照之下火焰骤然熄灭。
以圣骑士的力量发挥嗜血剑术的威力,即便是蒙斯托克也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对手。两把长剑再一次相互碰撞,血光吞噬着老骑上身上包裹着的白色光芒。金色的长剑微微一展,将红色的长剑弹了开占。
“哈哈,得里至王国并没有将所有的东西给予亲王大人,你根本无法发挥出嗜血剑术真正的威力。”老骑士微笑着说道。
“不过,用来杀你却已经足够了。”塞尔奥特这一次并没有为之所动。说完这句话,塞尔奥特晃动手中长剑再一次扑向老骑士。
火焰中金色的光芒和红色的血炎交织在一起。
※※※
在远处火焰的外围,法政署的护卫队正忙碌着将受伤的同伴从火场之中拯救出来。
那惨不忍睹的一幕令所有人胆战心惊。
原本周密的布置现在早已经荡然无存,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持原来的冷静。
除此之外,火场之中发出的那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刀剑碰撞声,同样也在告诉众人,那里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几乎每一个人都能够猜测得到,拥有如此实力,在那样激烈的爆炸中都得以生存下来的,除了圣骑士蒙斯托克大人,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而能够和圣骑士打成平手的只有那个堕落的圣骑士塞尔奥特。
虽然每一个人都想看看战局如何,但是那熊熊的火焰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所有人中对老骑士最关心的无过于他最得意的弟子曼赫德。
曼赫德手持长剑寻找着能够冲入火海的空隙,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四周火海连成一片,别说进入就是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况都根本做不到。
将长剑举过头顶,双手交叉,曼赫德的身上同样被白色光芒所笼罩,他手中的长剑也闪现出金色的光泽。
“你打算硬闯进去?”正当曼赫德想要闯入火海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冷淡没有丝毫感晴色彩的声音。
曼赫德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神情木然,脸上没有丝毫感晴色彩的人。
“我说过,意外的事件由我们负责,您唯一的作用便是坚守岗位,万一塞尔奥特从火海中逃出来,您必须将他拦截下来。”那个人平静地说道。
“难道你不打算管我的老师了?”曼赫德质问道。
“蒙斯托克大人的安危关系到王国的生死存亡,不过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意外的事件由我负责,您的职责是坚守岗位,难道圣骑士连最基本的纪律都不知道吗?”那个人说道。
“不是我忘却了纪律,我根本就不信任阁卜和法政署的任何官员。”曼赫德直截了当地说道。
“在这种时候,闹分裂是最危险的事情,我们各自都已经尽了各自的力量,法政署的人也没有贪生怕死,我们的牺牲也不小,而行动计划是我们和你们共同制订的,您这样说好像不太公平。”那个人淡然说道。
曼赫德这一次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他回转身体朝着远处走去。
那个人看着曼赫德渐渐远去的背影,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挥了挥手。
立刻一群手拿铲子的人向他奔来。
那个人指了指火海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些手拿铲子的人立刻挖了起来,湿润的泥土被扔到火中,一条通道出现在火海中央。看着渐渐变宽变深的通道,曼赫德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
突然间火海中央又爆发出雷霆般的轰鸣声,火焰被激烈波动着的气流卷起十几米高。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曼赫德的脑海里面一划而过,他再也无法平静地站在一旁。
双臂交叉高举,一声怒吼白光笼罩了他的全身。曼赫德如同闪电一般射进了火海之中。
※※※
在火海笼罩之下,塞尔奥特神情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老骑士单腿跪在地上,在他的身后火海之中站立着一个浑身漆黑的家伙。
那个人身穿黑色的皮质紧身衣裤,头和脸全都用黑布蒙着,仿佛是黑夜中的一个幽灵一般。在那个人的手中拎着一把锐利的短剑,短剑的一头正滴落着鲜血。
“这是属于我的决斗,不应该被任何人破坏。”塞尔奥特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气。
“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达克鲁先生花费了二十万金币让我在这个时刻刺杀圣骑士团的团长,我并不想触怒阁下,只是拿钱为别人办事而已。”那个浑身被漆黑所笼罩的人说道。
“真没有想到圣骑士连死都保持着这样威严的架势。”漆黑的人冷笑着说道。
突然间一把带着血光的长剑朝着他疾刺过来。漆黑的人显然早有准备,他轻轻一划退入了火海之中,熊熊的火焰居然无法伤害到他分毫。
“工作完成了,我要去取达克鲁先生所允诺的报酬。”说着那个人如同幽灵一般消失在火海之中。
塞尔奥特看着单腿跪在地上,仿佛是接收圣骑上任命的那一刻的老师,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曾经是多么的威名显赫,曾经是多么的技艺超绝,曾经被众人比喻作王室的基石,但是现在却死在一柄来自黑暗之中的短剑之下。
正当塞尔奥特有着无限感慨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浓重的杀气朝他回来。
火海中突然间闯入了一个如同愤怒之神的年轻人,一柄金色的长剑卷起万丈火焰朝着他直冲过来。
塞尔奥特并没有兴趣和这个后辈作战,刚才那一战令他的体力消耗得相当厉害,他二话没说直冲进火海之中。
曼赫德如何会放过这个杀害老师的敌人逃跑呢?他逼开火焰随后追来。
但是当他刚刚劈开火海跃入火焰之中,右肋下一柄长剑疾刺而来。
正如老骑士所说的那样,曼赫德在他的所有学生中拥有最高妙的技巧。
在如此不利的状况下,他仍旧能够展开反击。
长剑轻轻一点,塞尔奥特立刻退却,这是他给予学弟的教训。
带着洋洋得意的心情,塞尔奥特闯出了火海。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火海之外并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样被法政署的护卫队重重包围。
那些护卫队们自顾不暇,哭喊声此起彼伏。塞尔奥特展动手中的长剑,幻化起一片血光加入了杀戮战场之中。
在火海之中,曼赫德艰难地退回老师身边,他摸了摸老师的脉搏。
令他感到巨大悲伤和深深无奈的是老师已经死了,即便最高明的神职人员也无法将他的意志召唤回这个世界。
老者的身上只有一处伤痕,致命的伤痕,从背后刺人穿透心脏。
看到这个伤口曼赫德立刻明白,这场杀局原本就是针对他们所进行的,用塞尔奥特牵制老师的注意力,在背后给予老师致命一击。
一切全都是周密布置好的,那些被捕的亲王的手下,被泄露的秘密据点,所有这一切全都是某个高明的阴谋家在背后设计好的圈套。
而且进入京城的并不仅仅只有那些亲王的精英,至少还有一个擅长躲藏在黑暗之中猎取他人性命的人物没有被发现。
满怀着悲伤和无奈,曼赫德抱起老师的遗体,白光将两个人紧紧笼罩。
……
在火海的外围,厮杀声响彻云霄。
一彪人马突然间从法政署所布置的包围圈外侧谷子过来,他们手持重弩和长剑,身上披着战甲,个个都是武技高超的英勇战上。法政署的护卫队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虽然护卫队身上穿着重甲,但是在重弩的面前,这些重甲只不过是一堆脆弱的废铁而已。
仅仅是一接触,护卫队便崩溃了,身着重甲的护卫队成员呼喊着四散奔逃。
法政署的官员们同样闷头转向,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眼前这场灭顶之灾。
正当所有人处于绝望之中的时候,突然间他们的头顶上响起了密集的弓弦声,紧接而来的是箭矢破空的声音。
在一幢别墅的顶楼,拉贝尔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当火光随着爆炸响起的时候,他便意识到这整件事情可能完全就是一个圈套。同样他也意识到有一个高明的指挥官在幕后掌控着一切。
面对这个不知名却又高明无比的神秘人物,拉贝尔不得不百倍谨慎小心,正因为如此,他早早地便将弩弓手藏在了那些空间下来的别墅之中。
事态正如同他预料的那样发生了转变,突然间从背后发起攻击的显然是那些真正的亲王的精锐。
拉贝尔原本打算让身披重甲的护卫队抵挡住亲王精锐的攻击,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护卫队居然会如此懦弱,只是一个回合便被击溃了。
万般无奈之下,拉贝尔不得不拿出了他的杀于招。
漫天的箭矢射向了那些从黑暗,中窜出来的敌人。
箭矢如同空中飘落的瓢泼大雨一般密集,致命的箭矢穿透了那些英勇战士的身体。不过这些亲王的精锐确实久经战场,第一批战士刚刚倒下,后面的人立刻顶着尸体从护卫队的手中将盾牌取下来。
拉贝尔早就料到亲王的精锐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被打败,他所需要的只不过是尽可能多杀伤几个对手而已,同时也是让溃散的重甲护卫能够重新排成队形。
不过令拉贝尔感到失望的是,那些护卫队大部份成员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四处亡命奔逃,从来没有经历过战场的他们,面对着血腥的杀戮早已经吓破了胆。正当拉贝尔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间对方的阵营之中发出了一阵阵惨叫。
“小心地面,地上有东西。”一个人高声尖叫起来,但是他的声音突然间停止了,好像某样东西穿透了他的咽喉。
惨叫声此起彼伏。
正当拉贝尔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惊讶的时候,突然间一幢别墅猛然燃烧起来,躲藏在其中的弩弓手们慌不择路,纷纷从窗口跳丁出来,地上一片凄惨的哀嚎的声音。
凑近火把,拉贝尔看到四周人影晃动,一种危险的感觉向他直冲过来。
拉贝尔带着他最亲信的部下跑下楼梯。
他们藏身的别墅附近,确实有人不停地跑来跑去。
别墅一座接着一座化作了熊熊火炬,拉贝尔从腰际抽出长剑冲出别墅,迎面正好遇上一个浑身包裹在一片漆黑之中的人物,在那个人的手中拎着一个锡质的方形桶。
拉贝尔手起剑落,被黑布包裹着的头颅飞了起来。
正当拉贝尔想要挑落蒙在头颅上的黑布的时候,突然间从旁边窜出五六个同样装束的人物。
看到他们抬起手臂,拉贝尔和他身边的那些人立刻知道不妙。身体往地上一趴,险险地躲过了那飞射而来的致命箭矢,拉贝尔就地一滚拉近了和那些蒙面者的距离。
剑光闪动,立刻有两个人中剑倒下。但是其他人已经及时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刀剑交击碰撞出的火花映照在黑夜之中显得如此明亮,拉贝尔的剑法相当高超,他一个人便抵挡住了三个对于。
他身后的那几个得力助手,也和其他法政署官员有着天壤之别。
激烈的交战在别墅前面展开了。
在远处高高的塔台顶上,魔导上瓦奇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在等待个人的到来。
自从国王陛下神智不清之后,瓦奇原本以为他所扶持的储君将会取代陛下执掌朝政,没有想到王后突然之间冒了出来,这个原本并不关心国事的女人,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甚至超过了原来的国王。
面对自己的失算,瓦奇并不感到难以忍受,反正他原本就不是很指望那个奄奄一息的储君。他所需要的仅仅是自己的地位不受到动摇而已,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进一步爬到更高的位置。
佛朗士王国的历史上国王亲信的魔法师站在权力顶端的例子并不在少数,特别是以前长老院的权力不像现在这样庞大的时候,更是如此。
瓦奇看着远处那片火海,他在等待着王后陛下的到来。
瓦奇之所以如此有把握是因为他很清楚,王后陛下在尼勒埃雷那里绝对得不到多少帮助,这是他和尼勒埃雷商定好的事情。
和自己不同,尼勒埃雷更注重于在魔法协会之中的地位和实力最强的魔导士的称号。
而现在玛世克正渐渐威胁到他的地位,这是他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正当瓦奇欣赏着远处火光冲天映照夜空的绮丽景象的时候,远处那上下塔台的升降通道发出了阵阵绿色光芒。不一会儿王后陛下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王后陛下,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瓦奇倨傲地问道。
王后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她很清楚,现在是她不得不向瓦奇魔导士低头的时候。
“尊敬的魔导士,我的丈夫对您一直推崇备至,我也是一样,我请求您能够在这个非常时刻给予我指点和帮助。”王后毕恭毕敬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瓦奇心花怒放,不过他并不打算就此松口,他还期望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
“王后陛下,您应该很清楚,我曾经发誓效忠于国王陛下,这已经令我心力交瘁,并且极大地妨碍我在魔法方面的成就,我并不打算再插手于世俗之中的事情。”瓦奇洋洋自得地说道。
“瓦奇大师,现在王室已经到了危急关头,菲利普斯亲王野心勃勃想要抢夺王位,这您也是知道的,国王陛下一直以来对您都是推崇备至,您如何忍心在现在这个时候抛弃神智不清的国王陛下呢?”说到这里王后陛下偷眼观瞧,正如她预料的那样,瓦奇魔导士根本不为所动。
狠了狠心,王后陛下说道:“瓦奇大师,您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尽力办到。”
瓦奇的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这正是他等了很久的一句话。
“王后陛下,国王对我的信任已经无可附加,您何必再说这样的话呢?”
瓦奇说道,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他的话有多么的虚伪。
话锋一转,瓦奇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王后陛下,您应该已经看到了您的部不是多么的无能,我想:在我的指点下法政署将会变得更有效率,还有圣骑士团,他们现在简直丢尽了先辈的脸面,我会让他们重新振奋起精神来的。”
听到瓦奇如此狂妄自大居然要吞并法政署和圣骑士团,将所有权力包揽到自己手中,王后陛下确实大吃一惊。一时之间她感到不知所措起来。
瓦奇看到王后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得意极了,他转念想了一想又加上了一个筹码。
“王后陛下,为了国王陛下我牺牲了我最得力的助手,泊梭斯被活活烧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瑟思堡的继承人引起的,我希望您能够惩处瑟思堡的继承人,或者您将他交给我来处置。”瓦奇说道。
“大师,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平息下来,没有必要再起风波吧,更何况,瑟思堡小继承人是玛世克魔导士的弟子,万一玛世克大师因此而怀恨在心,你我岂不得不偿失?”王后陛下犹豫着说道。
对于王后的疑虑,瓦奇根本就不在乎,事实上铲除瑟思堡继承人是他和尼勒埃雷共同的意思。
能够将他堂堂魔导士的力量反弹出去,依*精神力便能够摧毁一位召唤师的人,仅仅是个刚刚学习魔法的小学徒,这样的家伙绝对不能够留在世上。
之所以这样想,瓦奇倒并不完全出于私心,他绝对没有忘记五十年前也曾经有过一个同样的天才,但是那个魔法天才却令佛朗士王国魔法协会差一点为之崩溃。
魔法协会费了无数心计还搭上了几十条宝贵的生命,才将那个魔鬼一般的家伙消灭掉。
那时候的瓦奇还是个魔法学徒,尼勒埃雷比他年长也亲身经历了那场浩劫。
恐怖的记忆深深印在了他们的脑子里面,血魔法师的恐怖和强大,以及生活在他的阴影下那种胆战心惊的滋味,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正因为如此,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突然间出现,令他们感到极大的威胁,对于他们来说任何一个超出他们控制范围之外的魔法师,全都必须被消灭。
事实上,尼勒埃雷并不打算对玛世克他们采取粗暴的手段,他在乎的仅仅是他们的研究成果,但是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他却保持着异样的警惕。
对此瓦奇绝对能够理解,因为他曾经亲眼看到尼勒埃雷身上的可怕伤疤,也曾经听别人说起过,尼勒埃雷的一族和他的老师同学,是如何惨死在血魔法师的魔掌之下,正因为如此他的心中始终有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也正是这块阴影令他对于力量充满丫癫迷。
“王后陛下,请您放心好了,玛世克绝对不会成为您的麻烦,我和尼勒埃雷早就注意到玛世克和安笛利的背叛行径,他们挖掘出了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魔法笔记,这对于王国来说是最宝贵的财富,他们应该交给魔法协会处置,但是我们发现他们俩私藏了那本魔法笔记,并且打算将其中所蕴藏的智慧据为已有,这是背叛行为,甚至可以说是叛国,玛世克更是将瑟思堡的继承人招收为弟子,还令他拥有了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一部份力量。他显然是想分裂佛朗士王国,进而达到他叛国的目的。”瓦奇气势汹汹、振振有辞地说道。
瓦奇的话令王后陛下震惊不已,如果在马车上她不曾听基恩侯爵说起这一切的话,她肯定会因此而六神无主,但是事先有所准备她立刻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和国王陛下不同,王后对于魔法协会理事长的看法和拉贝尔有些相似,总感觉到尼勒埃雷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瓦奇的话无疑于证明了她心中的看法。如果要在尼勒埃雷和玛世克之间做出选择的话,王后情愿选择不问世事的玛世克魔导士。
但是现在眼前能够依*的就只有瓦奇和尼勒埃雷,王后陛下的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她的智慧、她的治国之道全都来自于那些传奇和传记。宫廷的悠闲生活令她拥有足够时间进行阅读,那也是她唯一的爱好。佛朗士五世那位英明的君王身处于眼前这种困境,他会如何选择?王后的脑子里面不禁跳出这样的念头。
远处那映照天际的火光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大师,就按照您所说的那样,请您先帮助我度过眼前的难关,等到京城之中平定下来之后,我会重新组建内阁,由您来执掌一切,不过圣骑士团自佛朗士五世陛下组建开始便由王室直接掌管,从来没有外人能够插手其间,即便连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也不曾任命和罢免过任何一个圣骑士团成员,这件事情我无法允诺。至于瑟思堡的继承人,我会交给您来处置,不过那得秘密进行,得在他离开京城返回瑟思堡之后实施,而且对于瑟思堡继承人的处置绝对不能影响到南方的稳定。”王后说道,她的神情表示那是她最后的让步。
瓦奇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虽然圣骑士团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令他感到深深的遗憾,不过王后陛下所说的也是事实,开米尔迪特都没有插手的事情,他如果做了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至于对瑟思堡继承人的处置,王后的顾虑并不是毫无道理,和那些眼红南方财富的贵族豪门不同,瓦奇并不在意瑟思堡的控制权,在他看来谁成为瑟思堡的领主都没有关系,令他耿耿于怀的仅仅是瑟思堡继承人拥有的可怕实力和那更加可怕的惊人潜力。
他倒并不担心另一个开米尔迪特的出现,虽然确实会动摇他的自尊心,不过他还能够忍受。他害怕的是出现第,二个血魔法师,那对于任何人来说将是空前的浩劫。
“陛下,一切遵照您的意思,现在,请让我为您效劳。”说着瓦奇五指一张,眼睛一瞪,远处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瞳孔之中,仿佛他的眼睛里面同样拥有这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
悠长而又洪亮的咒文念颂的声音响起,瓦奇高举的手掌之上突然间冒出了一团金色的火焰。火焰渐渐化成了实体,那是一只金色的周围包裹着一圈血红火焰的小鸟。那只小鸟样子有点像金丝雀,但是比金丝雀要小得多。
“去吧,我所饲养的精灵,用你的力量将一切污垢和邪恶烧灼成为灰烬。”瓦奇魔法师大声吼道。
随着这声怒吼,金色火鸟腾空而起,一颗闪烁着耀眼红光的火流星划破了佛朗克的夜空。
※※※
在远处,激烈的战场之上,塞尔奥特仿佛是一尊嗜血的魔神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吞噬着周围人的性命。那柄散发着妖异红光的长剑,每一次挥舞都必然带走几个不幸的灵魂。
尸体在这尊魔神的身边迅速堆积起来。
正当塞尔奥特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间火流星从天而降直冲着他追击过来。
虽然杀得起劲,不过塞尔奥特始终保持着警觉。心中突然间响起的警兆令他感觉到大事不好,他一抬头便看见那朝着自己飞来的红光。想都没有想,塞尔奥特挑起一具尸体向红光抛去,而他自己则扭头就跑。
半空中轰然问炸开万点火花,那具尸体化作燃烧着的火球,照着四周飘散开来,底下的人纷纷躲避。
火光消散之后,露出了那只金色的火鸟。
塞尔奥特根本不管这些,他使出了全身力气在人群之中钻来钻去极力奔逃。
那只火鸟显然知道想要追击塞尔奥特并没有那么容易,因此调转头来对付其他人。
一连串爆炸声响起,那些英勇无畏的精锐武者在金色火岛的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漫天飞舞的火团和焦灼的尸块,让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地狱深渊。
亲王的精锐尽管英勇无畏,但是现在恐惧不由自主地在他们的心中升起。那美丽多姿的金色火乌仿佛是地狱中逃脱出来的魔神一般,轻易地夺取了他们同伴的生命,无论是厚重的铠甲,还是坚实的盾睥都无法阻挡住那迷人的小东西的攻击。
那些出没于黑影之间的纵火者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他们没有亲王的部下那么勇敢,爱惜生命是他们的座右铭。
不过火鸟同样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那金色的小东西所散射出来的黯淡的羽毛,准确地击中了他们手中拎着的锡桶,即便他们将锡桶扔掉,残留在他们手上、身上的火油的味道,仍旧指引着那些暗淡的羽毛准确地击中他们的身体。
虽然那些暗淡的羽毛没有火鸟本身那样恐怖和可怕,但是浑身着火的他们成了那些弩弓手最好的靶子。发泄着心中的怨恨,强劲的弓弩发射出迅疾的箭矢,纷纷穿透了那些被点燃的蒙面人的身躯。
身体*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拉贝尔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么多的变化。不过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身上的剑伤发出了阵阵抽痛,这是他任职以来最艰苦的一场战斗。最信任的部下牺牲了两个,其中一个是为了救他而飞身挡住了射向他的箭矢。
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金色小鸟,拉贝尔长叹了一声,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救援,他们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惨叫声渐渐平息了下去,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听到这声号角,那些亲王的精锐战士们纷纷撤退,令护卫队成员和弩弓手感到惊恐的是,他们看到亲王的士兵中有人站出来充当殿后的职责。
没有人会猜想不到那意味着什么。
金色的火鸟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化作了一团四处飞散的火球。
亲王的精锐神秘地出现,又神秘地消失,一团迷雾突然间从不知名的地方涌起,将周围的一切团团笼罩在里面。
在迷雾之中火鸟失去了目标,当迷雾消散之后,地上除了一地躺着的尸体和烧灼过的痕迹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雨渐渐停下,在火光映照之下,夜渐渐退去,黎明的曙光照耀在佛朗克北郊的大地上面。
但是很多人已经无法看到这黎明的曙光了。
尸体被一具接着一具平放在街道两旁,拉贝尔行走在正中央,他伤感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些失去了生命的人,虽然具体的数字还没有整理出来,不过他粗略估计了一下,不算上陷身火海的圣骑士团,至少有三百人牺牲在昨天的战役之中。
心中充满悲哀和深深的失落感,拉贝尔*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你的伤势不要紧吧?”身后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
“可达克,你的手下损失了多少人马?”拉贝尔问道。
“十几个。”可达克面无表情地说道。
“损失很大啊。”拉贝尔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人手还可以训练出来,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可达克说道。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对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些黑衣蒙面人,你有什么看法?”拉贝尔问道。
“你想必也已经认出来了,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从英格回到了佛朗士。”可达克冷冷说道。
“这一次洛美尔恐怕是有备而来,亲王会找这个家伙联手,确实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拉贝尔说道。
“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将这个家伙彻底铲除?”可达克问道。
“铲除他不容易啊,他在西北的势力根深蒂固,一旦形势对他不利,他还可以轻而易举地退到英格去。”拉贝尔无奈地说道。
“你忘了洛美尔曾经有过一次惨败,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搭在了里头,挑起他和他老仇人之间的战火,你自己不就轻松得多了吗?”可达克问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想过这么做,但是你应该很清楚:现在这个时候,那些南方人绝对不能够有任何闪失,而且我想要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得到王后陛下的允许。”拉贝尔说道。
“那你不如向王后陛下建议,让她亲自定夺。”可达克平静地说道。
拉贝尔陷入了沉思之中。
……
佛朗士的冬季是寒冷的,而雨后的冬季更是彻骨严寒,被大火烧灼、激烈厮杀的时候,也许还感觉不到寒冷,但是等到平静下来之后,浑身被大雨浇透了的护卫队们便难以忍受这种彻骨冰寒了。
在郊外一座教堂之中,挤满了浑身发抖的湿透了的人们,那十几个烧着的炉火并不足以令他们感到温暖,在教堂后面的院子里,尸体被分门别类的排列整齐。
到处是认领尸体的人们发出的哭喊声。悲伤充斥着这座教堂的每一个角落。
在教堂旁边的静默室里面,王后陛下心情沉重地听着拉贝尔的报告。
五十七位骑士英勇捐躯,十一人幸运逃生,对于圣骑士团来说也许还算不上是惨重的损失,但是圣骑士团团长蒙斯托克伯爵的死,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几乎所有圣骑士团成员都沉浸在极度的悲伤之中,蒙斯托克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团长,也是他们尊敬的师长,是他们的指导者。
其中最悲伤的莫过于曼赫德,他不仅悲伤还充满了自责。
除了圣骑士团遭受惨重损失之外,法政署的损失也绝对不小。
三百二十五人死亡,一百七十二人重伤,这在佛朗克的历史上也是极为少见的大灾难。
不过更令王后陛下忧心忡忡的是,拉贝尔所说的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出现。
王后陛下还是第一次听说,在王国的西北部居然有一个令法政署束手无策的盗贼工会。
在此以前她一直以为南方的盗贼工会,是王国之中绝无仅有的特例,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位海德先生的高超手段和极度的精明。
正因为如此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南方的盗贼工会去对付那些突然间冒出来的黑衣蒙面人。
但是当拉贝尔提出同样的建议的时候,王后陛下又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现在她正极力拉拢瑟思堡小继承人,这样的做法是否会令瑟思堡继承人以为,这是针对他们的又一个阴谋。
“王后陛下,您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洛美尔的工会和南方的工会完全不同,他是个肆无忌惮的人物,您还记得十年前的驿站黄金大劫案吗?那就是洛美尔一手策划的,正因为这个案件,国王陛下才下定决心铲除这个狂妄之徒,但是仍旧被他安然逃到了英格。”拉贝尔小心翼翼地说道。
“而且您即便不想让梅丁伯爵出面对付洛美尔,洛美尔迟早也会将目标转向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身上。王后陛下您有所不知,洛美尔除了受到国王陛下的追捕不得不逃亡英格之外,一生之中只曾经在南方尝到过一次失败的苦果,他为此还死了一个儿子。
“多年以来洛美尔一直想要报仇,但是南方是海……那些人的地盘,而且那些南方人的实力超过洛美尔,因此洛美尔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瑟思堡小继承人脱离南方的保护,孤身一人留在京城,这对于洛美尔来说,实在是太好的机会了。南方离开京城有千里之遥,而西北和京城紧密相连,从纳曼海岸到京城,几乎是朝发夕至。”
“洛美尔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从英格运送人于和武器,那也要远比南方容易得多,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绝对不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听到拉贝尔所说的话,王后陛下再一次动摇起来,更何况地脑子里面还始终惦记着瓦奇告诉她的那些事情。而真正对她触动最深的却是基恩侯爵在马车里面所说的那番话。
对于基恩侯爵的智慧,她一向推崇备至,因此她几乎已经打定了决心和瑟思堡联手。
但是对于瓦奇魔导士的承诺义令她的信心动摇起来。
和瑟思堡的联手意味着立刻要对瓦奇魔导士和魔法协会理事长动手,而这正是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一件事情。
面临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王后越来越感受到身上压着的这个担子是何等的沉重,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国王陛下会苍老得如此快。
只有身处于这最高位置上的人才能够体会到这种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重的压力。
“退出去吧,让我静静地想想,我会给予你一个满意答覆的。”王后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拉贝尔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静默室。
静默室那厚重的门关闭了起来,阳光从顶部的玻璃窗中洒落到室内,那块玻璃上映着一个倒着的自己。
王后看着那个模糊的人影,突然间感到倒映中的自己是那样的苍老。虽然还有几个月但是她现在至少还没有到三十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老人才拥有的力不从心的感觉。
也许当初接过国王陛下手中的权力是一个愚蠢的选择,也许她应该将王位拱手让给菲利普斯亲王。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即便她让出权力,菲利普斯亲王也不会让她活命,亲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王位的人物。
如何摆脱眼前这个困境?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