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李想努力平息心中的波澜,舒缓眉心。
曾高都显得徨徨落坐,实在想不到李想的伤势如此严重,却一直顶在这样的伤势在战场奔波。
李想现在算是正式袁世凯过了一招,切身体会了一把一世枭雄的厉害。他李想辛辛苦苦,惮尽竭虑,费尽周折的谋划,好不容易摆出的一条大龙,袁世凯只是随手一招棋,便被破得漏洞百出。
李想心中不断暗叹,袁世凯的权谋方略绝对不自己强,他李想唯一能与之相抗衡的,便只有身为穿越客的优势,深切了解这个大时代的潮流趋势。从某种意义上说,武昌起义绝对不是地域性的、局部的革命,而是影响深远的、在历史中引发核爆的一种全国性革命运动。数千年的封建专制,随着武昌革命的枪声而落下帷幕。共和民主的新观念,飓风一样,吹进古老的中国。自此而后,凡想以独夫皇帝面目出现的人,无不以失败而告终。
即使他袁世凯雄才胜过曹操,只要他没有把握这股潮流,这股气运,他的失败就是轮回中注定的天命。如果袁世凯真的掌握了气运,真心愿意共和民主,李想也愿意成全他,使这个病弱的国家多保存一分元气,何况这个位子,李想现在座得就非常头痛,还没有迷恋到使他不舍的地步。只是李想心里清楚,袁世凯不是受过二十一世纪开明教育的自己,皇帝梦不会如此容易清醒,历史的结局不就是袁世凯众叛亲离,最后死在皇帝宝座上。即使是自己,有时也受不了权力的诱惑,一不小心即坠落到如吸食罂粟般美妙的感觉当中却又不自知。
李想不自觉的瞄了一眼曾高,也许有这些如朋友般的部下时刻的提醒,他不会再走袁世凯,蒋介0石的老路。只要他李想牢牢的把握住历史的潮流,不去做独夫,皇帝;只要他李想心中念着百姓的哀苦,不去做四大家族,连老百姓一点生路也不留。即使权术谋略不如袁世凯,还是一样可以理想成真。
得民心者得天下,人力资源的强大是无敌的胜利之剑。太祖得此利剑,即打败拥有美帝雄厚财力支持的老蒋。今日的李想,掌握湖北民心,同时还有汉口财源,也应该有与老袁一战的资本,即使将来逐鹿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想想到这里,也不觉得袁世凯这个死胖子有什么可怕的了。他舒服背靠在椅子上,享受着汤约宛那冰凉柔弱的指尖轻揉额角的惬意。
李想问道:“武胜关起义的具体情况是怎样?”
曾高看到李想这副懒洋洋的样子,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这幅德行的李想这才是他认识的大帅,天下变数似乎都掌握之中,因为全知,近乎全能,对于局势的推衍,精确的犹如预先知道历史一般,那懒洋洋的眼神里近妖的智慧。曾高很少佩服一个人,但是每次与李想谈起历史,李想都能发出异想天开的真知灼见;与李想谈起未来的事实局势走向,李想的判断总是如预言般成真,曾高想不佩服都不行。
湖北与河南交界的武胜关,是控扼南北的战略要地。曾高简明的说道:“当时信阳以南铁路,全由湖北新军驻守,第四十二标第三营就驻在信阳车站。该营文学社营代表为刘化欧。他已联络好部分农民、铁路工人和会党群众,但是一直得不到消息。直到清廷派荫昌率北洋军到达信阳,刘化欧才准备下令发动。农民、铁路装卸工、会党、士兵约千余人集合于武胜关附近,定名为湖北革命军独立第一协。还未举义,吕中秋就与他们联络上,所以当时仓促决定的起义便取消了。吕中秋准备在武胜关伏击想要逃回河南的张锡元,谁知张锡元没能逃到武胜关。不过吕中秋受到你让他配合林铁长的命令,所以他按耐住了性子,等待林铁长的到来,准备打一场里应外合的漂亮仗。因为武胜关的清军守备非常牢固,里应外合可以减少许多损失。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张锡元才败走安陆,冯国璋便有了动静,一夜之间便全权接手了武胜关的防御。还对原湖北新军进行大清洗,工界代表余大猷被捕,壮烈地牺牲于清军皮鞭下。刘化欧在吕中秋动用天下会的秘密渠道逃了出来,原新军队伍都被冯国璋解散。”
李想知道,袁世凯的情报系统绝不输于他,毕竟也是在北京掀起过白色恐怖的人,同盟会和清庭莫名其妙死在他设计的意外之下的不少。
李想听曾高语气平淡,似胸中有竹,便问道:“你看冯国璋下一步回如何走?我们现该如何应对?”
曾高回思着眼前局势,慢慢说道:“北洋军一直逗留在信阳,突然南下,肯定是老袁受意。冯国璋的下如何走,肯定还有看看局势的发展,等满清朝庭满足了袁世凯的条件,估计才冯国璋行动的时候。但是湖南,陕西独立,这是全国革命党人响应的兆头,势必会使满清朝庭加倍恐慌,加速袁世凯出山的步伐。但是功成身死,袁世凯深谙其中道理,不会真对我们动手,他只会养贼自重。我认为,暂时由吕中秋,林铁长领导留在铁路沿线的士兵和工人仍然坚持战斗,或破坏路轨、兵车,或焚烧粮库、弹药,阻击清军南下。”
曾高还是小看的袁世凯的野心和手腕,他为了能够左右革命,窃取革命果实,他一定会对革命军痛下杀手,却又不会赶尽杀绝。这就是李想洞悉历史的好处,袁世凯的打算都在他预料之中。但是曾高的对策作为暂时的计划还是可行,李想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这事,你参谋部去做。”
长江水面波光鳞鳞,夜色下一艘货轮高灯下亮,破浪逆流。黑夜里一点点的光亮,都显得如此明亮,犹如希望般美好。一间狭窄的货仓里,一灯如豆,还不时随着船只摇晃,宋教仁和黄兴的身影也变得摇摆不定。
同盟会两大巨头已经不再一次讨论过到汉后的计划,情绪还是有掩藏不住的喜悦。湖北革命形势发展之快速,之良好是所有革命党人无法预见的,特别还是在满清的心腹地带,而不是如孙中山先生预言的,发生在广东,浙江等沿海开放城市。更是难得的是,湖南,陕西响应,同时也成功独立,这势必拉响全国革命党人响应的号角。
灯下宋教仁的微笑有如沐浴霞光的美好,道:“我的意思,现在全国的革命重心已经转移到武汉,武汉的革命党是邀我们同盟会来支撑全局的,而现在孙中山还在国外,我们便应该主动担负起推动全国革命的任务。到汉之后,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拥立黄兴你但任湖北,湖南两省的大都督,建立革命的中心政权。只有统一两湖的力量,才能抵抗袁世凯率领的北洋军的反扑。”
黄兴则担心这样一来,会引起首义的孙武等人的不快,特别是那个传说中桀骜不驯的李想。黄兴眉头有些微微的皱起,在灯光的阴影下宋教仁却没有看到。黄兴可没有宋教仁的热心,略带敷衍的说道:“还是到汉之后再说。”
宋教仁听到黄兴如此不热心的语气,真不像在黄花岗冲锋陷阵时一世英雄的黄兴,他的声音都带上一丝沉淀,说:“武汉的情形现在非常急迫,我听说武昌黎元洪已经和孙武连手,革命党人不满者甚多,似有各自为政的现象。而李想更是大胆,在汉口另立军政府。北洋军要是南下,一盘散沙的革命党人将如何应付?现在克强兄来了,革命党人便有了头,以兄之威望和地位,现在就把事权集中起来还来得及。”
黄兴也知道宋教仁一颗革命之心正热得滚烫,可是黄兴却有他自己的顾虑,说:“汉口战争如此艰苦,我未建寸功,就谋立权位,恐于大局不利。”
宋教仁微笑已经消失不见,沉声道:“正是为了全国的大局着想,才应该建立真正的革命权威!孙武其人,我看他已有异志,但在老兄面前,量他现在还不敢怎样。所以把事权拿过来,不用费好大周折的。”
黄兴摇头,其实他更担心的是李想的不服,湖北的天下几乎全是他打下的。但是黄兴忠厚,他不愿点出来,便说:“不能这样说。首义武汉,他是有功的。再说,他在汉经营多年,我们应该和他加强团结,才能合衷共济对敌。只要仗打好了,功名利禄,我素不关心。我早就想革命成功之后,归隐林泉,难道遁初不知我?”
这席话光明垒落,宋教仁感慨系之,却还是没有听出黄兴真正的意指。武昌没有多少可用之兵,湖北所以的财力,兵力几乎全在汉口,李想的手里。宋教仁只是叹道:“可惜阴险小儿,正是利用君子之诚,以售其奸。历史是无情的!你看蒋翊武这样的忠诚同志,被他们排斥得多惨!”
对蒋翊武的事,黄兴也听说了一点:“伯夔是个好同志,好男儿!我们只要有办法,一定要好好照护他。”黄兴说道这里犹豫一下,决定还是给他个提示,“我们明天到武昌,然后再去汉口看一看再说。”
宋教仁听到汉口,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黄兴是担心李想会反对,李想的事迹自武昌革命之日起,如风一般传遍大江南北。给所有人的印象便是个桀骜不驯的好战分子,黄兴有此担心一点也不为过。
宋教仁笑道:“他是杜心武的师弟,与我也算有些交情。我能肯定他是一个心存革命,有理想与信仰,正人君子般的人物。要说服他,我比说服孙武还要有信心。”
“我可听说,当初拒绝他入党。”黄兴忍不住八卦的问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