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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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神宗元丰八年,汴梁城...

    此时正是冬去春来,杨柳吐绿的季节,汴梁城内处处莺歌燕舞,花香鸟语,墙角堆起的白雪正在点点滴滴地

    消瘦,华夏神州,万物一派复苏之象。

    然而在这座城市皇宫门外的一角,一青年男子怔怔的望着宫门,但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

    明,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里,显得狂野不拘,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他时不时地望向天空,又时不时地低头思索着什么,日头渐渐西沉,一抹不安,悄然爬上俊美的脸庞,他

    嘴里喃喃地说着:“叔父说他此去宫中,如果七日不出,便要我远离这汴梁城,带着东西,到雁荡山去找

    祖师爷爷去,今日已是第七日,难道叔父真的难逃此劫了吗?”想到此处,脸上又不禁增添了一层阴云,

    紧了紧包裹中叔叔走前留下的物事,兀自不肯放弃地望着宫门,日头毫不留情隐没于山后,青年男子感觉

    自己的心也在跟着下沉,一双黑白瞳孔之间由淡定变得急躁,恨不得冲进宫门,瞧个究竟,只是他自知大

    内高手如云,自己又武功低微,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倘若不幸被擒,岂不辜负了叔父的重托,少年恨恨然

    地望着宫门,几欲流泪。

    皇宫中的一间密室里,此刻正有几人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密室里的火忽明忽暗,一人在大厅之上伏倒在

    地,兀自昏迷不醒,一碗冷水泼过,此人悠悠醒转,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左右之人向其双腿各自一杀威

    棒,此人便又生生地跪了下去,但见此人蒙头垢面,上身赤裸,下身穿一条沾满血迹的囚裤,煞是吓人,

    背上一条条新的笞痕之下,尽是旧日的伤疤,显然他来此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昂起头,冷冷地注视着面

    前之人,厅上一共六人,除了自己和左右行刑者,他面前还有三人,中间是一雍贵妇人,披金戴银,绫

    罗华服,虽上了年纪,但五官细腻,面貌甚是迤逦,此刻双眉微皱,不住摇头。妇人左手边站着的是一消

    瘦的文臣,右手边站着的是一太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良久没有说话,妇人终于耐不住性子,呷了一口

    面前的清茶,淡淡地说道:“方七,咱们在这屋子里也有几日了吧。”犯人方七微微冷笑:“此处暗无天

    日,我怎能计算出来?”右手边那太监断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太后无理?”太后一挥手,轻轻说

    道:“方七,我敬你也是一条汉子,好好把东西交给我,咱今天的梁子,哀家既往不咎。咱都是在大宋太

    祖爷的庇荫下活着的,何必非要闹得这么不痛快呢?”方七望了望左边不远处的两箱金银,和拜官文书,

    又望了望右手边的几套刑具,脸上似笑非笑,缓缓地坐了下来,看向太后左手边的文臣,说道:“司马先

    生,你说太后如此看得起我,要不咱们便把藏在你府上后花园中的东西交出来吧?”那司马先生大怒,上

    前一步,大声呼喝:“竖子,是要含血喷人吗?”太后微微皱眉,对着方七意味深长地说道:“哀家可是

    没有那么多耐心了...”方七丝毫不以为意,说道:“不就是一死吗,我方七又有何可惧?”太后微微笑

    道:“死有何难,我尚且不惧,更何况你这七尺汉子,圣上毕竟是我的儿子,他能挑些懦弱无能之辈当近

    卫?倘若我只是一刀下去,岂不辱没了方先生?”方七闭目不语,太后一挥手,厅上两个行刑之人去角落

    里搬来一铁质笼子,刚好仅容一人进去,太后又对方七说道,“方七,人活一世,为的是什么?你替皇上

    奔波这么多年,天下无人知道有你这号人物,你不觉得可悲吗?只要你告诉我那东西的所在,你立马便是

    我大宋的枢密使,金银美女,任你挑得。”方七无动于衷,脸上尽是不屑之色,太后一挥手,两名行刑之

    人搀起穿了琵琶骨的方七,推进笼里,上了铁锁,随即退下,左右行刑之人叫人搬来六个火炉,围在方七

    铁笼周围,不停烧火鼓风,那铁笼只容一人站立,方七站在其中,无处着手,痛苦不堪,牙齿咬得咯咯作

    响,嘴里兀自大骂:“乱臣贼子,祸国殃民。”太后双眉倒竖,几个烧火之人又加大力度,方七在笼中狂

    舞,身子烫得嗞嗞作响,双目赤红,一股腐臭之气传来,太皇太后做了个手势,几个人停止动作,太皇太

    后怒喝道:“说还是说?”方七气息微弱,颤声说道:“乱臣贼子,祸国殃民。”太后沉声说道:“拉他

    出来。”几个人把方七拽了出来,太后走到近前,俯视方七,见方七狠狠地瞪着她,不禁恼怒,沉声说

    道:“上雄黄烈酒。”又有几人把放好的烈酒拿了出来,扒着方七的嘴,一股脑地往里灌,只入得一口,

    霎时间,方七的五脏六腑,尽皆糜烂。左右之人上前,探了探方七的鼻息,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起身低声

    说道:“启禀太后,案犯已经伏法了。”太后脸上阴晴不定,嘴角微微抽动,刚才站在太后身后的太监轻

    声唤道:“太后...太后...”“啊...”太后醒过神来,“太后,这方七一死,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太后暗自屏气,收敛心神,缓声说道:“我听说,方七还有一个侄子,我们现在,务必要找到他,他极有

    可能知道那块九龙玉佩的所在,断不能让它落入外人之手,梁公公,你速去安排人手,寻找此人。”梁公

    公领命而去。太后站在原地望了方七的尸体良久,叹了口气,对左右之人说道:“你们给他找个地方,好

    生葬了吧,嗨。”

    太后转过身来,对着那清瘦老者说道:“司马爱卿,老身还是要去看看皇上,你看你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去

    呢?”清瘦老者一辑到地,“老臣许久不见圣上,原是好生挂念,只是圣上对我颇有成见,此次违逆圣上

    的旨意,擅自进京已是不该,况且圣上恶疾缠身,老臣就不去打扰圣上了。”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如

    此也好,司马爱卿,那就先请回府歇息,咱们改日再叙,相信圣上经历了这场大病之后,会有所醒悟

    的。”清瘦老者微微点头,但眼中却充满忧虑。此人便是编写《资治通鉴》的一代政治家司马光,他原是

    三朝老臣,因反对神宗变法而外出朝廷,此刻神宗皇帝卧病在床已有数月,太后敏锐地察觉到朝廷马上就

    会有大的动静了,于是早早地把司马光找来,但碍于未得神宗皇帝圣旨,所以一直不敢在人前露面。很显

    然太后也是反对变法的。

    福年殿内,一妇人愁锁眉心,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夫婿,回思着这近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夫妻之情,虽然

    这个男子总是有着忙不完的事情,陪不完的人,但她的一颗心却深深地锁在他的身上,无论他是王爷,还

    是现在的帝王,可是在她的眼中,她只是自己的夫君,她一直为眼前这个男人感到自豪,她知道,也只有

    这时候,他才是真正地属于自己,怜惜地替他轻轻擦拭额头上的虚汗,双眉微蹙,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前

    的这个男人便是北宋王朝的第六位皇帝,宋神宗,不满二十岁即位,是宋朝最有作为,最有胆识的皇帝,

    在他在位的十八年中,他力排众议,大胆起用王安石大刀阔斧地进行变法,北宋空前繁荣,国力大增,在

    他的领导下,曾连克西夏五城,占领西夏两千里土地,不过后来在永乐城之战中惨败,灭夏之举,终成泡

    影,他有抱负,励精图治,可惜壮志未酬,饮恨而归,而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他,两鬓斑白,再也不可能有

    力气去破马长枪,直捣黄龙了,他有恨,也有遗憾,可望着发妻向氏那关怀的神情,眼神也不禁温柔起

    来,或许只有在此刻,他才突然发现,在这生死弥留之际,始终陪在身边的,不是那些整天围在他身边歌

    功颂德的大臣,也不是那些深得他的恩惠的子民,他有一种失落,却也有一种欣慰,突然间想起王安石说

    得那句话:“当世人骂我,后世人当谢我...”嘴角不禁上扬一个弧度,喃喃道:“王荆公总是有一种大

    气魄,虽千万人而独往矣,只恐怕,朕终将有负于他了,嗨...”“陛下,您说什么?”皇后向氏轻声问

    道。“没什么,方七还没有回来吗?”向皇后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神宗皇帝何等聪明,轻声

    说道:“看来朕是等不到他了,亦或是该去找他了。”向皇后挤出一丝笑容,对神宗皇帝说道:“皇上在

    说些什么呢?”“这些年来,苦了你了,朕身染重病,连续三月不见好转,近几日又开始吐血,怕是不久

    于人世了...”向氏紧紧握住神宗的手:“陛下,不会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许多要紧的事...”话刚说

    到一半,向氏不禁停顿,心里隐隐在想,“便是治好了这场恶疾,陛下也还是在不停地忙碌中,何时才能

    属于自己,他心怀天下,可天下有一半人却不理解他,甚至恨他,那活着又有什么乐趣?”想到这里,不

    禁鼻子微酸,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神宗替他轻轻擦拭泪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你不必伤心

    难过,朕欢喜地很,朕累了,要好好地歇歇去了,你应该替朕感到高兴才是...”说完这句话,神宗缓缓地

    合上眼睛,呼吸渐渐轻微,低沉,直至停止,向氏紧紧地握着神宗的手,没有狂呼太医,也没有大哭大

    叫,只是木木地坐在那里,望着神宗安详的面庞,忽而悲从中来,俯身痛哭,福年殿里的太监宫女们不禁

    一怔,随即醒悟,跪倒一片,痛哭起来,早有人上前搀起皇后,送去偏殿...

    太后刚走到福年殿门口,便听得里面哭声一片,太后心头一沉,对身旁一人小声耳语一句,随即迈入福年

    殿,望着神宗安静的面庞,一时间百感交集,也不知该难过还是该松口气,亦不知该怜惜还是该忿恨,只

    是那所有的过往,在眼前一幕幕重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两个人为大宋该用新法还是旧法,争执了

    一辈子,此刻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才感到那么一丝悲伤,那么一丝兴意阑珊。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因

    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万不能懈怠。

    却说梁公公刚领了太后之命,此刻已是晚上亥时时分,急速调遣人马,出了皇宫,正在汴梁城中搜查方七

    的侄子,突然听到后面喊声传来,“梁公公慢走...”梁公公回过头去,疑惑地看着来人,来人伏在梁公公

    耳边说了神宗皇帝驾崩之事,梁公公脸色大变,颤声道:“真的吗?”来人坚定的点了下头,梁公公向手

    下一挥手,低声说道:“扯!”众人跟在梁公公的马后折头向宫中跑去,煞是急躁,众人过后,滚滚灰

    尘渐渐散去,那等待方七的青年缓缓从角落里出来,泪流满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