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洞中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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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轻衣被方振眉用最后一道真力一震之下,顺势被甩出了水面。那真力输送过来之时,柳轻衣全身经络都为之一震,半昏迷状的柳轻衣被震得在半空中便将适才吸入的水都吐了出来。而后神智便清醒了,大吸了几口气后,还不及回过神来,便又掉回水中,只是此时她已清醒,且在水面不远,赶紧游出水面。此时她已无危机之感,只是环顾左右,却不见了方振眉。

    柳轻衣大惊,立刻猛吸几口气,又钻回了水底通道去。没游几下,便看到前面方振眉正往下沉去。

    柳轻衣赶紧加快动作直潜下去,游到方振眉身旁,紧紧抱住他,一直将方振眉扯出了水面。她将方振眉放在地上,只见他脸色惨白,已经没了气息,双眼紧闭,手脚冰冷,一时急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眼泪止不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柳轻衣忙乱的给方振眉捏肩头,掐人中,按胸捶背,口对口的输送空气,弄了好一会,方振眉才身体一震,口中哇的吐出一支水箭,而后又吐了大量吞进肚子的池水,这才喘喘的缓了过来。

    柳轻衣见方振眉还转过来,身心为之一松,“哇”的一声,掩面大哭起来。

    方振眉大喘了几口气,缓缓回过神来,但觉手脚还有些发麻,难以动弹,但是见柳轻衣在身旁大哭,勉强笑了笑,轻轻抬手,抚摸柳轻衣的秀发,有气无力的道:“我好好的,不要哭,赶快扶我起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柳轻衣听方振眉如此说,于是慢慢止住悲声,将方振眉扶了起来,找个地方坐下,二人这才仔细看看这水底通道之外,究竟是何所在。

    二人环顾四周,只见处身之地还是一个山洞,但是这山洞前面出口处通往外界,那光线,便是由洞口照入。那洞口颇为高大,是以光线明亮,直照到水底,经通道传到涵洞的水洼中。

    方柳二人出水处,居然在一个水池中,水池四边都有岩石围住,显然是人工雕琢的池子。那通道,便在池底一侧的墙面上。池子在山洞的一侧岩壁处。这山洞似是有人居住过,但是现在显然荒废了,尘埃遍地,蛛网盘结。山洞正中的岩壁下,有一个石床,床上有一堆破烂锦被。那石床边有石椅石桌。石床的另一侧居然还摆放着一些日常生活用度物器。

    柳轻衣扶着方振眉走到石床边,让方振眉坐在石椅之上。然后她走到床边查看有何线索能告知她们所处何地。

    柳轻衣见那破烂锦被下似有物件,忍不住伸手掀开那破烂被子。

    刚一掀开那被子,柳轻衣便尖叫一声,掩鼻后退几步,方振眉不知何事,忙起身扶住柳轻衣。而后向那石床看去。

    只见那破烂被子下面,乃是两具白骨骷髅。锦被掀开,里头一股腐尸之气便冲将出来,难闻之至。

    方振眉不忍那两位先人枯骨暴露,便走过去,要将那锦被盖好。

    但是正欲盖被之时,突然见其中一具枯骨手骨处,似乎握着一封牛皮信封。方振眉本不欲动那先人的东西,但是又想,若是他们二人死于此地,却无人知晓其是谁,就算为其下葬,也无法立碑。

    是以方振眉轻轻移开那手骨,取出那牛皮信封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有缘人请转交此信于后世恒山派掌门亲启。”

    方振眉转头对柳轻衣道:“这二位或是你恒山派的前辈,这信,居然正是给你的。”

    柳轻衣不解:“给我,他们如何知道我?”

    方振眉道:“他们是写给恒山派掌门的,岂不正好是你!”

    柳轻衣惘然的道:“怎么会如此之巧。”

    方振眉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吧,若不是恒山有此一劫,你又怎会来此。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二人在此洞中无人发觉。”

    柳轻衣摇头,表示不解。

    方振眉将那牛皮信封递给柳轻衣,柳轻衣却不来接,皱眉道:“那枯骨拿过的东西,我可不碰。”

    方振眉笑笑,知她嫌这信脏,且心中又有些惊怖,故而不愿碰这书信。便问:“那这信如何处置?”

    柳轻衣眼珠转转,撇嘴道:“不如你读给我听吧。”

    方振眉苦笑道:“这好么?”

    柳轻衣嘟起嘴吧,不怀好意的笑道:“有何不好啊,反正我看了也要告诉你是何事。你辛苦辛苦嘛。”

    方振眉摇头道:“那倒也是。”

    说罢拆开那牛皮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封书信,展开来,读于柳轻衣听。

    “后世恒山派掌门弟子:

    我乃恒山派第七代掌门。自承师命接掌本门大位,尽心竭力,操持派务。然人生际遇难料,世事多艰。或是我命该如此,也算是上天安排,违逆不得,现自剖伤处,后世恒山弟子当以此为戒,万勿重蹈覆辙。

    我少年之时,时常在玉女峰顶练剑,接掌掌门之位以后,亦是如此。某日练剑之时,偶遇恒山飘雨峰飘雨居士林雨峰之子林寒霜,他在峰顶附近山崖峭壁采药。此人家世显赫,富甲一方;武功即高且人品风流,潇洒倜傥。见我练剑,便陪我拆招三百余回合,不分胜负。自此,我二人约定,每隔数日便来峰顶切磋武功,二人合练,我武功精进快速。

    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二人相处日久,不觉暗生情愫。况且由于掌门师傅沉醉佛法,无心派中俗事,早早便将掌门之位传交于我,我接位之时,年纪即轻,又是俗家弟子,师傅并不禁止我交结男子,只是交代须谨慎以对,不得轻易失身。

    我对那男子情谊日渐深重,偶一日相处之时不能自已,终失身于他,此后心中害怕师傅及门人知晓必无颜以对。林郎为能常与我相会,又不被人察觉,于是居然动用巨资,利用山腰处的两个连环天然洞穴,又人工开凿了第三个洞穴,与之相同,练成一线,贯通山腰。并在那人工洞中置办石桌石椅,为我二人缠绵相会之所。其居所飘雨峰飘雨阁正好与那石洞遥遥相对,故而他还令能工巧匠,在那飘雨阁下修建一道铁索桥,直通玉女峰山腰石洞,至此,我二人皆可来去自如,鬼神不觉。为不让旁人知道这洞中秘密,他还让工匠在三个洞间制作了机关石门,只有我二人知晓开启之法。

    此后,我二人便时常在那石洞相会。只是好景不长,林郎生性风流喜新厌旧,另有新欢,可怜我已身怀有孕不知如何是好,他叫人配了猛药,让我吃下,将那孩子生生打掉。自此,我痛恨其薄情寡性,烧毁了铁索桥上桥板,不再见他。但是虽恨他无情,总是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身心憔悴。

    我心中难过时,便常去那洞中回想二人相处之时,两情相悦,情意绵绵,而今只能形单影只,孑然一身,不觉泪水连连,但是此法也只能是饮鸩止渴,睹物思人,更添悲伤。某日我再去那洞中,居然见到林郎,同那女人在这石床上行那苟且之事。而那铁索桥,居然又扑起桥板。我一时气愤难当,愤然出手,杀了那女子,伤了那男人,再烧了那铁索桥。那男子受伤之后,跪下向我请罪,并说要以死谢罪,还将那女子抛入深渊,毁尸灭迹。我见他居然还替我着想,且对那女子颇为无情,我道他乃是一时鬼迷心窍,便心软放过了他。

    未隔几日,终是天理报应,有仇家集结黑道中人,潜入他飘雨阁,用迷香将他全家迷昏,林雨峰父子等武功高强者,亦不能幸免,虽未完全昏迷,都腿脚酸软。林郎家人不敌敌人,皆被杀身死。他家财产也被洗劫一空。唯独林郎一人自铁锁攀援至石洞,当时躲过一劫,但终因伤势太重,不治去世。临死前,他道此生唯独亏欠于我,无法偿还弥补,便将那飘雨阁送于我。我见他死的悲惨,心中不忍,便去找他仇人替他报仇,手刃了他仇家,自己也身受重伤。

    林郎虽然负我,但是他也算对我有情,而我心中更将此生皆付托于他,而今他人已不在,我重伤将死,也不愿医治。当初我杀那女子,落得今日下场,也算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我以伤势沉重为由,将掌门之位同飘雨阁俱传给二师妹,而后独自一人到那人工洞中,闭绝了人工洞同天然涵洞间的石门,将林郎穿戴整齐,摆放在那石床之上,要与他共赴黄泉。

    我此生对恒山派也算尽心竭力,并无亏欠。自身又无家人,可谓了无牵挂。能陪林郎死在一处,也算死得其所。只是当时同林郎共同习武之时,创得一套“山雨欲来”双修剑法。这山便是恒山派,雨便是飘雨阁。这套剑法集恒山剑法同飘雨阁剑法之精要,更重要的是,这套剑法,男女同修,威力奇大。我与林郎虽死,但二人绝艺却不愿埋没,当时封洞之时,万念俱灰,后来看见那剑谱,心中不忍,是以书写此信,以示后人。

    后世恒山掌门见此信,须将我此生悲剧,引以为戒,警告门人。若机缘巧合,我派中有那情深意重的眷侣,则可传那“山雨欲来”剑法于他们,叫他们要互敬互爱,白头偕老,并将此剑法流传下去,也算我同林郎二人在此世间相聚一场的见证。那剑法剑谱便在石桌之下的石涵中,可取之。恒山派第七代掌门上官月亲笔。”

    方振眉念完那信,同柳轻衣相视半响,默然无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