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不同冷笑:“你要请救兵么?就算加上他们几个,你们也是死路一条。不让你说完,你死不瞑目,不明就里之人还道我们怕了他们,且给你片刻,交代完遗言,再送你归西。”
袁公让走到方振眉面前,抱拳作揖,低声道,“这位公子,我看阁下气度不凡,必为仁厚善良之人。适才那位黑衣大侠同敝帮或有误会,之后承蒙他援手,送走了一位强敌。今日我丐帮兴元分舵大难临头,我等帮众无非拼死守节而已。只是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方振眉点头道,“老人家请讲,但凡鄙人能尽绵薄之力,定当从命。”
“多谢”袁公让心中稍宽,继续说道:“我在兴元府城内吉祥弄有个姓何的养子,年纪尚轻,才十一二岁,乃是孤儿。我未让其入帮,请我家老姐姐代养,每月送些乞讨所得银钱过去给他度日。今日老夫大限将至,此后不能再照顾于他,这里有袋散碎银钱,还望这位公子能不闲脏累,代为转交。老朽不胜感激。”
方振眉接过袋子,但觉袋内颇轻,不似银两铜钱。再望那袁公让眼神恳切,欲言又止,于是便不再问,将那袋子同先前的布袋栓在一处,放入囊中。道:“老翁放心,在下一定送到。只是你们两边的过节,鄙人不知缘由何起,想做个说客,劝劝架,不知你意下如何?”
袁公让忙抱拳道:“多谢公子美意,事关大节,公子无法调停的。再说今日之敌,绝非等闲,公子等人无须妄送性命。再者我丐帮之事,在丐帮分舵之中,若不能独立承担,还要假手于人,岂不被天下英雄耻笑。”说到此处,不禁一股英雄气油然而生。
袁公让言罢转身向韩不同走去,边走边临空向天作揖,朗声道:“生死小事,何足挂齿。所托大事,还望费心。我袁公让今生无以为报,只能许来世为公子执蹬扶鞍拉。”
方振眉胸中突然生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之气,于是也抱拳向天,高声回言:“老侠客放心,所托之事,我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我是谁和沈太公靠拢方振眉,小声说道,“我们要不要出手?。”
方振眉叹息道:“士可杀,不可辱。袁长老的话,已经说道那个份上,我们还硬要多事,就真小瞧了丐帮了。看看吧,相机而动”
言毕,袁公让已走到韩不同身前,怒目道,“韩不同,你我也算有缘,碰过几次头,只是都没正经交手,今日我们可放手一战,不死不休。”
韩不同暗自运劲于双爪,阴声冷笑道:“好啊,今日送你归西。”
袁公让手中打狗棒一抖,起身而上连连抢攻。
但见他左一棒,右一棒,上一棒,下一棒。棒法看似凌乱,但却棒棒致命。看似漫不经心,手忙脚乱,实则招招巧妙,匠心独具。连攻了三四十个回合,打的韩不同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机。
方振眉等看的眼花缭乱,暗暗赞叹打狗棒法,名不虚传,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只是袁公让的棒法固然精妙,却总也不能伤的韩不同分毫。韩不同的鹰鹫爪,也非同凡响。两只瘦长锋利的手,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爪子。双爪上下翻分,抓挡插削,将袁公让的棒法一一化解,虽无还手的机会,却也守得密不透分。
两人转瞬又过了十几招。袁公让久攻不下,对方还有两大高手未曾动手,而己方众人武功都同自己有较大差距,合力对付“墨剑”或可成功,那铁臂金刚,则须得自己能胜过韩不同,方能勉力一战。
原以为一出手便使出打狗棒法,定能制住对手,哪知那韩不同亦非浪得虚名,稳扎稳打,并无破绽,一时难以得手。若是时间拖得太长,怕是要消耗过大体力,无法应付那“铁臂金刚”林振天,不若下杀手锏,击退韩不同再说。
一念及此,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招式:
“打断狗腿”,急攻下盘,
“打破狗头”,反攻头颅,
“戳穿狗肚”,刺攻胸腹。
这三招直截了当,招招攻敌要害,颇合袁公让耿直忠厚的性格,是以对这三招,他练习得尤其熟练,是以使起来威力也较其他招式大许多。这三招一招连着一招,一气呵成,将那韩不同逼得手忙脚乱。只是鹰鹫爪的守势太过稳固,居然被一一拆解。
袁公让看这些得意的招法居然都难以奏效,不得不将帮主盖翻天所授打狗棒法里最精妙的一招施展了出来。
“棒打群狗”
原来这打狗棒法,据丐帮练习者的资质和辈分,所习练的招式,有难易之分。
帮中地位越高,资质越高者,能学的的棒法越全,越难学,也威力越大。反之,则只能习得一些基础的棒法。
帮中只有帮主,能够习得全套打狗棒法。
各分舵长老即帮中主要护法长老等地位崇高者,才能学会七十二路打狗棒法里的六十九势。
另有三势杀招只有帮主代代相传。帮中有立大功者,方才能够挑选其中一势,教于立功者,以作奖励。
帮中能得这三势之一的长老不多。袁公让在兴元府苦心经营二十余年,协同官兵对抗金人屡立战功。这才被帮主奖赏,教了他一招“棒打群狗”。
袁公让自习得此招,只出手过两次,都是战场之上,以少敌多,一招“棒打群狗”,往往大杀四方,将围攻者挫败杀伤。
今日事非得已,必须速战速决,只得使出这一杀招。
毕竟是打狗棒里最精华的招式,韩不同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眼见即将中招。韩不同慌乱中,下意识的使出了一招“鹫擒蛇”。这招通常用来拿人兵器。但多用于从背侧抓拿对方兵器,利用爪力,控制对方武器。
这招的关键,在于准、狠、顺。准狠不必详说。
顺,即从后侧追拿,而不能迎面去挡拿,否则容易伤了手爪。若是对方一剑砍来,你迎上去抓他的剑,那若是爪拿不住,就被对方砍了手去,若是棍棒砸下来,即使拿住,说不定也砸碎了手骨。如对方使大刀,则抓人刀背,人使枪棒,则在对手横扫或刺出之后,从后面追上对方武器,抓住,便不松手。
是以韩不同此时慌不择路,胡乱出手,就犯了此招的大忌。手一出,韩不同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下这双成名的手,算是废了。心中大是不甘,运动全身的劲力于双手,只见其双手刚硬,关节巴巴直响。想见是注入了全身内力于此,放手一搏。
袁公让此招出招极快,待他看清对方招式,也已经收手不及,于是也催动内力于此棒,全力攻出。
只听得“啪”的一身响,袁公让的打狗棒断成两节,韩不同的左手也从精钢铁骨被打成了一堆枯骨烂肉。
只听韩不同一声惨叫,但却并未后退。
他居然反攻出一抓。
右手。
仓皇间,韩不同的左右两手同时抓出,但是左手略快一些,被打烂,但是也挡了打狗棒的力道,且棒子中断,故而保住了右手。
若是袁公让使的是那些大狗大阵弟子所用的精铁棒,则不会折断,那韩不同的两只手,都将保不住;
若是袁公让打韩不同的这招不是打狗三大绝招里最分散劲力的“棒打群狗”,而是另外两招,韩不同的两手,怕也保不住;
再若是今日这一棒是丐帮帮主盖翻天使出,韩不同的两手就更要保不住了。
偏偏丐帮的长老自持武艺高强,个个都用竹竿;
偏偏当年袁公让就从帮主处挑了最适合应付战场群殴的“棒打群狗”;
偏偏今日跟韩不同对阵的只是袁公让。
所以,韩不同的右手,居然没事。
既然右手没事,那么,
战术上来说,断了一只手,是失败的。
战略上来说,打断打狗棒,非常成功。
所以即使痛到将要晕厥过去,韩不同也要乘将晕未晕,又贴近对手的最好时机,
用右手攻出了一记“鹰捕鼠”,直抓袁公让心口,取其性命。
袁公让避无可避。
手中的打狗棒又已折断。
他只能等死了么?
他自然不会等死。
鱼死网破!
他使出了丐帮镇帮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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