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一脸的恭敬,似是怕急了大小姐,深深地拜道:“老奴这就去招呼人!”说着就出了园子。
见张管家走后,李穆霜仍旧冷若冰霜,转身就走。
凌天佑摇了摇头,追了上去笑道:“我发现我最近越来越笨了。”
李穆霜小脚轻迈,步步生莲,也不回头,冷冷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我本就该想到的,城里的捕头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城外的客栈去?捕快怎么却又能调动数百正规军?”凌天佑叹了一口气,一脸的费解。
李穆霜突然回过头,明眸一亮,清脆利落道:“你想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就回答你!”
凌天佑一脸诧异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的回答是我发现你是个可恶的登徒子!”
说着又端庄的转过头,迈着那袅袅娜娜大家闺秀的莲花步,迅速地走向内宅。
凌天佑一时无语,心念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子都有多重性格,女人心海底针这个大小姐的思维怎么如此怪异?
皱着眉亦步亦趋行了过去。
待走到穆霜阁,见到两位中年女人坐在暖榻旁,虽说是中年但年纪也就在三十间许,正是最有女人味道的年龄。
一个一身红纱华丽大方,眉目清秀,虽算不得惊艳但配合着典雅的粉饰也显露出七八分清幽姿色是李纲的第二个妻子孙氏。
另一个衬着绿底子金凤纹的长袍,显得身姿曼妙玲珑,最瞧的上的那双媚眼似要勾了人的魂去是李纲的第三个妻子周氏。
两人见李穆霜和凌天佑进来,却是腾开暖榻的座位,周姨娘赶了上来,拉着凌天佑拿了一暖垫子垫在木椅上,一双媚眼不停地瞄着凌天佑周身看,笑道:“刚说起你来着,这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回来了也就安了心地住下,但凡少了缺了的尽管和姨娘说!”
孙氏本是有些迟疑但见周姨娘如此,遂是赶了过来,近近地请了福安,掩嘴笑道:“晓不得二爷没来前儿,府里就传二爷在东京的事,这真是见了真人啊才晓得什么叫英雄出少年!”
周氏晙了一眼孙氏,咯咯地笑起来,把凌天佑拉着坐下道:“对了,昨儿个去了华府去寻得一个嵌了缅玉的纹龙带,纯金丝的质地,本打算给老爷穿的,我看二爷配正合适等回了宅子我就差人送过去。”说着就开始替凌天佑量腰围。
孙姨娘亦献起殷勤来,拍了下大腿,神情一振道:“听房里的丫鬟说,这回二爷来了连个厨子也没带,正和巧儿的前些日子凤来楼的主掌湘菜的厨子被我请了来,不若就安在你房里,这吃上面啊!还是要讲究讲究的!”
凌天佑笑着不断的点头,浑身被两人摸的有些难受,但又发作不了,只能点头应承。
“说够了没有?”一声清丽的声音传来。
两位姨娘看着暖榻正中,大小姐轻轻支在立枕上,柳眉微皱,一脸的不快,这才又朝凌天佑笑了笑,悻悻地转过身收起笑容,一声不吭也坐在了边上。
从小李穆霜就是李纲的掌上明珠,历代的规矩也是嫡系的子女比妾的地位高,再者李穆霜从小就精于计算,这府内大大小小的事但凡有个差错都能明察秋毫,自正妻贾氏撒手西去后,大小姐也就管起了家来,处理事情上也是赏罚分明,果断异常,时间一长在李家也就自然没人敢抵触她。
过了一会子,张管家领着厨房、制衣坊、马房、花斋、教习房等大大小小的管事的婆子执事呼啦啦一个个走进了穆霜阁,一个个低着头,等人都到齐了,一齐又给大小姐,两个姨娘,和凌天佑打了个福安。
大小姐见人都到齐,起了身,蛮腰款摆逡巡着踏着步子看着众人,脚步踏在宽厚地青色理石板上啪啪作响,缓缓道:“今儿个叫大家来干什么,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府里来了新主子,但凡哪房哪个门子也都添了人手,这人一添事就多,你们可得拿捏住了。”
众人皆是点头。
“高盛儿!”
“老奴在。”
“马房的马明个儿去趟木兰马场挑十匹河曲马,一水的纯色,价钱还是往年的价,多一个子你自己从袋子里掏!”
“老奴这就办!”
“宋嬷嬷!”
“老身在”
“着了烟火你带着凌少爷房里的姐儿们到前堂去挑几个有眼力劲的丫鬟,从厅子、书房、烧水、掌碳哪一样的都得有人盯着,莫叫来了人说刚进门的连自家的章法都没了去。”
“老身尽心挑!”
“廖执事!”
“小的在”
“这次府里溪庭院再翻修一次,用瓦嘛,就用楠坊的琉璃瓦,估个数去账房领银子,多了的入库,赶着哪天刮风下雨的少不得用。”
“小的明白!”
“王执事!”
“奴才在!”
“但凡凌二爷带来的家卫皆都按老爷家卫的体例来放银子,丫鬟嘛,就当我房里莲儿的体例给,这里账房的账算细了,新来的人小几十人,等算完了账我要具体的明细,我要逐条逐条的看!”
“奴才知道了。”
“即是来了新人,府里的吃穿用度,晓不得有人瞧着新来的人好欺负,缺材少料,这样的事让我知道了,杖一百!自己去领!我懒得支应!”
众人称诺!
一句句;一宗宗;一件件;一缕缕如连珠炮似地完了事。
李穆霜精眸一转,看了看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凌天佑,就是一阵气愤,冷声道:“你们都抬起头来,认认新来的主子吧。”
说着就转身进了内堂。
却说众人早就闻着风了,听周姨娘在枕头边听来的信儿,说是老爷有意撮合凌天佑和大小姐,甚至已经板上定钉,这现在人都到家里来了,晓不得过几天就得改名叫姑爷了,再过几年就要叫老爷了,谁不为自己今后打算呢,自然也是对凌天佑毕恭毕敬,上来就是一阵寒暄表忠心。
凌天佑本就呆惯了富宅大院,这些个老油条想些什么哪里不清楚,但打心底里就不觉得这是自个的家,自己千里迢迢来这里本就背负着唐王的仇恨,借住在此处,本就是极不得志,又做了这团练使也是个上不上下不下的从五品的官,这些个宅子里的算计却是根本不愿去动心思,也不想掺和这李家的算盘,而对李穆霜这个人格分裂者更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所以也是故作懵懂就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家宅院,刚到门口,见吴顺一脸的愁容,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见凌天行了过来急声道:“爷!可算等着您了,走!宗先生已经备好了车马等着您呢,金陵的权贵听说您要来在凤来楼给您设了宴,帖子已经到了府上。”
这地方但凡五品以上的官员来一般都是地方大员做个接风宴,此事早已成了惯例,凌天佑也不奇怪,喃喃道:“都有谁?”
“金陵几位大人物可都到齐了,知府杨清、指挥使高宠、盐铁司提司韩仁青,还有一位大人物就是京城里也是跺跺脚颤三颤的,二爷你猜是谁?”
“谁?”
“枢密使童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