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涛虽然只是表面mō了一mō,但是以他对这些东西的敏感他已经觉察出安渡镇的扶贫资金使用情况和扶贫进度问题不少。
在扶贫资金的使用上,江林涛还是非常注意的,但是在眼下他也不能完全推翻之前一些约定俗成的做法,最多只能是在原来的基础上修修补补,完善一下,并且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好的制度也需要认真执行,不然也就是一纸空。
江林涛把掌握的情况给周福来进行了汇报,建议在省市扶贫检查组下来之前,先自查自纠一下。
周福来一听安渡镇在扶贫上问题不少,心里就有点冒火,扶贫工作虽然是江林涛分管,但是他也是高度重视,夏麻的事情搞得省委组织部差点都下不了台,他这个县委书记更是搞得灰头土脸的,要不是省委组织部态度强硬,一查到底,反而揭穿了那个记者的报道不符实,他已经差点吃不了兜着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说那帮记者会不会继续关注着这事,省里市里对扶贫这一块肯定都是盯得很紧,一个目的:理光县在这方面不能再出状况。心里想着江林涛没像有的年轻人那么年轻气盛把这件事直接捅到省委组织部那里,而是先报告到他这里来了。
若是直接捅上去,那省委组织部会怎么看理光县?市委会怎么看理光县?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县委书记那管理不到位的问题,是熊宜声这个县长执行不到位的问题。这一次要是再出问题,就是省委组织部不给市里施加压力,市委也肯定会主动采取动作,结果是什么,那是不言而喻。
扶贫的事情他也是大会iǎ会强调,这样的情况下,有人还不听招呼,那不仅仅是跟江林涛过不去了,是跟他这个县委书记也过不去了
周福来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和熊宜声通了一下气之后,由财政局、审计局为主,纪委监察参与的检查组就分赴几个重点乡镇进行专项调查。
调查组才一开始调查,江林涛就嗅到了空气中的一股不正常的味道。
调查组才到第一个点上,江林涛正和检查组负责人、纪委副书记焦炙和在一边商量着先走访那些人家,江林涛叫着焦书记,焦炙和忙客气着:
“江书记,你可不要叫我什么书记,叫我老焦吧。”
江林涛笑了笑,焦炙和是受周福来的命而来,检查组实际上是由焦炙和负责,不会让他ā手太多,实际上,江林涛还有一个心思,这件事由焦炙和在周福来面前讲,也许比他本身讲显得更客观,对这样上了年纪的老纪检叫一声焦书记又不丢人,所以还是依然叫着焦书记,焦炙和见江林涛执意如此,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
一行人才一进村口,走在前面的检查组成员,一下就被十几个人围着,推推搡搡的,
江林涛听这些人反映,说是他们这里根本就不适合养那样的jī和鹅,政fǔ非要他们养jī养鹅,他们养的jī也全死了,鹅也死了,jī飞蛋打一场空不说,还贴进去不少劳力和粮食,帮他们扶贫是越扶越贫,完全是瞎搞,要求政fǔ赔偿他们损失。
江林涛看着十几个“农民”在那里情绪jī动的样子,镇里陪同的干部、村干部在一边看着是在劝,实际上是袖手旁观,江林涛心里冷冷一笑:这是戏来了,越是这样,那说明安渡镇越是有问题。
江林涛和焦炙和一见赶紧走上了前去。
“安静,听我说几句。”
江林涛环视了一群人一眼:
“扶贫都是采取的自愿的方式进行的,不过既然你们反映的情况这么严重,真是政fǔ的原因造成了他们的损失,政fǔ不但赔偿你们损失,还会赔偿你们的误工费,是政fǔ没有把工作做好,该处分谁就处分谁。”
江林涛说着,一只手把一个跳得最凶的年轻人拉住,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江林涛呵呵一笑:
“你们先把你们的名字登记上,然后我们挨家挨户的对你们的情况进行落实,看你的样子你家最严重,我们就从你们家开始了解情况。”
张,你负责登记,姓名住址,然后我们一家一家的进行核实。焦书记你看怎么样?”
焦炙和听到江林涛问着,点点头:
“就按江书记的指示办。”
焦炙和看了一眼江林涛说道。
焦炙和来安渡镇之前,周福来亲自找他谈过话的,就是不要偏心片言,他也知道周福来指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也是多年纪检工作做下来的,一看这些闹事的人就不对劲,江林涛如此讲他自然没有意见。
一行人到了年轻人的家附近的一片iǎ树林下,看了看里面,确实是一只jī都没有,不过那竹篱笆一看就是最近才扎上去的,江林涛还专凑近看了看竹篱笆,以及里面的情况,问道:
“你们家原来在这里面养了多少只jī?多少只鹅?jī鹅什么时候死掉的?”
“按要求养的,五十只jī,六只鹅。什么时候死的啊?我想想……大概半个月前吧?”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说道。
江林涛笑着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年轻人的把戏:
伙子,你这说法水分就比较重了,焦书记你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这里要是养过很多jī,草还会有这么多,还会有这样干净?这都冬天了,雨水很少,又没被雨水冲刷过,真要是养过那么多jī、鹅,估计老远都会闻到一股jī粪味了,可我们就站在这旁边都没什么味道。”
江林涛看了看新扎的竹篱笆说道:
“何况,jī都死完了,还新扎这样的竹篱笆做什么?”
焦炙和也看着年轻人说道:
伙子,你说话不但要对自己负责,也得对政fǔ负责,这一群人中不少都是从农村出去的,或者是从事过农村工作的,请你讲实话。你要觉得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说。单独jiā流也无妨。”
年轻人支支吾吾地说道:
“养jī养鹅是我爹我娘养的,我只是帮他们说……我去找他们……”
说着一窜就到了林边的iǎ路。
原来跟着起哄的人也都一哄而散了,镇里和村里的干部脸上都有些讪讪地样子,不过还是有人硬着头皮说道:
“我们安渡实在太穷了,有些村民素质不高,就是想讹政fǔ的钱。”
江林涛微微一笑,这些人并非是想讹几个钱那么简单,实际上就是想转移视线,把责任到他这个项目的规划者身上,不过检查组来得太快,安渡镇根本没有时间仔细布置这些,所以一下就穿帮了。
村里的几个干部想带着他们跟着走,江林涛和焦炙和都不答应,按照掌握的情况,随机的在名单里找扶贫对象进行调查,不过江林涛很快就发现,有这些镇里村里的干部陪着,这些人都不敢说实话,焦炙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焦炙和的本就是一张黑脸,似乎对这种情况也很不满意,江林涛想了一下说道:
“焦书记,有他们老百姓都不敢讲实话,我看这样,我把镇里的干部和村里的干部引开,就辛苦你去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你看怎么样?”
焦炙和点点头:
“江书记这个指示好,就按江书记的指示办。”
江林涛也点点头,他倒不怕焦炙和会偏向安渡镇,那样焦炙和在他这里jiā不了差,真要是结果和他预想的出入太大,那他也不会客气,直接让上面的来复查。
镇里和村里的人见江林涛和焦炙和态度坚决的要兵分两路,知道他们的意图也没有办法……
检查组在下面撇开镇里和村里的人的情况,廖志国很快就知道了。
安渡镇的扶贫资金和扶贫进展他是心知肚明,这件事他从一开始他就得到了授意,要把扶贫的事情搅成一个稀里糊涂,然后等省市相关部来检查的时候,就以这些项目根本就和实际需求脱节,完全是凭空想象出来强压给安渡镇里执行的。那提出这些项目的江林涛肯定就跑不掉。如果江林涛在这个问题上丢分的话,那江林涛也呆不长了。
林治安婉转的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也犹豫过,他知道这件事的风险有多大:搞得不好,不但把江林涛搞不下去,自己反而会被搞下去,但是林治安给他透了透口风,说县经委主任要到点了,若是这事办得好,林治安可以帮他去争取县经委主任一职,林治安还透lù周书记也不待见江林涛,又笑言只需要搞点技术处理就行了,没什么大什么风险。
他在这又穷又偏远的安渡镇也呆了几年了,刚开始还雄心勃勃,想要改变安渡镇的面貌,可是安渡基础实在太差了,干了一段没起也有些心灰意冷了,不由又怀恋起城里的生活,很想调回城里去,既能回城还能干上县经委主任,这可是大好事,林治安提出的这个提议又让他颇为心动
廖志国想到既然林书记和周书记都有意,那这件事值得干一回,所以他也豁出去了。
只是廖志国也没想到,江林涛嗅觉很是灵敏,一发现点苗头不对劲立即就死死的盯着安渡镇不放,还这么快就把检查组给了下来。
但是廖志国却是有些顶不住了,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按照惯例一般上面的检查是要到十二月下旬才会下来,哪知道江林涛来了个突然袭击,他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完善。廖志国也知道安渡的扶贫资金和扶贫进度等等都经不起查,更要命的是,镇里不但挪用了十几万的扶贫款用来建锅厂,他表弟建砖瓦厂手头缺钱,也从截留的扶贫款中借了七万块钱,七万,不是个iǎ数目,就是他打招呼,经办人也不敢借,所以他写了个条子给经办人。虽然表弟说就是周转一下,但是一借了就是天天往后推,到现在也没还上,经办人也是急得团团转,几乎是天天去催,他表弟干脆躲了起来,连他亲自上去找,表弟说钱全砸进去了,不要说这七万,在基金会贷的款到期了也都还不上。
一发现情况不妙,他也不是没想办法,他马上就采取了不少补救措施,他表弟在基金会贷款也是他打的招呼,这事暂时就不考虑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挪用的这笔款子,他也清楚挪用到锅厂那资金还好说点,总归是用在了镇里的事情上了,借给ī人就不一样了,那说大就大,若是收不回来,饭碗丢掉都是iǎ事,搞不好还得判刑坐牢。怕就怕认真二字,江林涛真要是较真,这事很快就包不住。
廖志国想来想去,只好先让经办人赶紧出去避避,先采取拖字诀,只要能有一定的时间缓冲就能想到办法筹到钱,就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接下来他决定避重就轻,在挪用扶贫款建锅厂,还有下面的扶贫出现的“问题”上把大部分责任推到其他人身上,向检查组表示他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企图避重就轻,加上林治安在县里保他,期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先过了检查这一关再说。
林治安接到廖志国的电话,听到廖志国讲到很多事情都还没办好,估计会给江林涛和检查组留下口实,林治安虽然在电话里把他臭骂了一顿,但是骂归骂,他还得想办法保住廖志国,两个人的关系不比一般。
所以得到检查组下去的消息,他专去周福来那里探了探口风,只是周福来也是哼哼哈哈,不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林治安知道,不明确的态度那就是态度——这件事江林涛咬得很紧,周福来不好松口,一切还得看检查的结果再说。
林治安不是没想做做焦炙和的工作,只是焦炙和这人官不大,脾气却不iǎ,县里除了周福来和纪委严书记招呼得动之外,其他领导他也不一定卖面子。他也不想搁下老脸亲自去求焦炙和。但是也通过和焦炙和关系比较好的人给焦炙和做做工作。
不过,林治安也知道这件事根子不在焦炙和那里,也不在周福来那里,而是在江林涛那里,若是江林涛不依不饶,恐怕周福来都拿他没辙。
要不要通过其他人给江林涛递个话,这件事别较真,今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林治安犹豫着,想来想去,林治安觉得像江林涛这样年轻气盛的年轻人,不一定卖帐,若是主动低头,江林涛根本不卖他这个帐,那他丢人就丢到姥姥家了。
既然打消了给江林涛递话的念头,他要做的是给江林涛这个人抹黑,那江林涛所做的一切都会失去舆论的支持,这是他从革中当造反派的最深刻的体会:先把人搞臭,臭了讲话就没人听了,再把人搞下台那就顺理成章。
只是他想了好久居然也没有想出办法。——江林涛才到理光几个月,孤家寡人,工作上生活上还没有真正亲近之人。
真要是要搞臭江林涛,从生活作风上下手是最好,江林涛年轻又单身,火气重,说不定很容易在男nv之事上把持不住,所以他通过招待所的关系也曾给江林涛安排过招待所最漂亮的服务员给他服务,不过江林涛在这方面似乎很注意,根本不让nv服务员进他的
如果还以这个为理由,那显得太明显了,林治安心里暗骂一句:世上就没有不沾腥的猫,江林涛要么是没有开荤,还不知道男nv之事的妙味;要么就是根本就不能人道。
不能人道,那就是死太监,死太监通常格都是比较扭曲地,扭曲地格那行为上吹求疵、睚眦必报、好大喜功等等乖张无比的行为那都是自然的事情了,那他在安渡就是在搞……
林治安沉思良久,猛地一转身,就这么办
……
“你们听说没,‘江剃头’为啥那么喜欢剃干部的头,原来iǎ时候江剃头**iǎ时候背狗咬了半截,所以才会……”
“那里哦,我听张老三说是被缝给夹断的,后头找了个狗子的那玩意接上的……”
传言总是越传越离谱,到后面江林涛差不多都跟正在热播的电视剧《鹿鼎记》里的海公公都挂上了钩了。
八卦的力量永远都是非常强大的,特别是在理光县这个一支烟就走出头的iǎ县城,这样的一条八卦消息,上午出炉,不过夜基本上全县城都尽人皆知了。
只是林治安根本没有想到一点,事关男人的尊严,县里的其他人肯定没谁会当面在江林涛面前提此事,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才会传进江林涛的耳朵里。他虽然是抹黑了江林涛,但是对江林涛抓住安渡镇的事情不放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帮助。
当然,林治安也算是幸运,江林涛若是知道这件事,恐怕也不会有“韩信胯下受辱”的气度,肯定会立马发飙的,其后果估计也是林治安所不能承受的……
不过,作为八卦新闻的主角江林涛还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消息,此时正在和焦炙和进行着jiā流。
几天的接触下来,江林涛对焦炙和的脾也有所了解,焦炙和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正义感的,对农村对农民非常有感情,其他地方的检查结果基本都出来了,其他地方的扶贫进展都非常不错,不少地方的一些项目已经开始产生效果,即便是安渡这样问题最多的地方,只要按照要求执行下去的也已经开始增加农民的收入了,这情况江林涛基本都掌握,焦炙和也清楚,这说明选定的项目是没有问题的,安渡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是**造成的……
江林涛想做做焦炙和的工作,让他更为客观的把安渡的情况反映给周福来,他要剃掉廖志国的帽子,还得借势而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