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又道:“风某尚有一事不解,却要请教。”林远图道:“风剑圣但问无妨。”风清扬便问道:“华山气宗人才凋敝,清字辈上,只剩得二人,余下门人,大多是籍籍无名之辈。即使用计支走风某,面对剑宗大批弟子,胜算也不过三四成而已,邱清哲究竟打得甚么算盘,是想要孤注一掷么?”林远图苦笑道:“方才老夫便已言道,此次气宗出手,请到了云南五仙教的一位朋友。用邱小子的原话便是‘为了华山派的千秋大业,说不得,卑鄙无耻的伎俩也只能用上那么一点半点了’。”
风清扬叹道:“所谓名门正派,为了派系之争,居然要请动魔教的高手相助,这卑鄙无耻,可不是一点半点了。若不是忌讳风某的九阳神功百毒不侵,邱清哲只怕也不愿轻易动前辈这一步棋,设下这拙劣不堪的调虎离山之计。说起这五仙教,与昔年的老毒物也是沾亲带故,风某流年不利,撞上个阴魂不散的对手,三十多年后居然仍是纠缠不清。”林远图苦笑道:“老夫也知道此举乃是为虎作伥,然而当年一时糊涂许下的诺言,如今却不得不依言遵守……梦儿,你且下去罢,否则届时剑气纵横,难免误伤了你。”最后一句,却是对骆清梦所言。
骆清梦轻轻拭了下面上珠泪,对二人福了一福,一时欲言又止,却不忍离去,只是驻足不行。林远图自然看在眼里,不禁笑道:“梦儿大可放心。我二人用剑,皆以达到剑由心生、万剑归宗之境界,说是比武赌胜,却必然是点到即止,万万不会伤了对方的。”风清扬也笑道:“多谢骆姑娘关切之情,我与林前辈素无仇怨,于剑道之上,更是神交已久,可谓惺惺相惜,自然不愿对方为了此次比武而伤了一丝一毫。”骆清梦面上又是一红,见二人之战势在必行,只得轻声道:“二位……珍重……梦儿告退……”于是轻移莲步,缓缓而出。
林远图叹道:“如此佳人,端的是我见犹怜,更难得梦儿她对你一片痴情,贞烈无比,风剑圣号称不负红颜,却为何忍心辜负于她?”风清扬正色道:“骆姑娘为了风某,宁愿假扮一个与她不相干之人,更难得还扮得如此相像,其用情之专之深,可见一斑。风某对她,当真是好生相敬。不过我与她之间,只可能存兄妹之义,而不可能有男女之情,否则便是辜负了泉下有知的慧儿!”
林远图颔首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便再多费唇舌了,出招罢!”风清扬笑道:“独孤九剑,有进无退,一旦被风某占了先机,一路抢攻下去,前辈的胜算可就不大了。”林远图不禁朗声大笑:“老夫纵横天下数十载,从未遇到一个在辟邪剑法面前还能一路抢攻之人!今日一战,本是老夫于心有愧,风剑圣只管进招无妨!”
风清扬喝声:“那便有撍了,请!”当下长剑一立,举剑过顶,弯腰躬身,使一招嵩山剑法“万岳朝宗”,以示恭敬之意。林远图笑道:“嵩山剑法的起手式?既然你不愿占此先机,便试一试老夫的辟邪剑法罢!”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欺至风清扬后方,湛卢剑疾刺其后心大穴,却是一招“花开见佛”。
风清扬只觉身后阴风袭体,这才意识到林远图“天下第一快剑”之号并非浪得虚名:“我生平所见绝世高手,不过师尊、大哥、佘江、白长风、陆一枭等寥寥数人。若论内力精纯,这林远图比起以上诸位似乎还颇有不及,然而论及出招之迅捷诡奇,即使师尊在世,恐怕对这位林公也要甘拜下风了。”亏得九阳真气生出抗御之力,身形勉强一侧,左肩红袍已被剑气割开一个口子。
电光火石之间,林远图长剑上挑,第二招“流星赶月”又至,直取风清扬前胸而去。风清扬心道:“辟邪,辟邪,这剑法却邪门得紧,居然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所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出剑挡架,想要与对手双剑相交,继而比拼内力。
林远图冷哼一声:“独孤九剑,不过如此!”不待剑势用老,须臾间已然变招,身形纵起,长剑横扫,却是一招“群邪辟易”。风清扬这番看得真切,“破剑式”随即发动,倚天剑指向对手左腿上一处破绽:“原来辟邪剑法并非没有破绽,只是他的身法实在过快,所有破绽只是一现即隐,待要出招破之,已是慢了半拍。”不经意间,鬓前微微一寒,紧接着虎口一震,长剑也被对手荡开。
林远图也略退一步,赞道:“好剑法,好九阳神功,这才有些意思!”风清扬目视右肩,居然是被剑气削落的数根白发,不禁暗自心惊:“这林远图出招之快,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我这一招抢攻之间,他居然可以先攻我一剑,复挡隔一招,若不是我攻其必救,使他的攻势失了些许准头,即使他手下留情,我的面上也不免破相了。还有,方才与之双剑相交,自湛卢剑上传来的内力是——易筋经?看来此人自幼得逢南少林红叶禅师悉心教授,内功造诣也极为不凡。”
林远图笑道:“三招已过,辟邪剑法之要义,想必风剑圣已然明了,那老夫剑下便不再容情了!否则如此大战,终究不免束手束脚,如何能够畅快淋漓?”风清扬沉声道:“不错,若不是林前辈剑下容情,风某已然不活了。辟邪剑法,若用以偷袭暗算,确实比独孤九剑强上许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