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廿八章 枫林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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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一路寒暄,不过半柱香时分,便已入得枫林别院,只见一方炫目之极的火红扑面而至,定睛一看,却是大片鲜艳的红枫,蔚然成林,有诗为证:“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风清扬不禁抚掌赞道:“好个枫林别院,居然能将天平山的红枫嫁接于此,虽无漫山遍野之绚烂,却也别有一番韵味,可算得上匠心独运了。”封不平笑道:“恰逢师叔大喜,这一片红色自然应景,我等晚辈,也能好好粘粘喜气了。”云霁月沉声道:“愈是喜气,愈是可能暗藏杀机,诸位小心了。”

    数名家丁早已迎将出来,齐齐躬身道:“原来是新郎官到了,我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风清扬拱手道:“几位请了,敢问新娘子现在何处?风某与她三十余年未见,甚是想念。”一个为首的家丁连忙答道:“这个么,小的却不敢做主,有请诸公随我前往正厅,与我家老爷见了,再作计较。”风清扬道:“那便烦劳小哥带路了。”

    众人一齐到了正厅,却见一名八十岁上下的老翁颤巍巍地自太师椅上立起身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是……贤婿……到了啊,老朽沐元冬……这厢……有礼了……咳……咳……”风清扬还礼道:“沐老丈此举,折煞风某了。三十余年来,内子还多亏老丈照料。”沐元冬喘着气笑道:“老朽乃是……慧儿的……义父,你既称……慧儿为……‘内子’,怎又……唤我……‘老丈’?”

    风清扬心道:“这老儿不知是何路数,看他也没几年活头了,为了见到慧儿,权唤他一声‘岳丈’也无妨。”于是微笑道:“恭祝岳丈大人千秋长乐!不知内子现在何处,可否请出与我一见?三十余年过去,着实想念得紧!”沐元冬叹道:“慧儿她……前日……染了风寒……至今……仍未痊愈……见不得风啊……”

    风清扬暗道:“我本就姓风,这老儿竟说‘见不得风’,其中必有玄虚。”便假意露出关切之色:“内子既然无法见客,小婿隔窗远远望一下便可,断无大碍的。”沐元冬颔首道:“也好……若不……验明正身……贤婿……自然……不会放心……”唤来一名管家,吩咐道:“林总管……你且带……几位贵客去……小姐闺房……门外……探视一番……”

    众人辞了沐元冬,一路上假山花园,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古色古香,到了别院东首,便是一间极为精致的女子绣房。风清扬轻推窗沿,却见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郎正在床上阖目午睡,观其相貌,冰肌玉骨,凤目樱唇,确是诸葛剑慧无疑,三十余年过去,似乎仅仅老了十岁。

    风清扬忆及种种往事,千愁万绪,一时竟瞧得痴了。此刻云霁月却一语将其惊醒:“二弟忘了陆一枭易容改扮之故事乎?”风清扬苦笑道:“若非大哥点醒,小弟险些中计。”转身对那林总管道:“多谢总管引路,不知风某的婚礼定在何日?”林总管笑道:“本月十五,乃是黄道吉日,这几日风大侠便在姑苏内外好好赏玩一番罢。”

    风云二人对视了一下,已明其意。风清扬连连摇首,厉声道:“风某尚有要事在身,并无闲暇时间!还请总管禀明泰山大人,三日之内必须完婚,否则风某只得强行带走内子了!”林总管连忙赔笑道:“风大侠息怒,小的这便去与老爷分说,诸位请在此稍候。”

    去了半晌,才见那林总管悠然而至:“小的好说歹说,老爷终于答应将婚礼提前至初十举行,不知风大侠意下如何?”风清扬拱手道:“辛苦总管了,风某这便准备。”林总管笑道:“老爷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风大侠你只须安安心心当你的新郎官便是了。”风清扬面上忧色一现即隐,假意笑道:“既然泰山大人一番美意,风某也只能却之不恭了。”林总管道:“如此最好,小的先行告退。”

    待林总管走远,云霁月对风清扬沉声道:“这是一个陷阱无疑了,四下无人,不若先去揭下那假诸葛的人皮面具,好好拷问一番。”风清扬沉吟片刻,苦笑道:“罢了,我此来本就存了一分幻想,若屋内当真是慧儿,却要如何解释?”云霁月叹道:“二弟果真是个情痴,即使身陷险境,也不愿再负红颜。”封不平摇头道:“既然如此,只得随机应变了。”

    初十,申时,枫林别院主厅。

    依旧是悬灯结彩,花团锦簇,这对于风清扬而言已是第二次婚礼,只是此次大婚甚是隐秘,所邀宾客也是极少,仅云霁月、方证、叶知秋、唐千影、曲洋等寥寥数人而已。

    赞礼声起,风清扬与“诸葛剑慧”携手步入主厅,按部就班,三拜礼成,于是送入洞房。人尽皆知,这场看似无比平淡的婚礼,其中却也暗伏着无数变数。

    红烛掩映之下,风清扬右手不断颤抖着,徐徐挑开“诸葛剑慧”的掩面红巾,眼前玉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三十余年之人无疑。风清扬神思一阵恍惚,复又陷入无限美好的回忆之中,只听得一声娇滴滴地“风郎”,才回过神来:“慧儿,你的声音怎地……怎地变得如此娇媚?”

    那“诸葛剑慧”嗔道:“风郎你三十余年不曾与慧儿见面,日思夜想之下,自然觉得我的声音如同天籁了。”风清扬叹道:“你看我的声音已无比苍老,你的音色却比三十年前更佳,此消彼长,我这糟老头子便愈发地配你不上了。”“诸葛剑慧”轻伸纤纤玉手,在风清扬一头白发之上缓缓摩挲了一番,自一对凤目之中竟落下两行珠泪来:“风郎,这三十年来,确是苦了你了,慧儿着实对你不起。”说罢纤腰微扭,“嘤咛”一声,便投入风清扬那依旧宽广的怀抱之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