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龙象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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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清扬借着太极心法巧妙卸开了这一击,玄功虽未受损,心中却是一凛:“无怪此僧内力如此强横霸道,原是修习了失传已久的密宗无上神通‘龙象般若功’之故,昔日蒙古国师金轮法王天纵奇才,将此神通练至十层,便可与中原五绝相抗而不落下风,却不知此僧将这神通练到了甚么境界。”于是拱手问道:“不想瓦剌军中,却也卧虎藏龙,出了如此人物,敢问大师法号?”

    那喇嘛轻哼一声:“老衲乃是‘瓦剌三绝’之首,藏边尼玛寺主持摩罗星,风盟主既已知道老衲手段,不若早些交出小皇帝,老衲倒可放你一条生路。”风清扬笑道:“我道是谁,原来又是甚么‘瓦剌三绝’,先是一个姓金的朝鲜人,后来又是一个甚么唤做柳生宗源的倭人,俱已被本座所擒,也算不得甚么高手。”

    摩罗星惊道:“金先生与柳生君都被你擒了?他们现在何处?”风清扬淡然道:“原本中原武林群情激奋,想要在挥师北上之前杀这两人祭旗,本座以利害说之,这才留下他们两条性命。”摩罗星颔首道:“想必是风盟主深知这二位乃是也先太师倚重之人,不敢太过开罪。”风清扬冷笑道:“笑话!本座连背上昏君都敢开罪,又怎会惧怕那也先太师?你等能用这昏君敲诈我朝金银马匹,本座自然也可用这两人反敲尔等一笔。杀这二人,不过污了我的倚天剑,若能以此夺回一些本属我朝的财物,那便再好不过。”

    摩罗星面带几分愠色,说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竟然如此藐视我等,却要教你再尝一下老衲的龙象般若功了。”风清扬拱手问道:“敢问波罗星大师,你的那甚么‘猪狗不如功’修练到第几层了?”摩罗星一怔,复大怒道:“老衲法号摩罗星,不是甚么波罗星,是龙象般若功,不是猪狗不如功!”这番生硬无比的抢白,从一个不通汉话的番僧口中道出,着实颇有喜感。

    风清扬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抱歉抱歉,只怪密宗高人,姓名大多雷同,北宋时曾有两名相助大轮明王鸠摩智前往少林窃书的僧人,一名波罗星,一名哲罗星,南宋末年时蒙古忽必烈帐下又有一名天竺僧人,名唤尼摩星的,是以本座一时糊涂,便记错了。至于那甚么龙象甚么功来着,不知大师究竟修炼到何种境界?”摩罗星怒意稍减,纠正道:“是龙象般若功,般若在佛门之中,乃是大智慧之意,而龙象,自是巨力的化身,乃是大神通,没想到盟主孤陋寡闻,实让老衲寒心。老衲穷毕生之力,终于将此神通练至第九层境界,已身负九龙九象之力,料想世间绝少敌手,这才出山辅佐也先太师。”

    风清扬心道:“这番僧只练到第九层,终究较金轮法王稍逊一筹,我目前的修为当与昔日五绝仿佛,自然不必惧他。不过若再与之相抗,真气激荡之下,难免伤了背上昏君,须得设法尽快脱身为上。”便对大鹏一使眼色,欲将背上朱祁镇交托大鹏,岂料大鹏傲气使然,巨喙一摇,“咕咕”叫了两声,竟然毫不配合,不愿搭载朱祁镇。

    风清扬连忙沉声道:“鹏兄你乃禽中之王,这个昏君却是人中之王,你勉为其难,载他一程,也不致辱没了你。”这番情形,早被摩罗星等人看清,便不约而同,一齐发难。只听连环响箭之声先起,风清扬知是伯颜帖木儿再次出手,为保朱祁镇,不敢怠慢,便也发动“破箭式”拨打来矢,挡得五六箭,周围瓦剌兵士被倚天剑所拨强矢反击,自也倒下不少。

    在此间不容发之际,左厢又袭来一股强横真气,风清扬见是摩罗星来袭,生恐朱祁镇被真气所伤,右手剑又要抵挡伯颜帖木儿的神箭,无法脱身,只得左手将朱祁镇向大鹏方向一掷,复单掌与摩罗星又对了一掌。此次摩罗星双掌齐发,对过一掌后并不收回,只紧紧贴住风清扬的左掌,竟成了比拼内力之势。

    既成以一敌二之局,风清扬虽暂时不落下风,身处千军万马之中,却也丝毫讨不得好去,明知迟则生变,只得对大鹏喝道:“鹏兄带着那昏君快走,我自有脱身之计!”大鹏迟疑片刻,仍是摇了摇巨喙,“咕”的一声,居然弃了朱祁镇,振翅便向摩罗星击去,显然在它眼中,主人的性命比那甚么太上皇来得更为贵重。

    摩罗星功力纵然深厚,却也不敢托大硬接大鹏铁翼,拼着承受九阳真气的一记强攻,匆忙间收回掌力,连退十余步,这才堪堪避开鹏翼,额上早沁出了数滴冷汗。

    风清扬一掌逼退摩罗星,重压顿时少了大半,但见到大鹏竟在身畔,心下又暗暗叫苦:“虽只须臾,昏君多半休矣!”急转身看时,果见朱祁镇已落在身负重伤,面色苍白的柏溪霖手中,相隔已有数丈之遥,不禁怒道:“手下败将,竟又出手偷袭!”

    柏溪霖咳嗽数声,冷笑道:“风盟主剑术通神,咱家自然难以直撼其锋,是以只有在你应接不暇之时,才能出手。”将手一挥,瓦剌军又层层围上,将风清扬与大鹏裹在正中,与朱祁镇彻底分隔开来。

    风清扬暗道:“敌众我寡,久战之下,毕竟难以成功,不若先行回转,再做道理。”拍了拍大鹏羽翼,长叹一声:“伯颜将军,本座技不如人,便如你所愿,先行撤回,日后若有机缘,定要再向将军讨教。”纵身一跃,上了鹏背,大鹏双翅一展,又卷起一阵气流,放倒了无数瓦剌兵士,这才凌空飞翔而去。

    待风清扬去远,草丛一旁终于显现出一名金盔金甲,身背落雕弓,掌中穿云箭的中年将领,柏溪霖急忙带着依旧晕厥的朱祁镇上前参拜:“将军神威无敌,转瞬惊走武林盟主风清扬。小的几经波折,幸不辱命。”那中年将领正是伯颜帖木儿,只听得伯颜缓缓道:“柏先生辛苦了,今夜若非先生,小皇帝必被风清扬劫走。若是如此,我军便失了手头最大的筹码,计划中的速取北京之策,更是断无成功之可能。”

    柏溪霖喜道:“多谢将军夸奖,小的能有今日之功绩,全凭将军栽培。有将军指挥若定,烛照天下,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伯颜帖木儿冷冷的道:“你这一身本领皆是令师所授,你的在京师的功绩也是令师一手谋划,眼下令师生死不明,你却对本将如此阿谀奉承,未免太也过分!”柏溪霖惴惴道:“将军教训的是,小的这便再去打探家师消息。”便跌跌撞撞下去了。

    伯颜帖木儿见柏溪霖去远,复对摩罗星道:“这风清扬来去如风,视我十万铁骑如草芥,出入大营,有如无人之境。中原武林竟出了如此人物,可见那中土也有无数英雄豪杰,我军想要并吞天下,却是极难的了。”摩罗星劝道:“将军也不必太过挂怀,国师连环妙计,已断送了明朝大半江山,何况大明既有英雄在,自然也少不得奸佞之徒乱政,此消彼长,北京城岂不是唾手可得?”伯颜帖木儿望着东方即将泛白的天际,叹道:“眼前的一座大同城我军都攻它不下,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攻克北京……本将只能说,但愿如大师所言罢……”

    清晨,大同都督府门前,郭登正自来回踱步,远远望见风清扬疲惫的身形,急忙迎上前去:“风大侠辛苦了,不知……”左右不见朱祁镇身影,已知大概,一时神色黯然。风清扬摇首叹道:“风某此去,本已成功,不想太上皇贴身太监居然是瓦剌派往大内潜伏的一流高手,被他引来大批救援,终究功亏一篑,有负都督重托,特来请罪!”说罢深深一揖。

    郭登沉吟片刻,说道:“风大侠何罪之有?此去虽未成功,毕竟探得瓦剌大营之虚实所在,且歇息数日,待瓦剌军中防备稍松懈些,再行前往相救,必能事半功倍。”风清扬连连摇头:“昨夜瓦剌营中,戒备似松实紧,守卫层层呼应,又有颇多高手暗中护持,风某一时不慎,险些陷于其中。既经风某这一番大闹,今后的守备定然更为森严,想要再次救驾,实是难于登天。”郭登宽慰道:“无妨,此法不成,另寻它法便是。风大侠且随我回府用早膳罢。”

    风清扬拱手道:“多谢都督厚意,风某未建寸功,怎敢僭越?”郭登沉声道:“风大侠不必过谦,本督请你,除却接风洗尘,实则另有私事,只因那华山掌门郭清越,乃是本督次子。”风清扬略吃一惊,心道:“不想掌门师兄竟是将门之后。”点了下头,便随着郭登进府入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