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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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局既定,风云二人终于略松一口气,如释重负,场上叶知秋、方生,场下五大掌门并上在场上千英豪大多显出欢欣鼓舞的神情,而诸葛剑慧只是笑吟吟的望着风清扬,目光中始终洋溢着从容与幸福。唯独左冷禅喜怒不形于色,心下却已暗自打算:“这次押宝算是押对了,经此一战,中原武林总要对我嵩山派刮目相看,日后在五岳剑派之中,嵩山派的地位也自然会更加尊崇,总有一日,要从华山派手中夺回这五岳盟主之位。”昔日嵩山掌门周翎武功奇高,却心地纯朴,淡泊名利,更兼不通权谋,这才被华山岳肃蔡子峰联手取了五岳盟主大位。嵩山门下数十年来对此事忿忿不平,掌门之位传至左冷禅,仍是如此,认为五岳盟主当属嵩山,华山派素来只是窃居此位。

    风清扬对五行旗使深深一揖:“方才情非得已,如有得罪之处,万望诸位见谅。这场赌赛我方既已侥幸取胜,还请诸位遵守赌约,与中原武林握手言和,戮力同心,共商国是,定下勤王之规划,也好早日北上,与京师守军共抗鞑虏。”韩炎听了这番话,胸中积郁的闷气多少消散了些,却还不能完全释怀,只是冷笑不已:“风少侠想让我等这般瘫软着与你共商国是么?”风清扬苦笑道:“风某多有得罪,这便为各位解穴。”正要上前,却被云霁月一把拉住,沉声道:“韩炎心思机敏,老奸巨猾,二弟莫中他奸计。”复对韩炎缓缓道:“韩旗使,在解除你的禁制之前,云某想请你亲口说出这‘认输’二字,让天下群雄来做个见证。”

    韩炎笑道:“方才我已授意庞兄弟认过输了,何必再多此一举?”云霁月冷冷的道:“授意?授意如何算数?以韩旗使的心机手段,解穴之后大可以以一番说辞将这‘授意’推个干净,毕竟庞旗使是无权代表整个五行旗的,云某也是不得不防。”韩炎恨声道:“也罢,云谷主既然毫无诚意,韩某又何必与你等合作?”

    风清扬忙道:“我大哥生性如此,多有失礼,还请勿怪。”言罢出手如风,连拍带点,转瞬解了四旗使的穴道。云霁月冷哼一声:“二弟你莫忘了,你如今已是武林盟主,何必屈尊至斯?”顺手也拍开方生穴道。风清扬朗声道:“既有各大掌门与场下群豪作见证,韩旗使纵然舌灿莲花,却也不至于再行反悔,徒堕了五行旗的威名。”韩炎目视风清扬,沉吟良久,终于拱手长叹道:“所谓愿赌服输,韩某先前妄自尊大,今日技不如人,方知天外有天,败得无话可说,还望风盟主不计前嫌,助我大明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云霁月听得韩炎道出“风盟主”三字,情知这最难收服之人业已服输,当即对风清扬喝道:“五行旗既尊你为武林盟主,少林武当丐帮也早已表态,风盟主再不登台即位,更待何时?”不待风清扬答言,复将九阴真气运至十成,朗声大呼:“武林至尊,剑圣清风!号令天下,笑傲苍穹!倚天屠龙,谁与争锋!”将昔日倚天屠龙的廿四字歌诀略作修改,较之原文气势上虽然稍逊,却也十分合辙押韵,配合风清扬剑术通神,欲以‘剑圣’之号助风清扬顺利登上盟主之位。这一声大呼凝聚了云霁月毕生功力,比起普渡大师的金刚禅狮子吼犹有胜之,端的是动人心魄,广场上人人听得分明,纷纷被这股气势深深震撼,若不是碍于本门尊长面子,一些年轻弟子便要跟着高声呼喝起来。

    云霁月也知风清扬必然推辞不就,一声呼毕,便向龙腾、普渡、至玄、诸葛剑慧等人连使眼色。普渡、至玄略显踌躇,龙腾却连连点头,抚掌大笑,立即吩咐丐帮弟子随着云霁月大呼起来:“武林至尊,剑圣清风!号令天下,笑傲苍穹!倚天屠龙,谁与争锋!”丐帮弟子素来是唱惯“莲花落”的,嗓门自是出了名的大,百来个乞丐如“莲花落”一般齐声唱和,声势自是惊人。诸葛剑慧见机,也开始动员衡山派发声相助,叶知秋与风清扬并肩一战之后,原先对其的成见自然消除了不少,便也由得师妹去了。有丐帮、衡山做了表率,一些早被风清扬人品武功所折服的小门小派也开始对此歌诀表示响应,高呼之声此起彼伏,将整个少室山逐渐笼罩。

    普渡见大势所趋,口宣佛号,也向身后一名青年僧人挥手示意。那僧人不过二十岁上下,生得剑眉朗目,神色间颇为谦和,只见他深深吐纳了一回,复又高声呼道:“武林至尊,剑圣清风!号令天下,笑傲苍穹!倚天屠龙,谁与争锋!”声音无比嘹亮高旷,纯阳内力至处,竟将丐帮百人所唱“莲花落”压将下去。群豪不禁纷纷为之侧目:“少林派果然卧虎藏龙,先是出了个方生,现今又多出一名深藏不露的青年僧人,却不知是甚么来头。”紧接着少林群僧也一齐唱和起来,少林派本是东道,此次少林弟子几乎全部出动,广场上的僧人成百上千,少林既然响应,声势更为无法抗拒,逐渐响彻云霄,武当、峨眉、昆仑各派很快也随波逐流,表示附和。

    云霁月见大事已了,移步上前向那青年僧人拱手道:“大师相助之德,云某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报偿,恕云某眼拙,敢问大师法号?”那青年僧人微笑道:“阿弥陀佛,云谷主多礼了。小僧方证,乃是方丈大师首徒。”云霁月笑道:“原来是‘方’字辈第一高手方证大师,失敬失敬。”方证叹道:“不敢不敢,二位高义,鄙派上下皆无以为报。小僧忝为少林首徒,关键时刻却只为顾惜这身臭皮囊,迟迟不愿下场相助二位。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方生师弟入少林不过五年,此战却率先挺身而出,足见其佛法修为在小僧之上,小僧着实惭愧,无地自容之至,此次驱动佛门狮子吼功力,也算为中原武林聊表寸心。”

    广场上呼声漫山遍野,风清扬却依旧沉吟不语:“大哥用心良苦,为的便是将我一步步推上武林盟主之位,完成当年师父未竟之伟业,然而我却闲云野鹤惯了,如何能但此重任?”云霁月见风清扬仍自迟疑,便上前拱手呼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恭喜风剑圣荣登武林盟主之位!”群豪见机,也一并大呼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恭喜风剑圣荣登武林盟主之位!”

    风清扬心道:“武帝的‘短歌行’都用上了,大哥是在仿效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之故事乎?罢了,大敌当前,权且接下此位,待退得瓦剌,再将盟主之位转传于少林武当便是了。”叹了口气,朗声说道:“风某承蒙诸位错爱,今日只得暂且愧领这盟主之位,但愿诸位从此抛开过往之恩怨,齐心合力,共抗外侮。”

    诸葛剑慧见风清扬终于接过盟主之位,对其嫣然一笑,附和道:“盟主所言甚是,眼下九五之尊蒙尘,大同、宣府告急,京师在调走五行旗之后,更是空虚无比,一旦瓦剌铁骑攻破紫荆关,京师便会立即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朝中若还是阉党一手遮天的局面,那北宋末年的靖康之耻,也必将重演。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恳请诸位英雄休要再行那亲痛仇快之举,使中原武林成为一盘散沙,乃至分崩离析。我大明极需要一支精锐的勤王之师,一支足以对抗瓦剌铁骑的虎狼之师,而在场的诸位,已注定必将担起这一重任,去拯救京师,拯救江山社稷!”

    风清扬朝诸葛剑慧微微点头,会心一笑,暗道:“慧儿口若悬河,对眼下大局分析得头头是道,胜我远矣。这番动员之后,必会激起在场多数豪杰的拳拳报国之意。”便也缓缓举起右臂,运足九阳真气高声呼道:“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天朝威武!凡犯我中华疆土者,掠我中华财物者,伤我中华子弟者,虽远必诛!”如此一来,群情鼎沸之下,少室山上的热血之士,几乎人人都跟着呼喝起来:“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天朝威武!凡犯我中华疆土者,掠我中华财物者,伤我中华子弟者,虽远必诛!”呼声震天,振聋发聩,达于九霄,经久不息。

    数百年来,中原武林似乎只有在这一刻才出现了这从未有过的团结,甚么武林至尊,甚么一统江湖,甚么雄霸天下,在这一刻,统统被暂时抛在脑后;曾经的尔虞我诈,曾经的勾心斗角,曾经的爱恨情仇,尽皆相逢一笑,如同过眼云烟,泯然而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