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回头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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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霁月笑道:“韩旗使少安毋躁,这个倭人透露了不少讯息,却是我等勤王的臂助,根据这些讯息,云某思前想后,有个计较在此,不知韩旗使可愿与我兄弟二人再赌上一赌?”韩炎正色道:“大敌当前,兵贵神速,云谷主怎地还有心思与韩某赌赛?”云霁月摇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场赌赛,不过一个时辰之事,无论输赢,对韩旗使的勤王大计都是有益无害。”韩炎奇道:“无论输赢,韩某都是赢家?这倒有趣,云谷主不妨道来。”

    云霁月缓缓道:“便如之前二弟所言,韩旗使与普渡大师本有赌约在先,就依此约,我二人与你再赌一场。倘若旗使胜了,旗使便是武林盟主,中原武林的英豪尽数在此,一并听你号令,齐赴京师,助你勤王,共抗鞑虏。”听得此言,各大掌门皆是微微变色,普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作罢。

    韩炎点头道:“武林盟主,甚好!若韩某输了,又当如何?”云霁月笑道:“若韩旗使输了,请五行旗会同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奉我二弟为武林盟主,少室山上所有英豪,也须听我二弟号令,一齐前往京师,同样也助你五行旗勤王。”此言一出,风清扬首先拦阻:“在下年少轻狂,无德无能,怎配当此重任,大哥莫不是说笑罢?即使真要当武林盟主,也只有大哥如此身份,且具权谋智慧之人,才能够当得。”

    云霁月手指自己一头金发大笑道:“愚兄是蝴蝶谷主不错,江湖历练方面也稍胜你一筹,不过这波斯胡人的血统,却无法改变,以胡人的身份来做这中原武林的盟主,只怕要想服众,已是极难,更遑论统率群雄,共抗瓦剌铁骑?”风清扬正欲辩驳,却被普渡接过话头:“阿弥陀佛,所谓少林派领袖群雄,终是虚言,数百年来,中原武林始终不曾出过一位英雄,前来主持纷乱局面。今日诸位都曾面见,风檀越武功卓绝,见识广博,更兼人品素雅,谦冲自牧。鄙寺一场大劫,若能得风云二位檀越与诸葛女檀越之力而化于无形,老衲便首先赞成风檀越登上这武林盟主之位。”至玄也附和道:“贫道对风少侠援手之德,深为感佩,若是风少侠成为武林盟主,贫道并无异议。”龙腾笑道:“老叫化五年前便被风少侠救了一回,当日已觉得此人前途不可限量,没想到今日竟成了武林盟主。”

    韩炎面带愠色,冷笑道:“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当真恬不知耻,还未比试,便认了风小子做盟主,当韩某不存在么?须知倘若韩某胜了,韩某才是你们的盟主!”龙腾冷然道:“风少侠方才单掌与你放对,独孤九剑都不曾使出,三十招上便轻松胜你。风云一旦联手,更是天下无敌,凭你们五个人,又如何挡得住?”

    韩炎道:“五行聚首,奥妙万千,相生相克,并无穷尽,便是张无忌老教主亲至,也未必有十成把握能破,凭他两个弟子,想要破阵,只怕不易。”稍顿,对至玄问道:“听说贵派有一门阵法,名唤‘真武七截阵’的,三人联手,便是四人之力,四人联手,乃是八人之力,如此循环往复,七人成阵,可当得六十四名一流高手,可是有的?”至玄叹道:“真武七截阵乃是鄙派祖师张三丰真人传下,须得七位一流高手联手,才得发挥最大威力,可惜自武当七侠之后,鄙派人才凋敝,从未凑齐过七大高手,这个阵法自然无人演练,逐渐生疏了。”

    韩炎笑道:“五行聚首之阵,与这真武七截阵本有异曲同工之妙,五人联手,自可当得一十六名一流高手,便是来了十来个普渡大师,抑或至玄道长,都不能动此阵分毫。”云霁月屠龙刀出鞘,冷然道:“韩旗使说得玄之又玄,毕竟不知阵法如何,便让我们兄弟领教了。”

    韩炎眉头微皱,摆手道:“且慢,依照先前韩某与普渡大师的赌约,乃是以五对五,韩某不能白占这个便宜,云谷主还是先去挑三位好手相助再来破阵罢。”

    龙腾听闻便上得场来,笑道:“云谷主若不嫌老叫化碍事,老夫愿助你一臂之力。”云霁月尚未答言,韩炎已冷冷打断道:“依照规则,龙帮主上一场已然败了,这回还是好生歇息罢。”龙腾心下忿忿,却也只得退下。

    普渡口宣佛号:“阿弥陀佛,老衲方才并不曾败,也愿助风云二位檀越一臂。”韩炎冷笑道:“方才以五对五,乃是和局,大师虽不曾败,却也并未击倒我等,是以现今这场,须得换五名高手来破阵,如若不然,这赌约韩某便放弃了。”普渡无奈,微微叹了口气。

    云霁月心道:“高手对决,分神则乱,此间除却我与二弟,只有普渡至玄可堪一战,偏偏又被韩炎否了。若是请了庸手助拳,只有添乱的份,韩炎这番心计,可谓老辣之极。”正自为难,忽听少林派众僧之中响起一个清亮无比的声音:“阿弥陀佛,风檀越别来无恙,小僧五年前蒙君提点,总算回头是岸,今日决战,特来与韩旗使清算些旧日恩怨。”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僧人,只见他眉清目秀,周身隐隐透出一股儒雅之风与祥和之气,小小年纪竟有几分一代高僧的气度,自然令群豪刮目相看。

    风清扬见那僧人有些眼熟,却始终记不起来者名姓,正欲相问,却见韩炎失色道:“晟儿?真的是你?这五年可教为师想煞!”那僧人淡淡的道:“韩旗使请了,小僧法号方生,那个杀人工具铁晟,在五年前便即死了。”风清扬恍然大悟:“原来此人便是韩炎曾经的弟子,五年前被杜寿与长青子所擒,后被我引荐投身少林的铁面御史铁无情之子铁晟。原本请他做个俗家弟子,便即是了,孰料普渡大师佛法精深至斯,竟能令他改头换面,一心向佛,改了法号,倒也当真难得。”

    韩炎怒斥道:“畜生!为师当你潜入少林,是为了刺杀普渡,怎知你竟背叛师门,认贼作父,做了和尚,还改了名姓,如此无君无父的作为,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先人!”方生叹道:“韩檀越为何此刻仍在诓骗小僧?家父乃是被那大太监王振害死,京师之内,大多明了,檀越却苦苦瞒我十年,嫁祸少林,究竟是何居心,还请示下。”韩炎暗道:“此子已非小儿,在这少室山上,群贤毕至,想要再欺瞒于他着实太难,不若以情动之。”便长叹一声:“晟儿,为师念你父忠义,冒着绝大风险将你救出,十年来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并将一身技艺,倾囊相授,没想到……没想到你竟如此绝情,五年不见,竟连一声‘师父’都不愿叫。”

    方生面上微红,缓缓道:“韩檀越确是小僧养父,十年养育之情,小僧铭感五内,然而檀越诓骗小僧与中原武林为敌,铸下大错,幸得普渡大师对小僧用心点化,终于得归正道。如今恩怨相抵,当已两清,檀越一番心机,只怕是白费了。”韩炎恨声道:“孽障,既然如此,老夫便与你恩断义绝,只当十年养了一头白眼狼,五行阵中,须留下你的性命!”

    风清扬上前对方生拱手道:“恭喜方生大师得成正果,援手之德,风某先行谢过。”方生叹道:“小僧武艺不精,这五年虽然进境神速,比起家师来还是天差地别,只盼不要成为二位的累赘,便已可大呼‘阿弥陀佛’了。”

    云霁月与方生见了礼,复对风清扬传音入密道:“这僧人天资根骨俱佳,然而年岁太轻,临敌经验也不会多,只怕较之昆仑、峨嵋掌门,尚有差距。既然已请他助拳,另外二位人选,却须仔细遴选。”风清扬也传音道:“五大掌门尽数无法上场,场下之人,一流高手却又不多,且让小弟去五岳剑派试试。”云霁月传音道:“五岳剑派自思过崖一战之后,一流高手只剩你一人,你看此次大会,五岳剑派噤若寒蝉,除了衡山掌门叶知秋为了慧儿出了次头,其余诸辈,不足道也。何况你与五岳剑派,本有宿怨未解,此去只怕无甚斩获。”

    风清扬轻轻摇头,微叹一声,移步至五岳剑派所在芦棚,朗声说道:“诸位五岳剑派的师兄弟,中原武林遭此大劫,还望各位尽些心力,助风某一臂之力。”郭清越心道:“倘若让他做了武林盟主,我这个五岳盟主、华山掌门岂不是反受他节制?”便上前拱手道:“风师弟,五年不见,你又精进许多,能有如此成就,愚兄衷心为你高兴,华山派上下,皆以你为荣。此次赌赛,你便作为华山派的全权代表罢,愚兄剑术平常,还是不献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