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一下就是三天,待到第三日放晴之时,却仍不见后面的步卒跟过来,公孙瓒忙派人出去打探,第一波探子出去了,过了晌午又派了第二波探子,临近黄昏又遣了第三波,却无一人回来。
公孙瓒脸色阴晴不定,一直再堂上候着,余下将领也面面相觑,静默着相陪,莫约待到一更之时,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将军,今夜要不要多加点人手看着点?”
公孙瓒听此,也没回话,沉默了半晌,方道:“从今日起,全城戒备,清点城中军备,粮草,先做好准备。明儿起,我自派白马义出城再探。李偏将,今夜辛苦你了,一有动静,立刻吹号角。其余人,卧不卸甲。大家先各自散去。”说完,静静的看着堂里之人出神。
“将军,这事确实好生怪异。难道卜副将那边有变?”说话之人正是公孙瓒的一个心腹副将,他留下来了没有走。
“当日攻城时,卜正离我们只有一日多一点的行程,急行军的话一日就可以到,就算遇大雨,三日之内也可以到达。军令如山,他不会不分轻重。就怕...”
“被人中途截了?”那副将道,“若是如此,那我们现在,岂不是...”
“笼中的鸟,瓮中的鳖。不过,我奇怪的是张纯不像是能用此计谋的人,若是他用出来,那我以前真是小瞧他了,之前他败逃时不像有假,敢舍一家老小就为了我公孙瓒,还真对得起祖宗。”
“那是?”
“另有他人,我正在想是谁要害我。”说罢,公孙瓒又陷入沉思。
“会是丘力居么?”
“他应该有份,但他素来和张纯交好,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主谋另有他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吧。”沉默了会,公孙瓒叹了口气,不复之前的张扬。“伯龙,明儿你亲自点20骑出城,一切小心。”
“是,将军。”一直伫立在公孙瓒一旁的白袍将领应到,这应该是白马义的小头目。
于此同时,张纯也在厅中与人议事,“上师,此计真的能成吗?”
“成不成还得看将军你的本事了。这仗,还得你来打。我已经帮你拖延了3天时间,这已经是极限了。”
张纯复又沉默不语,过了会开口道;“有劳上师了,必要时还请你再次出手。”
次日清晨,一骑人马悄悄的出了城,却兵不是白盔白甲,而是换成普通的士卒衣服,连马匹都换了,若是按照白马义的行头,那确实太扎眼了。赵云也在其中,他刚好连衣服都不用换,被那小头目叫住,征调了。
一路上马摘铃,人衔枚,无话只是静静的穿梭在树林当中往西方行去。赵云本小心跟着,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低沉的哨声,知是情况有变,连忙翻身下马戒备。
为了隐蔽行踪,他们走的小树林,此处却并不适合骑马。赵云这才发现除了己方,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仿若有噬人的恶鬼存在一般。又是这种诡异的情况,赵云不由的调了调呼吸,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过来,而且经过之前的事情已经凝练到一个新的层次,也知道如何应对这些事情了,不过,还是尽量希望不是。
只听得嗖嗖嗖的声音,迎面而来的是一波箭雨,听到放箭的声音,赵云松了口气,眼睛瞥见带队的小头目也松了一口气。忙招呼人慢慢绕上前去。那些弓手自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很快就成一面倒的屠杀。
不过为首的头领依然眉头不展,若仅仅是这些,不可能一个探子都逃不回来。忽地,有人惊叫,这林子中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起雾起来。
“集合,集合,按原路,撤。”那伯龙喝道。
赵云心中知其凶险,最怕的就是这种未知的敌人。肯定是有修道者参与此事,对于那些人,任何小心都不为过。
不过,进来是没觉得多大的小树林,却足足退了半个时辰都没走出去,所有人脸上都一脸凝重。又有人叫道,“将军快看。”只见,地上躺着的正是之前的弓手尸体,原来还是在原地。
忽地,又有人叫道;“什么人?”却无任何人答话。
伯龙转头过去,阴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我,我刚才看到一道人影闪过,忽地就不见了。”那士兵脸上还一脸惊惧。
众人皆沉默,伯龙脸阴的都快打出雷了。过了会,他朗声倒:“兄弟们,跟随将军身边征战多年,可曾记得有一次遇到的草原大巫?最后,他的结果怎么样?这次也一样!就是因为惧我们,才在这里装神弄鬼,只要不让他钻了空隙,大家都没事。先收敛心神,原地待命。我们等他丫的,看他玩出什么花招来。”
众人得令,也不再随意乱闯,静静的坐着。不一会,又见有人呼喊,只见一个颤巍巍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提着剑,脖子上还挂着血痕,赫然是刚才被杀死的伏兵。
一名白马义终是忍不住,大喝一声,砍了过去,这一击却是落了个空。刀凭空穿过了,“幻象?”
不过这幻象却越来越多。又听得一声惨叫,却是一个兵士索性不去管那幻象,任由它砍过来,结果却真的放佛被砍掉脖子般的尖叫一声,吐白沫到地,身上无任何伤口,只有脖子上一道红印,一探,却已没了呼吸。
剩下的人大骇,不敢怠慢。但这幻象好像是杀不完似的,一时不见停。人到底是肉做了,赵云还好,见同来的有些已经有疲态,伤亡开始慢慢多起来了,意志一散,不一会儿就倒下了七八人。
“艹。”为首的伯龙狠狠的吐了口痰,这死法倒是憋屈,却毫无办法。赵云看着这情形,心生一计,道:“将军,不如放火烧林吧。”
“烧林?被烧死却是比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砍死强。”伯龙嘴上虽说,却并没有动。
“将军,我们只需要破阵就好了,之前进林之前,将军也知,这林并不密,都是些没多少年的树,火不会蔓延的太快,只要我们根据风向,避在上风口就好了。”
伯龙想了会,道:“好小子,若今日大伙能得逃脱,你记首功。”又转头道,“谁有火折子,先放火。其余人护着”
火势是慢慢的起了,驱散了不少雾气,最后干脆消失不见了,幻影也不见了。众人骑着马,往上风口行去,一路惊异不定。对方人还没见,已经折了好多人手,这路也就别探了,还是先启程回城才好。
很快,就到树林边缘了,却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一个劈头散发执幡之人,正等在前面。
“来者何人?”
“不好意思,诸位。今儿你们不能走。”那人淡淡的道。
“凭你。”伯龙压着怒气,不动声色,却取了暗弩就是一箭,刷刷刷,后面的几骑也仿佛知道般的,放起箭来。
哪晓得那人却并不闪避,手中幡往地上一插,只听得呜呜风响。眼一花,人却已经不见了,空留一幡伫立。
伯龙惊疑,又是朝幡射了几箭。道:“谁过去看看。”
赵云应声主动出列戒备着向前,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一切都似乎毫无异常,那幡和普通的并无甚区别,忽然,幡动力,一团黑影射了出来,只仆赵云面门而且。
赵云心里陡然一紧,运力就是大喝一声,喝声中透露着他最近所领悟的枪意,那黑影呜咽一身,顿时散去。只听的不知何处传来“咦”的一声,赵云心生警惕,举枪就想把那旗子给绞烂。
“你敢毁吾旗。”只听一声喝声,侧面一道破空声刮过,赵云急挡,这时后面也传来一身“小心”。不过那物件到底是砸在赵云的枪杆上,力道之大,把赵云凌空震退几步,落了下来。
落地一看,却是一块田黄玉做的小印,对面十几米开外,确实显现出了两人,都是劈头散发,身着麻衣,如不是看着干净,就像乡里城间的乞丐。一个是刚才所出现的执幡之人,刚喊话的却是出自另一略瘦之人之口。
“这小子也有法器,有些道行。”其中一人气急败坏的道,还不断微微喘着气,手一收,那黄色小印自动回到手中。“看来刚才那一击,对他的消耗也是很大。”
此时,伯龙也带人策马前来。阴声道:“看你们这副模样,可是那黄巾余党?”
“黄巾义士倒算,余党到算不上。”来人冷哼。
“很好。”伯龙手一挥,又是一轮箭雨。之前出现的那个人一见事情不妙,拉着另一人,另一手执一图,凭空一挥,就要隐去身形。不过到底是有一身惨叫,凭空撒了几点血迹出来。
“朝有血滴的地方给我射。”又是一轮箭,白马义自在草原征战,各个精通骑御和弓箭,配的都是强弓,除了赵云这个半吊子,其余各个都是好手。那两个被逼不得,只得显身,不知念了些什么东西,凭空吹了一道风沙迷眼。
待到风沙过后,却再也找不到踪迹了。伯龙无奈,只好吩咐先去烧了插在哪里的旗幡。
不烧倒不打紧,这一烧,又是一场悲剧。原来那两人并没有走远,本来准备用旗子先阴一个的,却并没有阴到,颇有一种偷鸡不成的感觉。旗幡本是那瘦个子的法器,怎容随便遗失。见事不可违,当下发狠。只见那幡突然无风而动,呜呜作响。
“不好,快撤。”赵云本还在查看刚才现场,试图找点蛛丝马迹。听得后方风声,忙喊倒,他是知道这旗子厉害。那几人也觉得异常,想走,却发现脚仿佛被什么束缚住的样子,动弹不得。只听得一声巨响,旗子炸开了,冲出一道黑气,站在旗子周围几人,全部被炸的满身碎片,身亡,稍微远一点的,被黑气一激,也口吐白沫,不醒人士。
突然的变故,伯龙悲愤欲绝,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出生入死的弟兄,现在倒好,一下子折的就只剩这三,四个了。而赵云听得动静,早已提枪奔过去,一如下山虎豹。那两人看来也耗了不少神,有些不支的样子,见有人追来,刚欲隐去身形,却只见一杆枪凌空而来,势如闪电,身材较魁梧的那个连忙祭起一幅图,悬空转越大,欲挡,却不想被凌空刺穿,又对穿了瘦子,钉在树上。
而那身材较魁梧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莫约是被震伤了,吐了口血,往赵云这边仔细的看了一眼,扭头就跑,几步就到了几丈开外,赵云知是御地之法,料想追之不上,变不再继续追,停下来微喘着气,刚才这一击,他也是想一击必杀,用尽了全力。
此时伯龙也赶过来了,拍了怕赵云的肩膀,示意跟过来,查看那已死之人。这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刚才赵云这一枪,除了穿了他,枪头甚至已经透了树干,可见力道之大。
伯龙见此神色复杂的看了赵云一眼,也不多话,开始搜身。把瘦子身上物件一一仔仔细细的摆了出来,就差扒光衣服了。
除了一些小瓶瓶罐罐,装的不知什么东西。就是些散碎银子,玉珠,以及那个黄色小印,最后却从贴身内衣中搜出一张绢帛,上面赫然写着------人书释义,以及一个刻着三十五的铜制铭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