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懿牵上马,踩着雪疾步来到树下,见在这青葱之中,竟埋着一坛酒,淘出一摸,还是温的,顿时心里一热。打开坛子,那熟悉的酒香扑面而来,郭懿仰头大口大口地欢饮后,身子已然暖了不少,搓了搓手,心里顿生一股豪迈之气,把酒坛放下,仰天对着雪松拱手喊道:“多谢松兄之酒!”
待郭懿转身之际,不远处另一棵雪松后,隐隐现出一个倩影,一袭白色貂裘,完美地隐匿于这冰天雪地之中,只有那两枚赤色耳坠迎风飘摇着,时不时反射出微亮的光芒。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已然人困马乏之际,郭懿总算看见了一家传说中的客栈来落脚。天寒地冻,客栈饭堂中也是人头攒动,甚是喧闹。话说自从穿越以来,郭懿仗着郭嘉的身份,还从没愁过吃穿,现在独自一人,也不知该叫点什么,付多少钱。正在这时,郭懿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穿越小强的本色,因为见到了已然不知是恩人还是仇人的一个熟悉身影。那人径直来到郭懿面前,然后向上菜的点了点头,便向郭懿抱拳行礼:“在下王成,见过先生。”
“哟,你总算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啦!”郭懿撇撇嘴,但看在端上来的酒味道还不错的份上,便不打算和他计较,果然是吃人嘴软,“你还准备告诉我什么?”
“敢问先生还知道些什么?”王成仍是恭恭敬敬地站着。
“嗯……我还知道,你是个神箭手,百步穿杨,但你并不是曹公的杀手,而是奉刘豫州之命演了那场戏。”郭懿越说越得意,又抿了一口酒。王成丑陋的脸庞扯出憨笑,点头拱手道:“先生神算,在下佩服。”
“过奖啦过奖啦!”郭懿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又很是神气地喝了一杯酒,挥手让他坐下。如果此时郭嘉能看见他的表情,一定会很想直接一头撞到墙上,感叹这穿越来的人和自己素来的气定神闲就是有差距啊有差距。
“我说要是我是那水镜弟子,可就真大发了!”
“就凭你?做你个大头梦!再说,就算你是,我看孙将军也不见得会信命数之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信?那周郎不就是五英之一么……”
……
周郎?所以孙将军……是孙策?郭懿向声源望去,见皆是些高谈阔论的市井之辈,便以为只是些民间传说,信口雌黄。
“先生不知水镜五英?”王成问道,郭懿摇了摇头。水镜五英?从来没听说过。想那水镜先生和卧龙凤雏私交甚密,估计是久居荆襄之地,曹营之人不太了解吧。
“司马徵,人称水镜先生,门下有五名学生,皆文武双全之才,世称“水镜五英”,而世人只知其四,分别是蒯良、高干和周越、周瑜两兄弟,第五人却至今不知其丝毫来历。这四人后来相继学成出山,临行前,水镜先生给他们分别落下四字命评,称蒯良不得其主,高干不得其命,周越不得其心,周瑜不得其身,而世人皆传,那第五人却偏偏得到了十二字之评——”王成喝了一口酒,稍稍顿了顿,郭懿心想,好家伙,这前面四人加起来也就十六字,这个神秘第五人,竟然一人就占了十二字,果然,老师都是偏心的,这是1800年前遗留下来的劣根性,恩,想到这里,愤愤地喝了一口酒。
“那十二字为:善谋主,工立命,隐其心,全其身。”郭懿这下可算明白了,其他四人,皆有命门,唯独这第五人,却独得殊评,赞誉有加,怪不得会让孙策都耿耿于怀了。孙策向来广招贤才,必然也想把他招致麾下,以供驱使。
“此人究竟何许人也,只需问问周郎不就明白了?”
“先生有所不知,水镜因材施教,门下学生之间皆不曾谋面。便是周氏兄弟同为水镜门下,也是待周越死后,周瑜整理其遗物时发现水镜信物方才知晓。”
“亲兄弟都不知么……”郭懿越发觉得这水镜五英不仅才冠当世,而且神秘诡谲,刚想说,这种算命的事做不得准,可又转念一想:曹操的乱世奸雄之评一语中的,周瑜日后取巴蜀壮志未成,中道而卒与“不得其身”又甚是贴切,便只得噤了声,不再言语,又开始喝酒,可心里却还对此念念不忘。
“先生此行,所向何处?”王成从胸口掏出几支短箭,细心地用叶子擦拭着箭头,动作轻柔地如同一个抚摸自己新生孩子的父亲。郭懿看得顿有种野兽的温柔之感,被他一问有些尴尬,便习惯性地又要去挠后脑勺,结果只能更窘迫地变成摸自己的头发,道:“我本意云游四海,无所定处。阁下呢?”
王成把擦好的箭重又小心地放回怀中,当然他看不到郭懿抽搐的表情,说:“在下本是庐江皖县人,此次告辞刘豫州,正是想重归故里,不如先生随我同去?”
郭懿一想,这主意倒也不错,受不了这北国寒冬,便去看看江南之景。可又忽然想起,那郭嘉不是一直说“吾往南方,则不生还”么?自己这样一下江东,万一提早挂了怎么办?但江东之地与水镜五英又实在吸引人……算了,反正那郭嘉最后是在柳城挂的,好像还算挺北的一个地方,既然呆在北方也要死,去南方也要死,还不如做个风光鬼,郭懿便点头答应了。
PS:水镜五英神马的,其实也不算太难猜……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