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鲁智深大闹野猪林 豹子头棒打洪教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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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防送公人还未答话,店主人走来道,“你也知俺这里柴大官人的柴家庄?那个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唤他作‘小旋风’。他是大周皇室子孙,自从陈桥让天下给赵家,太祖武德皇帝敕赐‘誓书铁券’,他家富可敌国,官府也不能约束他,天下间凡是落魄的好汉都来投奔他,三百五百个养在家里。”林冲问道,“柴家庄此去不远?”店主人道,“只在这条道上,走几里路大石桥边就是。”林冲对店主人道,“有劳指点。”又对两个公人道,“劳烦两位公人带俺到柴大官人的庄上一看。”董超、薛霸两个公人道,“既是顺路,有何不便,我们同林教头一起去便是。”

    林冲三人算还酒钱,走了二三里,果然有个大石桥,远远往见绿柳成荫,一条宽阔的大河,河两岸都是垂杨大树,一个大庄院就坐落在绿柳荫中,大河环绕。三人走到大河前,一条阔板桥上,四五个庄客坐着乘凉。林冲走过去向庄客施礼道,“有劳大哥通报,京师犯人迭配牢城,姓林的求见。”那些庄客闲散问道,“哪个姓林的,是江湖人么?不是江湖人,我们柴大官人也不接见。”林冲道,“小人是江湖人。”那些庄客又道,“既是落难的江湖人,可到庄里去,大官人出去打猎,你在里面等候就是。”林冲道,“如此没福,见不得大官人一面,我们去休!”转身要走,桥上的那几个庄客随口又问道,“尊驾在江湖上的名号是哪个,大官人回来我们也好禀知一声。”林冲抱拳施礼道,“小人‘豹子头’林冲。那四五个庄客都跳了起来道,“莫不是‘林家枪’的传人,江湖上三大翘楚之一的‘豹子头’林冲。”林冲道,“小人便是,贱号江湖上无人再用。”

    这四五个二十岁左右的庄客,只有江湖上三等的手段,少年气盛,把那些三教九流的事业都看得轻贱了,万般皆下品,唯有习武高,不肯务农、打工、经商,钱财窑尽,只得投奔到柴进的庄上。四五个庄客将林冲围拢了道,“俺们早就听说‘豹子头’林冲被人陷害要发配到沧州来,刚才你说姓林,俺们却想不到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豹子头’林冲,哥哥的大名俺们早就听说,只是无缘得见,柴大官人听闻哥哥要到沧州来,也常常提及,派人四处打探,这下好了,哥哥跟我们进庄,大官人回来一定高兴得不得了。”林冲道,“承蒙众位兄弟抬举,林冲是个犯罪之人,到此瞻仰一下‘天下第一庄’,拜见柴大官人,既是无缘,俺便赶路去了。”那四五个少年拉住林冲,不肯放他走。

    忽然远远的尘土飞扬,一簇人马奔上庄来,奔到林冲他们面前,马蹄甫立未定。这群人仿佛从云里来的一般,当中一匹雪白卷毛马,上面坐着一个白面浓须长方脸形的威武官人,二十四五年纪,一身的装束华丽贵重,手里拿着一张弓,鞍上插着一壶箭,其他骑在马上的从人也是个个手里拿着枪棒。那位官人在马上问道,“这几位是什么人?”四五个庄客道,“大官人你打猎回来了,这位便是大官人常常念及的‘豹子头’林冲。”柴进道,“当真?在哪?”赶紧滚鞍下马,飞奔过来拜道,“原来是林师兄,小可久闻大名,今日得见足称平生渴仰之愿。”

    林冲答礼道,“大官人名播海宇,‘天下第一庄’柴庄引领江湖上的一股风气,柴大官人是为江湖做了巨大贡献,小人流配到此,得见尊颜万分有幸。”二人说着话,柴进在前面引着林冲,两个公人及那些庄客和从人跟在后面过了桥,走到庄前,庄门设计的恢宏大气,一个高悬的金灿灿大匾额上漆着朱红的几个大字:天下第一庄——据说这几个字,是江湖上有“少年百晓生”之称的“圣手书生”萧让的手笔——果真有前代帝王家的气象,进到里面,庭院、房屋的布局构造无不富贵大气。

    庄客们听说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豹子头”林冲到来,都来看觑,将厅子都围满了。柴大官人唤道,“上好的酒食来,我要与林兄弟吃上一碗酒。”董超、薛霸那两个公人自有庄客陪同他们去吃酒。忽然外面庄客们嚷动道,“教师来也。”人群分开只见一个教师走进来,四十多岁,嘴边留着两撇小胡子,歪戴着一顶头巾,高高耸起胸脯。林冲心道,“必是大官人的师父了。”林冲赶忙起身参见,那人也不理睬也不还礼,柴进不快指着林冲对洪教头道,“这位便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我们这一代的三大翘楚之一‘豹子头’林冲。”

    林冲让座给他,他也不谦让,坐了上首道,“江湖之上从来就不缺少高手,金庸大侠时代就有‘铁掌水上飘’的裘千丈,如今的江湖高手更多了,江湖上每年都可以推出几个少年高手,至于他们后来怎么样了,竟然无人知晓。在江湖上站得住脚的那些所谓高手也不值得相信,古龙大师金庸大侠时代的江湖从来不乏沽名钓誉之辈,尤其在如今的江湖之上,像那个刀法以狠辣见长的‘镇关西’郑屠,培养了十几个一流刀手建立了一个刀手组织,结果怎样,他还不是被另一个‘镇关西’三拳打死,想那三拳有何威力,便是一般的江湖人也可以拆解闪避开。之后那个号称江湖一流高手的‘镇关西’,做了和尚,唤作‘花和尚’,在东京大相国寺看管菜园子,可想而知高明不到哪去。”

    柴进听了洪教头这番高谈阔论更不快,林冲并不做声,柴进道,“好手段倒不是凭借自己或者别人的嘴巴吹嘘出来,要被他人眼见为实、认可才行,你休要小觑他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