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但是，刚才你说归悦——之后那句话完全可以省略掉。”
“我曾听母亲说过，在这块大陆上，每个人到了三岁时，身边就会出现一块小木牌，小木牌上会刻着一些字，平时人们是看不见小木牌的，但有些人能感觉到它就在身边，更有些人能够在梦中看见小木牌，据说能看见小木牌的人就会离幸福很近？相反感觉小木牌离自己很远，或是感觉不到它，就代表不幸福。但是小木牌是可以找回来的，是这样吗？”
归悦想了一下说道：“这是这块大陆上流传得最广泛的传说……”
“那么，你见过小木牌吗？”
“好像有见过吧？”她仰起头寻思着。
“太好了，就是说真的存在，怪不得连我母亲也深信不疑。我决定长大后要去把自己的和母亲的木牌一同找回来！”耕睦眼神里流露出喜悦的光芒说道。
“你母亲的？”
“嗯，在那个冷清的秋天里，母亲说她感觉到自己的小木牌不见了，说等过完冬天就和我一起去找，可是还没过完冬天她就……”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见他眼神流露的光彩渐渐淡却。
“我不是那个意思……”归悦忽然站了起来，“好吧，我也决定了，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就跟你分享我的幸福！”
“你要把小木牌分一半给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小木牌之间是具有吸引力的，不一定非要跑到很远去才能将它找回来……”
“你的意思是要用你的小木牌去把我的小木牌找回来？”
“不是呀！就是…就是像蜜蜂采蜜，一只蜜蜂发现了蜜源，就会告诉其它的蜜蜂……这个比喻好像不大合适？”
“所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越说我就觉得越糊涂。算了，你都这么老了，你的小木牌还是留着你一个人用吧，我不想跟你争。”
“……总之，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就先教你跟树做朋友。”归悦很自豪地说道。
可耕睦却没有被她的满脸自豪表情所感染，他不屑地说一句“这些不用你教了，我跟树已经是朋友了。”
归悦用拐杖轻轻地敲了他的头一下，“不是这种朋友啊，笨蛋。我是要教你跟树说话！”
“树怎么可能说话嘛？还有不要随便敲人家的头啊，你以为是用木头做的啊！”他用手抚摩着自己刚被敲过的头说道。
归悦指着自己的拐杖把手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这拐杖其它地方都干了，只有这把手还有水分吗？”
“是因为你曾经将把手浸在水里了。”耕睦不假思索地回答。
归悦又敲了他的头一下，“蠢材，当然不是！我哪有那种闲工夫——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拜我为师吧。”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他直接了当地答复。
归悦把拐杖横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地：“木是从树上分离出来的，你如果懂得跟树说话，日后，为你寻木必定能发挥大作用。”归悦瞧了他一眼，见他有点心动，又道：“如果你拜我为师，以后我会给你很多好吃的。”
只见耕睦听到这句话后，他也不再犹豫了，立刻站了起来，“既然你那么希望——那我就拜你为师吧！”
就这样在以食物为先决条件且没有正式仪式的情况下，两人的师徒关系确立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耕睦照常往山上跑去，老远就看见归悦盘腿坐在树下。
“真早啊！今天你有什么要教我来着？”
她慢慢地睁开双眼，扶着拐杖站起来，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道：“你只要紧闭双目站在树下，仔细聆听周围发出的声音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很容易嘛，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让我对着树说话呢。不过照你说得那样做就能够听得到树说话？”
“疑惑却没有答案，没有答案的你，请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总是说一大堆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我……”耕睦撇嘴嘀咕着。
——耕睦的“为食”修行开始了，对于以为很简单便可做到的他来说，逐渐发现小孩子怎么可以耐得住性子一动不动地站着，况且还要闭上眼睛呢，所以偶尔会搞点小动静。
这回，他听见有小鸟飞过，就忍不住睁开眼睛去看。被坐在一旁的归悦发现了，她用拐杖轻轻地打了一下耕睦的小腿大声地呵斥：“专心一点啊，不专心的话，什么也装不进脑子，怎么学东西啊？！你平时看山下就看得那么出神，就连我来了你都没发现。你现在只要认真地听就行了，我会在你身边，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耕睦不甘心地又睁开眼看着她，反驳道：“你都会说了，当时是看着，跟现在完全不同。”
“我现在让你少看一点，是为了你将来能看到更多。”归悦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劝道。
耕睦斜着嘴角冷笑道：“呵，那都是哄小孩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就会有将来？在我的心目中将来是很遥远的事，因为就算平常什么事也不做都已经觉得一天那么漫长了。”
“我问你，你一天里觉得最快乐、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耕睦想了想，回答道：“跟不会打我，不会骂我，不会欺骗我的人一起玩，还有就是吃饭的时候。”
归悦一边点头一边琢磨着：“原来如此——本打算先教你如何尊师重道，现在看来你是因为寂寞和苦闷而想让时间快点过去啊？！”
耕睦急忙辩驳道：“不是的，我不是希望时间快点过，我只是希望多些时间和自己想见的人在一起而已。”
“……是么——好啦！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闭上眼睛、闭上嘴巴仔细听就行了。”归悦心里想：怎么一下变成这么沉重的话题……
刚开始时，如此循环，耕睦只要一不专心就会被训斥，而两人总要争论一番才罢休，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变得安静多了，因为他知道，对着归悦再怎么争论，结果都是一样的。这种修行持续大概半年后——
某日的早晨，归悦不知从哪儿抓来一只金色毛的漂亮猴子，并让他和这只猴子比赛，比赛内容是：看谁能更快地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刚开始的时候，他都是追着猴子跑，先从低矮的树开始比赛，后来树的高度慢慢提升，因此耕睦可没少吃苦头，要么是两树之间离得太远跳不过去、树太高也下不来，呆在树上吓哭了；要么就是过树时不小心手一滑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磨破了皮，为此他还担心回去如何向家人交待，没想到归悦拿来一瓶神奇的药酒，搽了之后伤口瘀肿、破裂处很快便消退，稍微用衣裳遮一遮就看不出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