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较 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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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节骨眼上,幻龙却忽然展颜一笑:“玩什么角羝啊?今日可是屠大人的大喜之日,弄得一地血腥多伤气氛。不如来点文雅的,掰腕子吧!谁输了就任由对方处置。屠大人,这个彩头怎么样,还合你心意吧?”

    何止是合心意,屠雎父子几乎忍不住要放声大笑了:与“西秦第一力士”掰腕子?这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人家光是胳膊就有你的大腿粗呢!输了任由对方处置,这彩头真不是一般的好,好极了,看来不需要他爬回去了,直接弄副担架吧。嗯,让我们提前为这蠢小子默哀吧。

    生怕幻龙改变主意,屠雎立刻断喝道:“好!赵中郎当真是豪气冲天,老夫一向甚少服人,今日却不得不拜服。赵中郎但请放心,二位勇士今日的较量,无非是趁兴施展,以博在座诸位大人一乐而已,便是输了,老夫也绝不会有失礼数。”屠雎已改变主意,到时可先将幻龙收为门客,这样田猎大赛就变成了三对一的局势,李由想不输都难,待用完之后再卸磨杀驴,慢慢玩死这小子。

    本是一派寂静的厅堂顿时一片哗然,所有看向幻龙的眼光都象是在看一个白痴与疯子。

    翁仲咧嘴舔了舔宽厚的嘴唇,满是油光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及殘忍的笑意,突然开口道:“不如再缀上一个彩头,加上一口沸釜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翁仲此刻的眼神就象是一只盯住耗子的猫:“这是我们獠人掰腕子时的规距,有时放上个蒺藜、有时插上一把剑、有时弄一条剧毒的蛇蝎……不过赵中郎说得在理,今日乃喜庆之时,不兴流血,但想来中尉大人及在座诸位上宾不会反对油炸的肉香吧……”

    身后传来屠雎淡淡的声音:“老夫不反对,但希望二位勇士慎重考虑。”

    幻龙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听上去倒是挺刺激的,那么就玩玩吧。”

    一口注满油脂,事先已烧得沸腾的大釜被抬了上来,为了稳固弧形的釜底和保持沸点,其下用一个硕大的铜炉支架着,铜炉里盛放着烧得通红的木碳。釜面滚油汩汩直响,令人望之心惊肉跳,一股浓烈的油腥弥漫了整个厅堂。想到不久后弥漫了整个厅堂的将是油炸人肉的香味,所有人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期待。谁都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纳娶新妇的宴会,居然能看到这样一场别开生面而又刺激的比试。诸人心里都隐隐猜到,这位新晋的赵中郎必定是狠狠地得罪了中尉大人,否则堂堂的九卿之一的高官勋贵是不屑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般狠酷的手段收拾对方的。

    滚滚地油锅上方,两条撸去衣袖的胳膊搭在一起:一条胳膊粗壮得如同象腿,青筋凸突,贲起的大块肌肉象一块块坚硬的岩石;一条胳膊则足足细了一大圈,虽然肌肉均匀流畅,强健而富于光泽,同样诠释着力与美的概念,但没人看好这只胳膊的主人,毕竟这不是健美大赛,就算是健美大赛那胳膊也是越粗越好。(秦人也懂欣赏美*体?)。

    两只强健的手掌握在一起,胳膊的肌肉顿时本能地贲起——只等一声发令,力与力的碰撞就要开始,谁的胳膊被板倒超过了九十度,就会被浸压入沸油当中,这样的较技其野蛮及殘酷程度丝毫不亚于同时期的古罗马人兽相斗。

    随着那名由赞礼官客串的裁判一声令下,三目相对立即碰溅出火花,双方同时发力。不同之处在于翁仲是想一举将对手板倒,他要看到对方那痛苦煎熬的面容。而幻龙则是要保持目前状态,一是不想太快结束,二是要试试这位名声显赫的大力士的真实力量。从某种意义上说,翁仲极有可能是大秦甚至是整个天下最有力量的人,幻龙正是想借此机会看看东方第一力士与自己的差距有多大。

    翁仲一再发力,却硬是板不动这只“细小”的胳膊,虽然表面仍是一副煞气四溢的模样,心里却越来越吃惊,同时也是越发不甘心。这样的小家伙也有堪比拟自己的力量,太没天理了吧!要知道无论是角抵还是这样的比试自己可是从没输过……呃,是连一个平手的记录都没出现过,难道今天要破记录?不成,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主都丢不起这个人,不击败对手的话,自己的下场只怕会很惨。

    翁仲心里发急,力道逐渐加大,由七成到八成再到九成,但他仍然留有一成余力,就是为了预防对手一旦扛不住,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把自己的手也一块拽进油锅里。但令翁仲无比郁闷的是,自己已经是面红脖子粗,手臂上的青筋象青藤一样爬满整条胳膊,而那个少年还是一脸平静,连呼吸及眼睛眨动的频率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难道这副“瘦小”的身板里蕴藏着远超自己的力量?

    不可能!决不可能!

    翁仲几乎要吼出声来,瞬间将力道提升至十成。强烈的战意将他燃烧得热血沸腾,就如同是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令他整个人为之疯狂,他要拚死一搏,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一刻,幻龙也已察觉翁仲已使出全力,而自己则只使用了五成左右的力道。那么上一次使用同等力量是什么时候的事?嗯,好象当时正硬生生将一头巨型白熊提举而起,狠狠掷飞。幻龙眼角向屠氏父子瞟了一眼,看到的是两张惊异莫名且又郁闷阴沉的脸。

    是时候了!

    幻龙目光转向自己的对手,居然还笑了笑,说了一句话:“做好准备,你要飞了。”

    翁仲还震惊于对手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好整以暇的开口说话,一付绰绰有余的模样,对于幻龙所说的话一时间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

    幻龙也没打算让他明白,只需要他去感觉。

    在座宾客们不可思议甚至呆滞的目光中,那个貌不惊人的少年似乎只是挥动一下手臂,也没有吐气发声的辅助,然后那个高达丈三的庞大身躯就被抡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跨度大约在十步左右,嘭地一声巨响,整个厅堂似乎都震颤了一下,夯实的地面顿时出现一个人形浅坑。

    这一刻,厅堂上安静得能听到细微的风声,所有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幻龙从容而优雅地向屠雎行了个鞠礼(若是淳于庸见了一定很满意,这个礼节很到位):“中尉大人,小子侥幸获胜,看来这个人须由下官处理了。”

    屠雎的眼皮子突突直跳,嗓子竟有一种发干的感觉,就象数十年前第一次上战场时面对数万敌军发出撕裂耳膜的大喊向自己冲来一般。好一会才艰涩地道:“从这一刻起,这个人与我屠府再无关系,他是你的了。”

    幻龙点点头,雪亮如电的眼神从宴席上一扫而过,灼灼目光所到之处,所有都象被针灸了一下,不管爵位与官职大小,都下意识地向这个爵微职低的年轻人赔了个笑脸,估计等他们从幻龙的威压中清醒过来后会搧自己一个耳括子:居然对一个官爵差自己十数级的庶族低三下四地赔笑脸?是不是疯了?

    幻龙并不在意自己这一瞥会得罪多少咸阳权贵,帝都虽好,却不是他归宿。经过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急遽喘吁地翁仲身边时,幻龙随意一脚踹在翁仲臂膀:“死了没有?没死的话跟我走!”

    翁仲骤然睁开牛眼,呆呆地盯着幻龙的背影,过了好一会,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抬手用力抹了一把锃亮额前密密的汗珠,挣扎而起,摇摇晃晃跟在幻龙身后,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扬长而出。

    就在幻龙行至屠府侧门时,突然感受到一道刻骨的仇恨目光及颤栗的杀意。幻龙身形停顿,转头——庭院的长廊尽头,一个驼着背,白发萧然,一步一咳的身影没入建筑物的阴影之中。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幻龙确信之前从未见过那样一副苍老、颓废、病入膏肓的老朽面容。

    这人好象跟我有仇!

    幻龙随即又释然了:今夜之后,这屠府上下谁跟自己没仇?

    幻龙带着快意,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灯火阑珊的屠府,没入苍茫夜雾中。

    所有都象被针灸了一下,不管爵位与官职大小,都下意识地向这个爵微职低的年轻人赔了个笑脸,估计等他们从幻龙的威压中清醒过来后会搧自己一个耳括子:居然对一个官爵差自己十数级的庶族低三下四地赔笑脸?是不是疯了?

    幻龙并不在意自己这一瞥会得罪多少咸阳权贵,帝都虽好,却不是他归宿。经过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急遽喘吁地翁仲身边时,幻龙随意一脚踹在翁仲臂膀:“死了没有?没死的话跟我走!”

    翁仲骤然睁开牛眼,呆呆地盯着幻龙的背影,过了好一会,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抬手用力抹了一把锃亮额前密密的汗珠,挣扎而起,摇摇晃晃跟在幻龙身后,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扬长而出。

    就在幻龙行至屠府侧门时,突然感受到一道刻骨的仇恨目光及颤栗的杀意。幻龙身形停顿,转头——庭院的长廊尽头,一个驼着背,白发萧然,一步一咳的身影没入建筑物的阴影之中。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幻龙确信之前从未见过那样一副苍老、颓废、病入膏肓的老朽面容。

    这人好象跟我有仇!

    幻龙随即又释然了:今夜之后,这屠府上下谁跟自己没仇?

    幻龙带着快意,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灯火阑珊的屠府,没入苍茫夜雾中。58xs8.com